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去而复返
入夜，月明星稀，显然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嘉定城内，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只见着黑影几个跳跃间，便已远去，然后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此为何人。 屋内，灯火通明，杜正阳三李布衣三人静静坐在桌前。 阳三看着面前的酒杯，好似要看出一朵花来，李布衣和杜正各捧着一本书。三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烛光摇曳，仿佛跳着舞，映得地上三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异响，三人同时停止自己的事，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脚步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鹤飞前辈！”三人齐齐恭敬的唤了一声。 这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正是鹤飞。 鹤飞和蔼一笑，道：“幸不辱使命！”说着，他从背后提过两个人来放在地上。 他之前竟然背着两个人，还能走路不发出丝毫声音，这份轻功，可见厉害。 三人来不及赞叹，杜正径直一步跨出，将地上的公西言和另外一个老太轻轻拍醒。 “公西兄，你醒啦！”杜正轻声道，同时将他扶起到椅子上坐下。 一旁，慢悠悠醒来的老太也早被李布衣扶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公西言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头疼，他原本在屋里喝茶，忽然脑后一痛，直接被打昏过去，那下手的鹤飞，也不知用了多少力，让他直疼到现在。 鹤飞不自然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就仰头灌入。 站起身，公西言行礼答谢：“杜兄，还有……额！”话刚出口，他忽然发现另外几人自己根本不认识。 “李布衣！” “老夫鹤飞！” “阳三！” 几人相继介绍姓名。 公西言一一道谢。 在场的多为年轻人，而李布衣杜正二人又具是能说会道之辈，没一会儿气氛便热闹起来，那老太，正是公西言之母，她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自家儿子和这几个侃侃而谈，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聊了一阵，杜正忽然道：“公西兄，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他面带犹豫之色，显然那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公西言一怔，看着几人的脸色，他已隐隐猜到对方要说什么，当下伸手虚按，露出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和家母连夜离去，回到以前住的地方，等一个人！” 杜正面露失望神色，他本想留公西言在米行帮忙，但话还未出口对方便直接拒绝，他也不好再开口，但还是忍不住问：“不知公西兄要等的是什么人？” 屋内其他几人也都看着公西言。 公西言目光遥望远方，眼中透着回忆，轻声道：“我的恩人，我曾经发誓，这辈子哪怕做牛做马，我都要报答他！” 他的声音虽轻，但却异常坚决，众人不再劝。杜正叹道：“公西兄，一路平安，来日再见吧！” 公西言也不说话，朝众人深深一拜，背起茫然不知所措的老母，走出门去。 杜正注视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中，长长一叹。 …… 万花楼之所以叫万花楼，是因为此楼乃是五阁相围，中间空着，上接天际，仿佛一朵五瓣花。 不过，在更多人看来，这万花楼像井更胜过像花。 日头渐渐升起，酒楼里，中间空着的地方已搭起了一个擂台，虽不算大，但也不小。 周围，五个相连的楼阁，有四个已是坐满了人，唯独空着最后一个楼阁。 这个楼阁，是留给四方米行的！ 四方米行的人还没有来！ 小院，门口，站着四人。 阳三沉默，目光静静望着一个方向。 李布衣杜正二人眉心紧锁，手里的扇子越摇越快。 沈纤纤哪怕经过这一年多的磨炼，性子早已足够沉稳，但此刻却仿佛又变成了昔日那个毛躁蛮横的少女，来回不停的走。 边走，她嘴里还一边念叨：“禹大哥怎么还没来？” 此时时日已是不早，但他们还在此处等待着禹子玉，若是他迟迟未来，那还有何人能对付天下米行一方的周星？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这第二场比试武决，天下米行出战者正是周星！ 且，消息已是确凿。 念叨了一会儿，没有人答话，因为其他几人也都是满心的焦虑与焦急，哪里有空理他。 沈纤纤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只能继续来回的走，等待着，他们的禹大哥。 万花楼，众人等待许久，焦躁的情绪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蔓延了开来。 白木舟沉沉入睡，吴太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顾先生文人的修养还是有，但也不时抬头往酒楼门口望去。 “砰！” 有人拍桌而起，怒哼道：“这还要我们等多久？莫非他们四方米行的人一直不来，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吗？那这赌斗还要什么意思？” 天下米行所在处，周韦放下茶杯，阴测测道：“只怕他们是知道赢不了，又不想履行赌约将米行交出来，所以故意拖延吧！沈纤纤那个女人，不过初入商界，又怎会懂得商人的信誉？” “哼！”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便有一股阴冷气息笼罩而来，周韦吓了一跳，忙转头瞄去，只见周星面色阴冷，正盯着自己，目光一触，他忙转过头去，心里一阵后悔，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周星可是对那沈纤纤有过情义，而且现在看来，只怕那情义还没消失。 “点香吧！一炷香内，若是四方米行的人还未上场，就判他们弃权！”吴太守缓缓道，说完，他便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香被点燃，寥寥青烟升起。 酒楼里渐渐安静下来。 不知何时，天边的太阳离那最高处竟是不远了，正午将至，禹子玉却还没有赶来。 小院门口，四人越来越焦急，他们可以猜到，若是一直不去，必然会被判弃权，直接输掉赌斗。 沈纤纤停下脚，不再来回的走，脸上的焦虑变成了绝望。 “不如就让我上吧！”阳三忽然出声道。 李布衣缓缓摇头：“周星实力比你强上不少，你上没有获胜的把握！” 纵然这是事实，但就这样说出来，却不太好，不过所幸阳三根本不可能介怀，他只是一脸，语气坚决的再次说道：“去了，至少有获胜的希望，若不去，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沈纤纤已要哭出声来。 “你们快看！”杜正霍然伸手一指，众人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四个人，缓缓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