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伊尔的变化
看着穆勒走出帐篷，伊尔原本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对21自己这些父亲留下来的封臣，伊尔始终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只有像荣格这样利益纠缠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像济加尔那样失去自己就没有活路的人，才值得伊尔去信任，对于忠诚两个字，伊尔的心中可不觉得他有多值钱。Δ 不过像是穆勒这样的人虽然不值得信任，可是毕竟年岁也大了，在自己的封臣之中也拥有着相当巨大的人望，这些东西只要自己能够抓住穆勒的心，那么就能为我所用，以便于自己身上最大的短板，也就是所谓资历不足，不足以服众这一缺点遮掩起来，所以伊尔即使在怎么看不爽这些人，却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想了一会儿自己的做作模样，伊尔倒是被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副自己的笑容给逗笑了，这让伊尔有种自己在看别人演戏的感觉，而他自己呢，则是坐在这里看着点评着别人的演技，好像那个演戏的人不是自己似得。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伊尔充满了新鲜感，他甚至能够从自己的脑海中找到自己刚才在对穆勒强颜欢笑时有哪些地方表现的过于木讷，又有哪些地方太用力，表现的不太自然，此时的伊尔好像是化身成了一名导演一样，看着回忆之中的自己，评头论足。 “主人，济加尔子爵等候您的传唤。” 就在伊尔饶有兴致的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是否需要有所增进的时候，门外侍卫洪亮的声音传进了帐篷之中，打断了伊尔的回忆，看着手中拿了半天却没有一丝一毫看进去的报告单，伊尔脸上的笑彻底收住了。 自己刚才到底是在干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么虚伪的样子？就因为你想要爬上高位吗？为了权利伊尔你已经不惜把自己变成你所讨厌的人了吗？！ 一个个与刚才评论自己演技完全不同的问题从同一个大脑里产生了出来，并且还在质疑着伊尔刚才的逻辑，这错乱的感觉顿时把伊尔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同时在大脑中出现的呢？ “主人，济加尔先生到。” 门外的声音再度传来，相比第一次要略微急促了些，声音也扩大了不少，这让伊尔不得不把自己脑海中的问题强迫性的停止下了思考，因为他知道，自己军帐外的这些侍卫，都是长久跟随着自己的老兵了，对于自己的习惯，也是非常熟悉的，一般情况下叫了第一声自己如果不应的话，那么自己十之**就是在睡觉，所以也就不会叫了。 可是现在却叫了第二声，并且声音还加大了不少，摆明了就是一副就算自己在睡觉也要吵醒自己的意思。 不惜吵醒自己也要通知我济加尔来了，这当然引起了伊尔的注意，绝对是有重要的大事生了，不然绝不会如此仓促的，想到了这一点，伊尔赶紧对着门外的侍卫大声喊道：“请他进来。” 伊尔话刚说完，济加尔就撩帘跨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位子上也没来迎接他的伊尔，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济加尔知道自己在贵族之中只不过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人，可是在利益这个角度上，自己可以说是跟伊尔最为贴近的关系了，而且在伊尔的上位之路上，自己也是出了很大的力，尤其是那一支骑士武装，更是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所以平时伊尔也都非常的尊敬自己，可现在怎么连站起来行个礼都不愿意？ ‘难道是快要统一苏萨，距离公爵之位还有一步了，就开始膨胀了’济加尔在心里想到，不过再看着此刻伊尔脸上和煦的笑容，济加尔却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伊尔从小的时候就非常的聪明，无论是在文章上还是在武艺上，又或者是在礼仪上，都是远常人，绝不会不懂贵族之间重视礼仪的程度有多么的浓厚，这么做，应该也是战后作业太忙了的缘故吧。 “伯爵。”济加尔脑海里虽然想了不少事，电光火石的，可是现实中却只是过了几秒钟罢了，同时多年的工作经验早就让他的身体可以不用大脑下达命令就自动的施礼了，所以一进门，大脑想着一番事情，身体却恭敬的行着礼，这对济加尔来说，完全没有压力。 “济加尔，有什么事吗？您知道的，我现在可实在是太忙了。” 伊尔温和的说道，口吻中根本听不出来他对济加尔有什么其他的看法，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在跟济加尔说话的时候，伊尔也没有客套的在济加尔的名字后面加上什么先生还是子爵什么的，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这对伊尔来说，可以说是相当亲近的一个称呼了。 “是的，大人，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询问关于那支占据着诺门坎城的军队，我们现在应该要拿他们怎么办？”听到伊尔对他的客气，这让济加尔完全放下了心中的猜测，对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济加尔的心中有着一种别样的感情，所以心结一解开，济加尔也就当刚才自己想的都是荒诞不经的故事来对待了，进而说起了正事。 这一刻，济加尔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伊尔，已经有些不对劲了，而这一点，甚至是伊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诺门坎？哦，你是说那支北方贵族联盟的军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济加尔提到诺门坎三个字，伊尔马上愣了愣才想起这支都快被他给忽视了的军队，自从他在比德尔城底下跟热娜亚的军队对峙以来，关于诺门坎城方向的动向都是交给济加尔子爵去工作的，所以一时之间也确实是有些想不起来这支军队了，毕竟大象和大象打架，谁还能时时刻刻记住脚边还有一只小蚂蚁呢。 不过济加尔一提起，伊尔作为一名合格的军队统帅，自然也能够想起这支部队来，不过对于这支部队现在的情况，伊尔确实就不太清楚了，前一段时间，他的所有重心就是放在了怎么对付比德尔城的敌人和怎么让粮食可以尽可能的满足军队的需要了，对于诺门坎的军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情况可就不太清楚了。 “是的，伯爵大人，正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北方贵族们所组成的联盟军盘踞在诺门坎，根据我的调查，现在的诺门坎城大约有4ooo人左右的守军，虽然数量不算少，可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农村士兵，根本连拉弓射箭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些是根本连武器都没有，大人，如果我们现在出兵，肯定可以在两天的时间之内拿下他们的。” 济加尔讲话的口气有些盛气凌人，很明显，在获得了比德尔城大捷之后，济加尔同样也有些膨胀了，话里话外之间，都有那么一丝傲气，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强势，不再有原来的圆滑。 当然，这也正常，毕竟这次的胜利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顺利了，可以说除了在刚开战的时候牺牲的士兵有些多之外，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部分的时间中都是在打时间消耗战，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像模像样的战斗，直到接收比德尔城中投降的士兵为止，如果忽略到这之间因为饥饿而死去的士兵的话，一切都顺利的不像是一场战争了。 也难怪济加尔以及全军上下都会有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了，包括伊尔都是如此，不过伊尔的脑袋相比起其他人来说，却还算是清醒，听见济加尔明显带有偏向性的报告，伊尔及时的克制住了内心之中想要继续打仗的冲动。 他很清楚，自己的军队虽然在数量和质量上有着明显的优势，只要自己下达命令，两天的时间，伊尔有充分的自信可以让诺门坎城中的贵族们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底下他们高贵的头颅亲吻自己踩着泥巴的鞋子。 可是伊尔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军队虽然如上所述，拥有种种的优势，可是毕竟在这长达7天的时间里，士兵们跟本就完全没有一刻放松过，永远都是在胆颤心惊于敌人的袭营威吓中，在精神上，可以说是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而到了现在，在这个绝大部分的人认为战争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要是自己再一次将军队带入战火之后，伊尔不敢确定，这支军队会不会在这次战斗中牺牲过大了，如果真的会牺牲太大的话，那么等到了萨伏伊公爵的军队摆脱了他现在的困扰带领军队来到皮埃蒙特的时候，自己难道要依靠热娜亚的投降部队去作战吗？ 根本不可能。 可是伊尔同时也知道，自己拒绝济加尔是简单，可是想要拒绝那些支持济加尔来跟自己说这件事的人，可就难了，毕竟济加尔除了对自己效忠之外，他也有他的利益以及那些利益的拥护者，让他拒绝那些人，无怪乎就是在断人财路了，在你这样的情况下，要让济加尔心甘情愿的代替自己去跟那些怂恿者去说不，可真是有些困难了。 想了想，伊尔对着济加尔摇了摇头，说道：“济加尔，对于你在这段时间中为诺门坎城所付出的努力，我非常的感谢，您让我省去了许多的后顾之忧，不用担心腹背受敌以致束手束脚，这是我的真心话，希望你能知道我对你的感谢，不过对于攻打诺门坎，统一皮埃蒙特北部的要求，请恕我暂时不能答应。” 看着济加尔错愕的眼神，伊尔没有停顿的继续说道：“我的士兵们已经受够打仗了，我亲爱的济加尔叔父。”伊尔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济加尔，伊尔的这个叫法顿时让济加尔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伊尔看到这些，就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接着说道： “战争让我们的25oo名士兵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们的父母失去了永远的儿子，他们的妻子永远的失去了丈夫，他们的孩子也永远失去了亲爱的爸爸，战争已经进行的够久的了，济加尔，我希望我们可以先停下来，起码暂时停下来，让我们的士兵有足够的时间去照料身边受伤的兄弟，去缅怀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吧，“ 伊尔的话讲的很动情，只不过这对于济加尔来说却是没什么感觉，只有那句伊尔口中的叔父才算是真的打动了济加尔的内心，作为阿勒拉米奇家族的旁支，在外人面前，他甚至都不敢把这个姓氏冠在自己的面前，就是因为他的家族距离阿勒拉米奇家族的嫡系，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了，这让他失去了在伊尔面前拥有长辈身份的资格。 而现在伊尔却愿意如此称呼他，这对于济加尔所带来的冲击，可不仅仅是情感上的了，还有实质利益上的，所以经过一阵综合考量，济加尔果断的向自己的侄子鞠了一躬，离开了军帐。 至于那些鼓动自己开战的人，就让他们自己来找伊尔谈判吧。 而伊尔看着济加尔离开的身影，眉头却皱的愈明显了。 他已经渐渐的感觉到，随着自己势力的快扩张，自己的封臣们的势力也在迅的扩张着，就像穆勒、荣格，还有济加尔，都已经开始汇聚出了属于自己的一股力量，还有自己现在没有注意到的那些小团体都已经开始形成，再也不像刚开始在蒙费拉托作战时那样为了一个目标一心一意了，而是出现了稍有裂痕的分化。 面对着这些，伊尔心里总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方面对于内部的分化，他乐观其成，分而治之自古以来就是统治者的手段，局面展到如今，伊尔确实也感觉很安心，可是另一方面，看着自己的封臣们互相之间勾心斗角，对于自己也是百般的隐瞒，有的时候，甚至看上去更像是诈骗犯，而不像是忠诚的封臣了，这也同时让伊尔有些心冷。 真可谓是百感交集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要是他们真众志成城了，到时候自己才该真的夜不能寐吧。“想到最后，伊尔不禁有些嘲笑起自己的伤春悲秋来，明明现在的局面正是自己想要的，却在这里假慈悲，还真是好人装惯了，不习惯看见自己的本质了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