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密室杀人案（下）
“你们怎么回来那么快，所有方府之人，你们都询问过了吗？”包拯问道。 马汉答道：“属下让方员外叫来方府所有人，然后一齐问话，所以很便快就询问完了，并没有遗漏一人。” “包大人，这下你应该相信下官，昨夜根本没有离开过客房了吧？”梁超其实也很担心，昨夜出入客房之时，会被别人看见，听到马汉向包拯的禀告，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包拯冷哼一声，懒得回答嘚瑟的梁超，转头对走过来的公孙策问道：“公孙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大人，学生在一个火盆里，发现有一双鞋被烧留下的残留物和灰烬。”公孙策禀告道。 “带本府去看一下，”包拯对公孙策说道。 火盆里确实有一双鞋子被烧留下的残留物和灰烬，特别是鞋底附着有泥巴，没有能彻底烧干净，但也所剩不多，根本无法判断出鞋子的尺码来。 “梁大人，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急着烧掉这双鞋子？这是不是就是你作案所穿的那双四十六码的鞋子？”包拯对梁超质问道。 梁超脸上闪过惊慌之色，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他狡辩道：“这双鞋子破了，下官买了新鞋后，把不要的旧鞋子烧掉，难道这也犯法？包大人，下官敬你是清官，所以一直以礼相待，可是你也要顾及你的身份，你虽然是三品府尹，但下官也是朝廷命官，你我同朝为官，你不要凭猜测就动不动来质问下官，弄得大家下不来台。” 包拯冷笑了一声，厉声喝道：“本府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廷命官，王子犯法，尚且要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个还未上任的小小七品县令乎！只要你有作案嫌疑，本府就有权询问，甚至是审问。昨夜，凶手在谋杀现场留下了鞋印，而今天，梁大人，你就在客房里烧鞋子，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哼，这就是个巧合！难道包大人有证据，证明这双鞋子就是凶手作案时，所穿的那双鞋子？”梁超顿时翻脸。 “大人，属下在客房外的窗台下，发现窗台被人用水洗过的痕迹。”张龙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包拯停止了对梁超地质问，对张龙吩咐道：“带本府去看一看。” 客房外，包拯仔细勘察了，窗台附近所有的地方。可此处早被人洗得一尘不染，包拯面色难看地停止勘察，瞪着双眼，对梁超质问道：“梁大人，这窗台也是你洗的吧？为的就是要销毁，你昨夜出入客房的痕迹对不对？” “窗台的确是下官洗的。这几天，秋雨一直下个不停，道路泥泞，窗台上上下下都被下人弄脏了。下官是个爱干净之人，趁着今天天晴，洗一下窗台也不行吗？”梁超在今天早上清洗窗台之时，被不少方府的下人看见了。他知道此事瞒不了包拯，包拯只要找几个人，一问便知，他只好编了一个理由，再次反驳包拯。 “梁大人，你昨夜不是看书看到深夜吗？不是一大早就听到方员外的女儿死亡了吗？你竟有精力和心情，在这洗了大半个上午的窗台？”包拯质问道。 这次，梁超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再次翻脸道：“这是下官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向包大人交待吧。” 包拯本来还想要再质问梁超，但看见艾虎来到他面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只好暂时停止对梁超地质问，对艾虎问道：“艾校尉，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大人，属下在梁大人的行李中，搜到了一个小木人雕。不知是否跟此案有关联，所以拿来给你定夺。”说着，艾虎递上了一个小木人雕。 包拯接过小木人雕，仔细查看，只见木雕高一尺多，雕刻的是一个书生在认真读书，用的木料很是普通。包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他却留意到，自从艾虎递上这个小木人雕后，梁超的脸色都变白了，双腿也忍不住在颤抖。包拯突然意识到这个木雕，是破获此案的关键，但一时半会却想不出这个关键点在哪里。他只好试探梁超：“梁大人，这个小木人雕，雕刻得既不精美，木料也很是普通，根本没有欣赏和收藏价值，不知你把它拿到方府做什么？” 梁超闻言神情更加紧张了，身体控制不住抖得更厉害了，良久，他神情才恢复镇定，但身体还是有些轻微的地颤抖，他反问道：“包大人，既然你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普通木雕，下官把它带到方府不犯法吧？” “来人啊，把梁大人给我拿下。”包拯见种种证据，都指明梁超就是此案凶手，只要能解开梁超有人证，证明他有作案时间这一条，那些证据足够判定梁超就是凶手了，所以包拯决定关押梁超。 梁超大吃一惊，他连退好几步，指着包拯叫道：“包大人，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抓我？” “梁大人，本案你有重大的嫌疑，本府依法将你暂时关押，你有何不服？”包拯冷笑道。 梁超也知道开封府确实有这样的权力，也只好放弃了抵抗，被两名衙役架了起来。 展昭在方府外辞别了包拯与众人，自己回客栈去了。 包拯回到开封府，在吃午饭之时，突然开口吩咐公孙策吃饱饭后，多画几张梁超的画象，交给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让他们等下多带一些衙役，到城里的鞋店和商铺询问，梁超最近有没有买过一双四十六码的鞋子。 张龙等人跑遍了整个东京城，傍晚时分，赵虎在一家鞋店打听到，梁超在十天前确实在鞋店里，买过一双四十六码的鞋子。包拯得到这条消息，更加确定梁超就是此案凶手了。 当夜，包拯手里拿着小木人雕，坐在灯前反复查看，他明知道这个普通的木雕跟本案一定有关联，可就是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关联。就当包拯实在困得不行，准备回房睡觉之时，他不经意间地瞟见墙面上的灯影，此时，墙面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包拯自己的，一个却是木人雕的，包拯豁然开朗，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安心地回房睡觉去了。 次日上午九时，展昭和几百名百姓站在开封府大堂外的小院，观看包拯的升堂审案。 开封府大堂上，包拯一拍惊堂木，对跪在堂上的梁超，沉声喝道：“梁超，种种证据表明，你就是杀害方员外女儿的凶手，你还不一一如实招来，小心本府大型伺候！” 梁超哪里肯认罪，立刻反驳道：“包大人，下官一没有杀人动机，二没有作案时间，下官真的没有杀人，你不能屈打成招呀！” “梁超，你看这是什么，”包拯从案上扔下一张请帖，说道：“这就是你杀人的动机，前几天，本府收到律部尚书嫁女儿发来的请帖，上面新郎官的名字就是你梁超。今日早朝之上，本府已经询问过律部尚书，从他那里得知，你谎称自己尚未婚娶，也无婚约，主动上门提亲，他女儿长得并不貌美，也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可婚期将近，方员外的女儿却不同意与你退婚，你怕此事被律部尚书得知，到时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影响仕途。于是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方员外的女儿杀了，一了百了，对不对？” 梁超被包拯戳中事实，吓得脸无人色，但他还是不肯认罪，反驳道：“下官虽然有杀人动机，但下官没有作案时间，人不是下官杀的。” “传鞋店刘掌柜，”包拯指着梁超，对传唤到堂的刘掌柜，问道：“刘掌柜，你看清楚是不是眼前这个人，十天前在你店里买了一双四十六码的鞋子？” 刘掌柜仔细打量了一番梁超，开口说道：“回包大人，就是此人十天前在草民店里买了一双四十六码的鞋子。因为此人在试穿鞋子的时候，明明发现鞋子不合脚，但他还是买下了鞋子，所以草民记得特别清楚，不会认错的。” “梁超，你还认得此物吧，”说着，包拯把小木人雕扔到梁超面前，说道：“你把这个小木人雕放在烛火下，用它的灯影代替你的人影，骗过了夏兰，给你自己制造了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明。案件已明，罪证确凿，你还不老老实实把你作案事实交待清楚，难道非要本府动用大刑，你才肯招认吗？” 这回，梁超没有再狡辩，大概他见已经无法抵赖，索性交待道：“包大人真不愧火眼金睛，世上也只有你才能破解此案了，你说的不错，人的确是下官杀的。其实事实跟你想的一样，下官因嫌弃方员外的女儿不能给下官带来荣华富贵，而且还阻碍了下官的仕途，下官因此动了除掉她的念头。可怎么样才能杀完人后，自己却能置身事外呢，下官在家里研究了好几天，最后想到这个办法。那天夜晚，下官吩咐夏兰要整夜守在客房外后，然后下官拿出小木人雕放在灯下，用它的灯影代替下官身影，下官则穿着那双四十六码的鞋子，从窗户偷偷钻出，来到方员外女儿的闺房外，以商议婚事为借口，骗开了房门，下官趁她不注意，在她茶水中放入蒙汗药，她喝下茶水晕倒后，下官把她抱到浴室，除去她身上衣物，再把她放到浴盆中，用剪刀在她手腕上割开血管，然后下官利用黑猫栓上房间门，把整个谋杀现场布置成一间密室，让人形成一种错觉，以为是死者自己在房间里栓上门，然后再到浴室自杀的。下官本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但人算不如天算，下官遇到的对手却是包大人，导致最终功亏一篑，唉，下官害人害己，现在只求速死，还望包大人成全。” 最终梁超死在了虎头铡刀下，终结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