11成长

    郁小闲喝多了酒，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秋冰月在客栈帮她找了一间全新的屋子休息，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郁小闲才醒来。世上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冬日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特别是在醒来之后，看见不远处的围墙上还有一只会享福的猫咪，正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香甜的睡着。人生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无非是为了获得幸福罢了。真正的幸福是什么，郁小闲觉得现在就看到了，这种简单的幸福就和那只猫咪冬天的享受一样单纯。

    是应该守着家里，度过一段温馨的时光了，郁小闲突然改变了要在腊月里再度拼搏的想法，她决定要好好在大明朝过个快乐年。打定主意之后，她起身穿好衣服，再度来到金世莱的屋子。金世莱的酒量很不错，喝的红酒也不少，郁小闲走后他也睡到刚才起身，心里乱糟糟的，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在乱世保全一干弱小，做一个郁小闲说的好男人。

    这次郁小闲的到来让两人有种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如同男人一起打过仗，一起共生死一样，有了真正的默契。金世莱先开口说到：“那些院子的买家，还有我的谋划全都要告诉你一声，某的打算也要郁娘子你的首肯，这样某才放心。”

    郁小闲身上也没有了酒后的张扬，取代的是淡淡的温柔，这种温柔估计是只有路云虎见识过，连金世莱看了都有了怜爱的感觉，这才像个女人吗。金世莱很镇定地说到：“除了多福院，其余的院子卖给了康茂钱庄，价钱也是九百两，榴花院和清雅院的出口在反面，价钱自然不能太高。榴花院的老鸨子，某没有便宜她，六百两银子，我还让她答应。以后我们家的下人可以去她那里买吃喝，雨柔姑娘可以去卖唱。”

    听到一个雨柔姑娘的名号，郁小闲不知此女为何人，于是怒道：“金世莱。你学坏了，七娘是个多么有情有义的女人，你跑商之后，居然学会了怜香惜玉，怎么对得起七娘。她连嫁妆都全数交给你打理，看来我要劝劝她，不然你真是要翻天了。”

    金世莱看见郁小闲为七娘打抱不平。立刻说到：“郁娘子，这个罪名可大了，某担不起，那个雨柔姑娘不是我的相好，她就是买下清雅院的那个小戏子。某是可怜她，才帮她忙。”

    郁小闲用眼睛瞪着金世莱说到：“可怜她，你在外面看到的青楼女子哪一个不是可怜的，我也没看见你用正眼瞧过她们。更别说帮忙了。我警告你，要是你由怜生爱，总是和那个小戏子交往。我肯定是要帮七娘对付你的。到时候跪搓衣板，鞭子沾辣椒水，我的手段狠着呢。虽说大明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着，可你情况特殊，就算你将来真的怎么了，也要先和七娘交代一声。”

    金世莱头一次听说男人在外面玩要跪搓衣板，还要挨鞭子，还是沾着辣椒水的鞭子，那该有多疼啊。金世莱斗胆问到：“仙姑，你的家教这么严。那么你怎么容得锦姨娘天天和你的相公在一起？”

    郁小闲怒道：“你白痴呀，这不是包办婚姻吗？你以为我想跟着一个坏蛋在一起，锦姨娘是坏蛋以前的老婆，所以他就要和以前的老婆相好。除了这个名分，有时候做做戏，我跟那个坏蛋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关键要记住，你和罗七娘是自由恋爱，患难夫妻，是我在大明见到的唯一一对模范夫妻，所以你要给我挺住，不要变成下三滥。我本来还想把秋冰月，就是陪着我的那个meimei许给你家福娃当媳妇的。你这个上梁一定要正，不然下梁歪了，就砸到了我meimei。”

    金世莱听后哈哈大笑到：“说歪理我是说不过你，不过你要是给我儿子包办，就不能拘束我儿子了。我还指望着多子多孙呢。金某只能说此生不会辜负七娘，又何必拘束子孙。我看你的妹子甚为贤德的样子，将来如何是她自己的事情，你何必管得那么宽。”

    郁小闲看见金世莱说的有理，也不再纠缠于一个小戏子的事情了，毕竟那个人现在是被陆公子包养了，金世莱只要不经常和什么雨柔姑娘见面，估计就不会上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些苦命人一旦为了日后有个归宿，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手段呢。郁小闲问金世莱说到：“你既然可怜那雨柔姑娘，想必是卖房子的时候少收了她的钱。”

    金世莱说到：“我可怜她，你家锦姨娘也可怜她，那院子我只收了四百两，雨柔姑娘身边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求了那陆家公子几天，才得到了二百两，剩余的是锦姨娘借给她的。那处院子也是写在她的名下。陆公子家有悍妻，锦姨娘鼓励雨柔姑娘不要靠男人吃饭，可以靠院子做些小生意过日子。不过我看你家锦姨娘是另有所图，估摸着是想在你说的买卖开张前，用清雅院做个生意场。锦姨娘的精明，我看得出来。不过她比起你的手段，那就是差太远了。”

    胖子的马屁还挺受用的，郁小闲不再纠缠于雨柔的事情了，问金世莱说到：“你这趟回去之后，过完年有何打算？”

    金世莱说到：“我先回家看看七娘，再去芜湖跑一趟，买些绸缎回去，然后就正经陪着老婆孩子过年。正月初六我和王三爷约好，我们还要去跑商，以后我想做海贸买卖，我听说红毛鬼有一种很好的火铳，一枪可以打死一个壮汉，价钱也贵，不过既然是乱世，再贵，我都要买几把回来，你们女人家留着防身。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帮你买下一块两亩的荒地，不过是一两银子的事情。这块土地离你的养猪场不过两里路，离客栈三里。现在这个地方不适合你家盖宅子，有个榴花院，什么正经的女子会过来买东西。你在那块地方盖屋子，和各处的买卖离的都近，万一兵匪来了，往后山一跑，就没有大碍了。”

    郁小闲没有想到金世莱居然如此心细，她也探过山神市场周边的地，为什么没有发现有这么好的地方。金世莱见她不信，于是说到：“那块地和你家的猪场一样是在石头地里，建房子花费大，不过地基也稳，中间有个空挡的地，能做冰窖，我想你会喜欢。另外以多福院为口子，连同着后面的客栈和屋子，成葫芦形，过道有三丈宽，留着走路不划算，不如在对外的一侧建一排窄房子，就是你弄出来的那种带窗口的门面，大约能得到五间，当个小铺子没问题。客栈的客房一共四十间，对外实在是多了，不如拿出一些给小刘账房之类的人住着，原先留出的地，就当后厨，马厩之类的地方。这样一亩多大的客栈，加上五间小铺子，日子肯定安稳。”

    郁小闲说到：“难得金大哥想的如此周到，这家客栈我会好好经营，所有的收入，我们一家一半。可能有大半年，我都不能去宣城当郁二爷了，不知道金大哥要怎么回去当金老板？”

    金世莱说到：“还能怎么当，我家除了七娘的嫁妆田二十亩，就是那个酒肆，后面的客栈，这些都是合伙经营的，这样微末的一个小商人不会被人惦记吧。阿旺和夏家的赶车人回去一定会把我的狼狈样子，还有不得不做活攒钱回家的事情到处说。我连名声都不在乎，过了年又可以正式把贤福送到师爷那边学管事，谁还会害我呢？”

    郁小闲说到：“金大哥，你也不必如此，先不忙断了所有的后路，这样会被人欺负的，你回去不妨专心做半个月包厨的买卖，让你家的酒肆成点气候，这样咱们的客栈才能开下去。具体的事情，我们等一会儿细聊。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说了，七娘的脾气不适合当家，身子又不好，王婆婆又不是个长久可以依靠的。如今你是要经常出门的人，不如把外面的二十亩地串换到落霞村去，以后让七娘在她姑母家附近盖一处房子住，这样方便养好身子，我这边也专门有合适的人陪着说话，出点主意。”

    金世莱说到：“如此是太好了，我在城里的那处宅子太大了，我打算卖了，将来乡下比城里可能要安全些。七娘母子有你照顾，我也安心。那些秋冰月姑娘，你可以早一点让贤福认识，来个自由恋爱，将来就不算是包办婚姻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我的辈分就高过你一头了，到时候，你叫我亲家叔叔，可会别扭？”

    郁小闲没想到金世莱还会开这个玩笑，看来这个男人真是学坏了，不过这也好，至少金世莱正在努力要独挡一面，有一个男人能替自己一家人遮风挡雨，等自己走了，还能帮着照顾黄家，应该觉得庆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