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解惑
阴雨淅沥，哗啦啦下个不停，天地间湿漉漉的充满了寒气，这是入秋后的凉意。 墓室昏暗，一片寂静。 今日是他们的祭日。 今天是这十年来禹子玉第一次祭拜亲人。 禹轻尘独自祭拜，在每座石像前都上了三柱香，然后便坐在父母的棺材前喝酒，或许醉了，就可以在梦中再见到那些亲人。 坐在那夫妻棺前，紧紧靠着棺材，石头的冰冷传上皮肤，禹轻尘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凉意，反而有些温暖。 这里，都是他的亲人。 “这里，是我的家，因为他们都在这里！” 禹轻尘扬起手中酒壶猛灌了一口，面上微微显出些许醉意，眼中更是一片浑浊，仿佛一个醉生梦死的醉汉。 酒不醉人人自醉。 昏暗的墓室，渐渐走入一人。 脚步轻轻，走得不急不缓，却不如习武之人那般稳健，显然这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武功。 禹轻尘纵然喝醉，但这些信息还是通过耳朵清晰得到。 炎日谷没有习过武的人不少，然而会到这儿来或者说能到这儿来的，只有一个。 “小正子，你来啦？来陪我喝酒！” 陡然听到这个称呼，杜正不觉一阵恍惚，但脚下却没有停止。 曾经被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久违的熟悉感，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远方。 繁华的大街，一片喧闹，一群七八岁的小孩玩玩闹闹，脸上的笑容纯真。 回忆间，他已经走到了近前，将心中的思绪按下，恭恭敬敬的为禹镇天夫妇上了柱香，他才挨着禹轻尘坐下来。 闻着身旁传来的酒味，杜正皱了皱眉，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呵斥道：“饮酒伤身，子玉，少喝点！”两人从小相识，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开始不知道禹轻尘就是禹子玉，但现在知道了，他便直接叫回了以前的名字。 “子玉……”禹轻尘细细品味这个父亲为他取的名字，一时连酒也忘了夺回，许久，他才轻轻呢喃道:“我叫禹子玉！”他要用这个名字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莫要忘了血流成河，染红了整个镇国将军府的那一天，更不要忘了…… 仇恨！ “子玉，你要报仇”沉默片刻，杜正忽然开口问道，说出这话时，他双目中陡然浮现出强烈的恨意，转瞬即逝。 他可没有忘记，他爹是怎么死的，是在东厂地牢里被生生折磨死的！ 而且，两人还是同一个仇人——张允！ 禹子玉也是知道他爹的，而且两家以前还是世交，当然知他心意，当下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没错！” “禹伯父为朝廷出生入死，剿灭乱党，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我爹忠心耿耿，同样被满门抄斩，甚至还连累的天下的文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阉贼张允的谗言，子玉，我们一起吧！”杜正恨恨道。 “好！不过我们得从长计议！毕竟对方势力庞大，不好对付！”禹子玉没有丧失理智，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冷静。 “那张允，乃是东厂大都督，更把持朝政，党羽众多，想要对付他，首先就得分化除去他的党羽，然后再一举击杀！” “不过，他还是化境后期的高手，实力和炎樽前辈相差无几，这等层次的高手已经不是人多可以对付的了，所以我们要想杀他，还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所以，眼下首要的就是提升实力，变强，同时制定计划实施！” 禹子玉娓娓道来，层层剖析，说得有理有据，杜正点头赞同道:“没错！可恨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说着，他忽然站起来跨前一步走禹子玉面前站定，一拜到底，真诚道:“还请子玉教我武功！” 禹子玉也是有心想教授他武功，只是他自己武功尚且不够，哪里有资格去教别人 当下，他摇了摇头道:“我教不了你，不过雪先生倒是可以！” 闻言，杜正虽然有些失望，但这番结果却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以他只是点头道:“如此，那我还是找雪先生吧！” 两人儿时为玩伴，如今又同病相怜，不仅兄弟情谊深厚，而且还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在这墓室里，两人也不怕，毕竟这是禹子玉亲人的安息之地，两人觥筹交错，一壶接着一壶，没一会儿，地上便多出了数个空空的酒壶，而观两人样子，脸上都带着明显的醉意，身上酒气熏天。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终于醉死过去，但经过这一大醉，再加上一番交谈，两人脸上神情却轻松了许多。 禹轻尘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屋子里的床上。 坐起身来，额头仍然疼痛不已，这是醉酒的后遗症。 禹轻尘正头疼间，门忽然被推开，师姐西门雪从外面款款走入，手里端着一个碗。 “师弟！来，这是醒酒茶，你喝了吧！” 喝过醒酒茶，头疼渐渐纾解，禹轻尘终于感觉好多了。 “师弟，炎樽前辈唤你醒来之后过去一趟，他好像还有事情要说！” 禹轻尘犹豫了一会儿便下床往炎樽住处而去。 对于那告之自己守墓人下落的炎樽他还是很信任的，并且他也想去见见那炎樽，解开一些心中的疑问。 “炎樽前辈！”禹子玉行了一礼，炎樽嗯道：“坐吧！”他才就地坐下。 “敢问前辈，找我何事？”禹轻尘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自禹子玉恢复记忆后，炎樽便一直叹息，人仿佛苍老了许多倍。 他脸上布满了皱纹，不答反问道：“先不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禹子玉心中确实有很多疑惑，只是前辈不先吩咐他哪好意思开口？此时前辈发话，他立即便出声问道：“敢问前辈，为何守墓人会在炎日谷？前辈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何那么关心我？”他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炎樽脸上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禹子玉，直到禹子玉心底发毛受不住那目光低下头去，他才开口说话。 然而，这第一句话便让禹子玉心底一惊，泛起了更大的疑问。 “因为我炎日谷祖上和你家先祖有着很大的关系！说起来，我炎日谷还是传承自你家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