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促膝谈心
是我，老爷！管家回答道。 马文涛松了一口气，责怪道：你还没睡？ 老爷，俺不是在门外一直守着嘛，就怕有个什么闪失。管家恭敬地回答。 错怪你了，马沓。马文涛叹息道：你进来说话吧。 不，老爷，俺还是守着吧。马沓笑笑诚恳的说。 既然这样也好。马文涛又转向马成宇道：龙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大，千真万确！马成宇很庄重的道：俺们已经组织了四五百人的部队。 啊？马文涛几乎把水烟袋吓得丢到了地上，睁大眼睛问：哪里来这么多的人？ 马成宇笑笑，就把如何救他马文涛假借绑架陈彩凤，又如何闯进丁家集杀了钱立本的事儿说了一遍。马文涛直听得脊背冷汗淋漓，鼻子里倒出凉气。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道：龙儿，能成吗？ 俺看能成。马成宇信心十足的说：大，大势所趋，满清政府完了！ 那，那，那你回来干什么？马文涛心惊rou跳的问。 俺这次回来就是来招募兵丁收买枪械弹药的。马成宇压低声音道：俺听说你行善收留了一批散兵游勇就回来了。俺希望他们能够加入俺们的队伍一起起事。 可据俺观察，俺们家的这些人好像不是散兵游勇，他们抽烟、赌博、逛窑子都不好，很有约束力，怎么看怎么不像。马文涛低声的警告马成宇道。 大，你太多心了。马成宇安慰道：新军也有纪律严明的。这就恰恰说明了问题，他们才是真正的革命党。 哦！马文涛沉默了。 半天，马成宇从犹豫中清醒，果断的道：俺现在就回去禀告徐大哥商量大计。 不行！马文涛坚决反对道：你不能走。这样你会招人怀疑的。再说，你过红柳林也不安全。 哎呀，大，忘了告诉你了，俺们的部队就驻扎在红柳林。马成宇兴奋的说。 啊？你们在那儿？马文涛惊讶的道：那里可是经常闹鬼的地方呀。 哪里有什么鬼呀？马成宇半是嘲笑半是认真地道：那是人的心里有鬼。俺从来就不相信这个。 你不信也不行，马文涛心有余悸的道：你忘记了你的mama是怎么死的？ 马文涛的一席话令马成宇不由得悲伤起来。原来，马文涛的前妻魏氏是当时土匪首领魏昌盛的女儿。魏昌盛生有独子三女，子最小，小名友儿，就取名叫魏友三，因排行老三，都叫他魏三。马文涛为匪就跟着魏昌盛，娶了魏氏后，因魏氏心地善良害怕失去丈夫，就劝说马文涛金盆洗手，可马文涛就是听不进去。为此，夫妻俩经常吵架打架。魏氏受不了这种生活和屈辱，为马文涛生下独子才满月就悬梁自尽了。而魏友三偏说是马文涛逼死了他的jiejie，就找马文涛报仇。马文涛无奈就自己拉起了土匪队伍，后来又和钱立本勾搭才渐成气候。马成宇是老大，马叙伟是老二，马叙伦是老三。就在马叙伟六岁时，县城到处流行天花，老二马叙伟因出天花医治无效夭折。魏氏受此打击，认为马文涛整日跟着父亲魏昌盛打家劫舍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还招人白眼，怨恨马文涛不顾惜他们母子才导致老二夭折。这样，马文涛和魏氏之间的矛盾加剧，经常吵闹打斗，也令魏昌盛心烦。魏昌盛也抱怨马文涛脾气躁无忍耐，就常常训斥马文涛。马文涛经常在屈辱中度日，好在他又结识了吴海峰、李长山，与他们结为金兰好友。马文涛经常找吴海峰、李长山诉苦。但马文涛的豪爽耿直和忠诚被杨守岚看中，因马文涛年龄较大，欲收其为徒，想也无太大的意义就罢了。但杨守岚默认马文涛为门外徒弟，那就是允许吴海峰、李长山传授武艺于他。后来，娶了宋氏以后，马文涛与李长山才结下矛盾。为此，杨守岚的三个徒弟是各怀异心。杨守岚女儿死后，杨守岚心灰意冷就隐居了起来，江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踪迹。对于这段故事，马成宇大多是从继母宋氏口中得知的。自从宋氏与马文涛成亲直到三年后才开怀生子。宋氏也生得两个儿子，大的叫马叙虎，小的叫马叙君。宋氏待马成宇与幼小的马叙伦如同亲生骨rou，疼爱倍加。马成宇和幼小的弟弟马叙伦也视宋氏为亲生母一样看待，依附与尊敬。在魏氏与马文涛吵闹期间，魏氏常常气得有些精神失常，马文涛的母亲硬说是恶鬼附体，时常找些巫婆神汉给魏氏驱鬼驱邪。但宋氏越发精神失常，终于发展到悬梁自尽。想到这里，马成宇痛苦道： 那都是你和奶奶逼的！ 你，胡说！马文涛气愤的道：世间人鬼同住，神鬼同往，鬼怪同在。你不相信也就罢了，为何怨恨你的奶奶？他在九泉之下也是不得安宁，你知道吗？况且，你奶奶和你母亲相继去世才几年，这等大逆不孝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好了，大，对不起，是俺的错。马成宇口说心服其实内心极力的不赞成道：你信你的，我信我的，俺就不相信鬼会把俺给吃了！俺今晚一定要回到红柳林。 好好好，俺不拦你，去问你的娘吧。马文涛扬手示意，无可奈何地说。 马成宇是个大孝子，他很爱他的继母宋氏。他去和继母告别，宋氏关切的问：这么着急就走？也不和你的弟弟们亲热告个别？ 面对宋氏的挽留，看着宋氏湿润的眼圈红了，马成宇心生难过，但他还是委婉的解释道：娘，俺有要事去做。孩儿长大了，请您勿再cao心。 你看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叫为娘的怎能放心？宋氏擦着眼睛道：孩子，娘不阻拦你做大事，但你千万要多长个心眼。现在什么世道呀，杀人之心不可有，防贼之心不可无啊！红柳林不是正常的地方，常常出现一些离奇古怪之事。据说那里鬼怪精灵很多，最爱蛊惑人。你可要谨慎点儿，小心点儿。唉，你就是胆大，总爱独来独往，做娘的怎能不担惊受怕？ 娘，您放心，凭孩儿的本事十个八个怎么不了孩儿。马成宇得意的开心的拍着健壮的胸脯道：世间的鬼神都是人想出来的，都是人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吓唬自己。其实啊，娘，哪里有鬼神？ 龙儿，娘有句话你要记住，宋氏深情地说：信者则有，不信则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青山楼外还有高楼，你懂么？ 娘，孩儿记下了。马成宇拉着宋氏的手松开了道：俺要走了，娘，你多保重！俺一定还会回来看您的。 说完，马成宇给宋氏磕了三个响头大踏步离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宋氏目视着马成宇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担心流泪。 在屠杀新军革命党的同时，陈航得到汪涤清的密报，汪涤清在东路将有一次重大的抓捕行动。他要陈航放心，不久，他将彻底肃清本县的革命党。他已经设下计谋，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猎物上钩了。陈航闻听心花怒放，连夸汪涤清做得好。陈航答应一定上报朝廷给予论功行赏。 夜，黑魆魆的可以拧出墨水来一样。星光也显得那么的高远。天空无一丝白云，蓝的幽深，好像看不见底的深潭。 马成宇连夜回到红柳林，将他家的情况详细汇报，吴希真认为可行。次日凌晨，徐品藻一行几人秘密潜回马庄的马成宇家和王迪青商量举事，当即达成协议，王迪青同意加入徐品藻的部队一同起义。就在当天，吴品玉、徐品藻、吴希真和马成宇带领丁家兄弟、王迪青竖立起白旗，于红柳林宣布起义。起义军组成三支队伍，吴希真任一队队长，丁明昌任二队队长，王迪青任三队队长。徐品藻任军师，丁明清任营长，吴品玉任副营长，马成宇任后勤总长。立即，在大兴集，不少缺衣少食的青壮年都来参加。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壮大到六七百人，但部队的给养很成问题。于是，马成宇建议向富户、地主、旧董绅士商家摊派。有的不给，丁明清就拿出匪性要挟，一时，惹起了地主旧绅董、富户商家的不满和仇视。终于酿成了一出巨大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