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珍贵的子弹
谭震林秘密的前往宿迁后勤支前办事处，陪同他的还有傅广咏、奇然、刘瑞龙三位同志，在进入宿迁县城时，却被刘鼎三的便衣队盯上了。 冬夜，山路崎岖。西北风呼呼的叫着，刮得漫天的星辰都摇晃起来。没有月光，山村的夜，除了追赶他们的北风，一切都是那么的似乎宁静。他们走向孙沟崖。 就在接近五营子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身后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儿跟着。 刘瑞龙机警的对谭震林说：首长，有情况！ 怎么了，刘瑞龙同志？谭震林惊讶的问。 我们被敌人盯上了，怎么办？刘瑞龙焦急地说。 分头走，我们在孙沟崖会合。谭震林吩咐说。 不行啊首长，好像敌人不是一两个。刘瑞龙说。 所以更要分头行动！谭震林继续坚持说。 这样吧，奇然同志，你保护好谭震林同志去孙沟崖，我把敌人引开。只有这么办了！刘瑞龙果断的说。 这样不行！谭震林坚决反对说：你很危险！ 不等刘瑞龙回答，傅广咏说：刘部长，你和谭司令去孙沟崖，我和奇然引开敌人。快走！ 奇然提着手枪跟着傅广咏就走。傅广咏迎着身后的黑影开了一枪，立即听到一声哀叫。 刘团长，在那儿，有人向右边逃走了。 黑暗中一个便衣特务向刘鼎三汇报说。 追！抓活的！刘鼎三命令道：抓到有重赏！ 于是，七八个便衣一起向着傅广咏他们追了过去。 为了尽快的引开敌人，傅广咏和奇然把敌人引向了较平坦的山路。他们一边回头向着敌人射击，一边奔跑。敌人穷追不舍。天将黎明，傅广咏和奇然来到了一个村子前的路口，这时，傅广咏和奇然突然没有了子弹了。敌人射中了奇然左胸，奇然的棉衣立即就被鲜血染透了。 我不行了，你赶紧离开吧傅广咏同志。奇然微弱的声音说。 坚持住，奇然同志！傅广咏架着拖着奇然进了村子。 刘鼎三在后面一边叫喊着一边开枪一边追赶。 这时，奇然突然把头一低，身体软绵绵的，傅广咏大惊，放下奇然，奇然已经牺牲了。 此时，一道霞光升起在东天，天亮了。眼看着刘鼎三就要追赶上傅广咏了。傅广咏含着热泪丢下奇然，拐进了村庄。 突然，从村庄里跑出一人，拉住傅广咏说：快，跟我来！ 傅广咏跟着那人钻出一条小巷，跑进了村边的一片小树林。穿过小树林，他们逃进了山中的谷地，寻了一处低洼之处藏了起来。 刘鼎三在村子里没有搜到傅广咏。他派人向县城蔡耀亭和陈伟、楚瑜他们汇报去了，自己却带人继续一边搜索村庄一边监视着所有的路口。 傅广咏他们躲在山谷里一天没有出来。 请问，你是这村庄里的人吧，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傅广咏很感激的说。 你是？那人疑惑的问：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我也不知道。傅广咏很谨慎的回答说：也许是土匪抢劫吧。我们是路过的。 你们有枪，不像是做生意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很认真的追问说。 哦，这位老乡，我还没有询问你的名字呢！傅广咏笑笑回答说。 俺叫张位三，是运河区的区长。张位三说着，拔出手枪对准傅广咏严肃的质问：把手举起来！否则我就打死你！ 傅广咏坦然的一笑，并没有举手，而是迎着张位三的目光微笑着说：张区长，请你放下枪。我是华中北线支前司令部派来宿迁执行任务的。傅广咏说：我叫傅广咏。 张位三立即放下枪，紧握着傅广咏的手说：原来是一家人，自己的同志！ 我就知道你不会开枪的。傅广咏说：不然，你就不会救我了。 这里不宜久留，跟我走，到我亲戚家去！张位三说。 于是，天一黑，张位三就带领傅广咏沿着山谷走出小山走进了另一个村子。他们来到了一户人家，这家人正在打水生火，准备做早饭。 佩兰，在家啊。张位三一进门就大声的叫唤道。 啊，舅爹，这位是谁？正在锅屋生火的一位男子把目光投向了傅广咏问。 我的朋友，做生意的，遇到了土匪被抢了，无处去，就来你家躲躲。张位三对着蔡佩兰说。 蔡佩兰又抬头打量一下傅广咏，转脸对傅广咏说：舅爹，你的朋友一定不简单吧？ 佩兰，不许瞎猜。张位三批评蔡佩兰道：你可不许对我的朋友无礼哟！ 舅爹，这是哪里话呀，哪敢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妇女端着盆子，盆子里洗好的红薯堆满了，一边走进锅屋一边回答说。 立荣啊，还是你会说话。张位三笑笑道：你比佩兰懂事儿多了。不该问的就不问。 哎，舅爹，你骂我呢，要不，你嫌我不懂事，就把他带到别人家去吧，别回头我给你惹麻烦！蔡佩兰很不高兴的说。 嘿，你还当真了？张位三故意喊道：你可不要拖后腿哟！ 嘿嘿！蔡佩兰憨憨的一笑说：我要是拖你的后腿，当叛徒，你还不早就把我给毙了！ 别贫嘴了！张位三命令说：打点儿热水，先给我的朋友洗把热水脸，暖和暖和，这大冬天的，没一点儿礼貌。 是，舅爹！蔡佩兰立即拿出水瓢，舀了锅里的热水，招呼傅广咏说：请，洗洗脸吧！ 傅广咏接过热水盆子，说了声谢，把盆子放在了院子里的石磨上，洗起脸来。 舅爹，你也别走了，就在这吃饭吧。陈立荣说着又对蔡佩兰喊：梨花她大，坛子里还有几瓢大秫面，拿出来，贴些大秫饼子，把那只公鸡也杀了吧，舅爹在这吃饭。 于是，蔡佩兰杀了鸡招待傅广咏和张位三。吃饭的时候，傅广咏指着蔡佩兰问：张区长，他怎么叫你舅爹啊？ 哦，我忘记介绍了。张位三笑呵呵的说：这是俺们苏北的叫法，把姥爷也喊舅爹。舅爹，就是舅家的爹嘛！这娃子是俺闺女的女儿，去年刚嫁了人，就是佩兰。佩兰啊，这是傅广咏同志，你们就叫他叔叔吧。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家里的亲戚。他的安全我可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舅爹，没事的。蔡佩兰说。 吃完饭，张位三有事，和傅广咏握手告别。 张位三刚刚走了不大会儿，村头的狗忽然就齐喳喳的狂吠不止起来。机警的蔡佩兰对陈立荣说：有情况，快，傅广咏同志，赶快进地窖。 陈立荣带着傅广咏走向后院，打开红薯窖子，傅广咏立即钻了进去。刚刚藏好，外面就响起了乱糟糟的拍打院门声。 开门开门！进行搜查了！刘鼎三带领便衣特务和警察就踢开院门闯了进来。 你家有没有藏着共产党？刘鼎三凶神恶煞般的嚎叫道：赶快交出来！ 老总，你看，俺们家怎么会藏着共产党呢？蔡佩兰故作惊讶道：我们哪里敢呀！ 哼！有人看见两个人逃进了村庄，给我搜！刘鼎三大声的命令道。 刘鼎三没有搜到。他盯着蔡佩兰说：私藏共产党是死罪，你们可想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特务报告说：团长，后院发现一个地窖。 嗯？刘鼎三眼睛一怔，问：那里藏着什么？ 老总，那是红薯窖。陈立荣立即接口说。 红薯窖！给我挖！刘鼎三下令道。 警察和特务在后院挖开了红薯窖子，除了半窖红薯，什么也没有。 哼，他娘的！忙活了半天，连共产党的影儿也没见着。我就不相信，这共产党能钻天入地！刘鼎三咆哮着道：走，再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一群匪徒走了。蔡佩兰松了一口气，好像肩头的千斤担子终于放了下来。 原来，就在红薯窖的边上还有一个地窖，和红薯窖并不相通相连，否则，刚才就被发现了。蔡佩兰等到刘鼎三确定走远了，才喊傅广咏出来。 傅广咏同志，现在查得紧，你就在家中不要出来，因为你是生面孔，难免他人疑心。蔡佩兰叮嘱说：危急时，我家的后墙是夹壁墙，通后山，可以离开进入山谷。来，你看，搬开衣柜就是。 蔡佩兰同志，我晚上要出去的，要到各地去搞联络。可是，万一怕遭遇敌人，我的枪里没有子弹了。你能不能托张区长帮我搞到些。 哦，我想想办法吧。蔡佩兰说：今天你就别出去了，明天晚上再出去吧。 不行，时间紧迫，我今晚必须出去。傅广咏说：我要联络几个村子，准备大木桶和绳桩。 好吧，俺现在就去。蔡佩兰迟疑着说：子弹可以搞到，就是太贵了，要很多钱。 这个你拿去，能买多少就多少。傅广咏立即掏出几块银元交给了蔡佩兰说：蔡佩兰同志，子弹盘查很严，你打算怎么买呀？ 这个呀，你就放心吧。蔡佩兰很高兴的回答说：俺听说宿城国民党兵都把配发的子弹用来换银元，买大烟，城里啊俺有几个做小贩的老表，一定能有办成。 说完，蔡佩兰和妻子陈立荣就辞别傅广咏进城去了。 蔡佩兰和陈立荣打扮成进城卖菜的，在南菜市，蔡佩兰找到了李三。李三是蔡佩兰姑家的表哥，在南菜市做菜贩子。李三的表哥袁德亚在警察局当警察。袁德亚的表弟赵麻子被抓壮丁新近入伍当了兵，就在戴之奇的九十二旅二七六团当伙夫。蔡佩兰和李三接上头，说明了来意。 李三说：前几天，听说新兵进行了授枪仪式，刚刚配发了子弹。俺想不成问题。俺去找表哥袁德亚就行。哎，表弟呀，你买这么多子弹干啥？怎么带出去？抓住了就是枪毙。你可不能害了自己又害了我吧？ 只要你帮着俺把这事办成了，有你的好处。蔡佩兰说：想发财你就干。俺有的是办法。 好吧好吧。袁德亚说：俺这就去找赵麻子。 赵麻子新近调来了县城，就安排在章三根警卫营做伙夫。袁德亚找到赵麻子说：事情紧，先搞100发，怎么样？ 表哥，你知道的，俺胆子小，你还是找别人吧。赵麻子苦着脸说：俺不干！ 什么，你不干？袁德亚一下子火了，指着赵麻子说：你不干可以，你可想好了。你抽大烟的事儿，俺要是告诉你的营长章三根，或者报告给戴师长，你说会怎么着吧？ 啊，表哥，千万别！赵麻子苦着脸说：那样俺就死定了！ 不报告也可以。袁德亚说：俺是警察，专管私下里买卖鸦片的，俺要是把你的事儿告诉局长蔡耀亭或者军统便衣队，你小子同样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就别吓唬咱了。俺听你的就是了。行，一百发就一百发！赵麻子不得不答应袁德亚。 于是，很快的，赵麻子搞到了150发子弹交给了袁德亚。袁德亚高兴的带着子弹交给了李三，李三又如数的交给了蔡佩兰。蔡佩兰把子弹盘进挽起的发束里，胸围里，扎在腰间。顺利的躲过了盘查，带回了子弹。傅广咏很高兴。除了留下十发自己用，傅广咏对蔡佩兰说：你们还必须把这些子弹送到曹家集去。那儿有我们的地下党同志等你。接头暗语是：何时回娘家？你必须回答：初一回娘家，初八回家。 蔡佩兰和陈立荣连夜赶着山路把子弹送到了曹家集我地下党交通站。 就这样，蔡佩兰夫妇前往曹家集六趟，送交了一千发子弹。然而，最后一次还是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