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无意
后花园一片嬉笑声，静香刚到那里，花丛另一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颜静香，过来踢毽子啊！” 那是个梳着三丫髻的七八岁小姑娘，一身红衣，面上笑着，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彩毛的鸡毛毽，向静香招手。 静香见她们一群人聚在一处踢毽子，围了上去。 陆老爷前后有五个嫡子，两个庶子，除了两个小些的庶子未成家，其余子嗣都已经成亲，因此陆府人丁众多，到她们这一代已经有十多个小姐公子，尤其是小姐更多些，有十一个小姐，五个公子，每次聚在一起极为热闹。 静香喜欢热闹，聚在人堆里玩，看到几个jiejie在那里踢毽子，很快就围上去，还拉着含玉一起。 含玉很少玩这些东西，被静香拉着学踢鸡毛毽。 在这里踢鸡毛毽的几个小姐年纪都在五到八岁中间，五房的嫡庶小姐都有。她们你踢给我，我踢给你，玩的好不开怀。还有两个只有两三岁的奶娘手上抱着，远远的看她们玩，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们来比谁踢得多好不好？”有个年纪稍大的青衣小姑娘提议。 “好啊！好啊！”有人附和。 有了比赛，一个一个踢得更起劲了。静香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顿一下。 含玉在旁边高兴专注的帮静香数数，后面一个背靠着她的小姑娘脚下踢着毽子，离她越来越近，她也没注意。 那小姑娘一身粉嫩的衣衫，梳着双丫髻，抬脚的时候，另一只脚踩了个石子，身形一个不稳，往含玉身上倒去。 两道身影齐齐倒下，摔倒在地。 另一边靠过来的是个年级稍大的红衣小姐离她们最近，冲过来准备扶含玉，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一只脚就这样踩在含玉的手上。 含玉吃痛，低叫一声，“啊！” 那小姐连忙抬起脚，手足无措的退到一边去。 几个婢子和老妈子匆匆围上来。 “大小姐。” “含玉小姐。” “含玉jiejie。” “七小姐。” 颜含玉毕竟是客，围在远处的婢子，有眼色的都会过来扶含玉。 洪嬷嬷见含玉被撞也匆匆跟着一群婢子过来。 陆老夫人的内堂齐刷刷的跪了一群人，两个小姐跪在前面，一群婢子跪在后面。 颜含玉坐在陆老夫人身边，静香站着。 原本一场玩闹，此刻却是寂静无声。 含玉无声的抹着泪，一只被踩过的手此刻又红又肿。就算没有那么痛，她也必须得表现的弱，因为她是受害者。 “老夫人，药拿来了。”一个老嬷嬷从门口进来。 “去给含玉小姐上药。” “陆奶奶，让我的嬷嬷来就行。”含玉适时低声开口。 “好，去吧。” 洪嬷嬷抱着含玉进了内间，小心的给她上药，轻轻的揉着。 “大小姐，可痛？” 颜含玉现在并没有在外面那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只颦着眉，心不在焉的说着，“疼的。” “这样才能消除淤青，大小姐忍忍。” 颜含玉点头，耳朵却没闲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静香大声道，“三表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有意踩我含玉jiejie手的。” 那刚才踩了含玉手的红衣姑娘，是陆贰爷的庶长女，今年七岁，这一辈的姑娘里排老三。她一直在抹着泪，一副委屈的模样，抽泣着，断断续续开口，“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想上前扶含玉meimei的……是我太莽撞了……含玉meimei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呜呜呜……” 另一个把含玉撞倒的小姑娘是陆三爷的嫡长女，今年六岁，姑娘里排老七。她此刻很无辜，倔强的跪着，小小的脸上满是不服气。她自己也摔跤了，没人关心她就算了，还要被祖母呵斥，一直跪在这里。 “娘。” “娘。” 陆二夫人和陆三夫人也来了。 “来听听这俩丫头做了什么事？”陆老夫人面上隐隐怒气。 静香扬声道，“二舅母，三舅母，七表姐把我含玉jiejie撞到了，三表姐还踩了我含玉jiejie的手。” “我不是有意的，我脚扭了一下才摔跤了。”陆七小姐仰着头，脆声开口。 陆三小姐也抽泣着开口，“我也不是有意的，我是想上去扶含玉meimei的。” “七表姐无意我还能相信，三表姐你无意的我才不会相信。”静香大声道，“你跟大jiejie是一起的，上一次上元节在街上遇到，还跟着若琴大jiejie一起说些无中生有的话，若琴大jiejie想绊倒含玉jiejie，若不是我拉着，含玉jiejie就要摔跤了。你们欺负我不成就欺负我含玉jiejie……” 静香的嗓门特大，怕是整个院子外边儿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陆二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三小姐不是她的嫡亲女，但却养在她的名下，犯了错她自然有不可推却的责任。 “娘，您看这也是她们小孩子之间玩闹时的无意之失，这件事是不是就这样过了？”陆七小姐是陆三夫人的长女，自然疼爱一些，便开口为她们说话。 “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因为平时太纵容你们。”陆老夫人满面肃容，内堂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寂静无声。“以后你们也别整日的聚在一起，都到了这么大年纪是该学些规矩了。” 一般到了七岁的姑娘，都会被拘着学女工针凿，七岁前也学，但是却不会那般约束着。这也是陆若琴不在场的原因。她已经过了七岁，自然剥夺了出来玩的权利。 “是娘。”陆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应。 “含玉是客，你们不好好陪着也就算了，还出这样的事来，真正是一个两个没有规矩！”陆老夫人很少发怒，如今出事她自然不能容忍，拍桌怒道。 “老夫人息怒。”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关切的开口。 “娘息怒，是我们管教无方。”二夫人连忙道。 “一句管教无妨就过了？” 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副恭敬聆听教诲的模样。 “请娘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