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十字军骑士在线阅读 - 第57节

第57节

    地点找到山德鲁斯,却发现了一个显然是新近才刻在附近一株松树上的十字。【】他们相互望了一下,心跳得加快了。玛茨科和兹皮希科立即下马,以便在地上寻找足迹;他们仔细察看,没有多久便看到了很清楚的足迹。

    山德鲁斯显然撇开大路,跟着巨大的马蹄印,折进森林去了;虽然马蹄印并不深,但由于草泥已经干了,所以还是看得出来。那匹巨马每一步都踏乱了松针,蹄印四周的松针都发黑了。

    还有其他一些迹象也没有逃过兹皮希科锐利的目光。于是他和玛茨科又上了马,同捷克人一起,悄悄商议起来,仿佛敌人就在附近了。

    捷克人建议说,应该立即徒步前进,但他们不同意,因为他们不知道将要在树林里走多远。可是仆从们倒是应该徒步走在前面,一发现有什么情况,就发出信号,以便他们作好准备。

    他们多少带着几分疑虑,在树林里向前走,后来又在一棵松树上看到印记,这才相信并没有错过山德鲁斯的踪迹。不一会,发现了一条小路,显然是常常有人走的森林小道;他们相信已经到了一个森林居民点附近了,一定会在那里找到他们所要搜索的目标。

    太阳逐渐下沉了,在树木上洒下一片金黄色。看来夜晚一定十分静穆;树林里一片沉静,鸟兽都去休息了,只是到处都可以看到松鼠在树顶上跑来窜去,给晚霞映照得红光鲜艳。兹皮希科、玛茨科、捷克人和仆从们都一个紧跟住一个地前进,他们知道步行的仆从在前面走得相当远了,到时候自会来报信;老骑士用一种并不太低的声音向他的侄子说:

    “我们根据太阳来计算一下吧,”他说。“从最后一个约定的地点到我们发现第一次刻字的地方,已经走了一大段路了。按照克拉科夫的时间,大约有三小时那末山德鲁斯这时候应该是到了他们那里了,而且已经把他的遭遇都告诉了他们,如果他不出卖我们的话。”

    “他不会出卖我们的,”兹皮希科回答。

    “只要他们相信他就好了,”玛茨科继续道:“万一他们不相信,那他就糟了。”

    “他们为什么不相信他呢难道他们会知道我们这些人在追赶么他们毕竟是认识他的。俘虏脱逃原是常有的事。”

    “但我担心的是,如果他告诉他们说,他是逃出来的,那么他们怕我们去追赶他,就会立即继续逃跑。”

    “不,他准会搪塞过去,说我们决不会作这样的长途追赶。”

    静默了一会儿,玛茨科忽然觉得好像兹皮希科在向他耳语,便转过身来问道:

    “你说什么”

    但是兹皮希科并没有同玛茨科说过话,只是朝天仰望着,说道:

    “但愿天主施思给达奴斯卡,施思于为了她所进行的这一个大胆的举动。”

    玛茨科也在身上画了十字,但还没有画完第一遍,榛树林里突然走来一个侦察兵,说道:

    “发现了一间烧沥青的小屋他们就在那里”

    “停住”兹皮希科低声说道,立即下了马。玛茨科、捷克人和仆从们也都下了马;三个仆从奉命去看住马匹,随时作好准备,并得留心不让马匹嘶鸣。“我跟前只留下五个人,”玛茨科说。“那里有两个仆从和山德鲁斯,你们马上就得把他们绑起来,谁如果敢动武,就斫掉他的头”

    他们立即前进,兹皮希科边走边跟他的叔父说:

    “您去逮住齐格菲里特老头;我去逮住安诺德。”

    “不过要小心”玛茨科回答,又向捷克人招招手,提醒他随时准备援助他的主人。

    捷克人点头应诺,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摸摸剑,看看是否可以一下子就拔得出来。

    兹皮希科注意到了这情形,说道:

    “不我命令你立即跑到担架那边去,在战斗进行的时候,一刻也不要离开那担架。”

    他们赶忙悄悄走进了榛树林。但没有走多远,就发现前面不到两个富尔浪开外的地方,丛林突然终止,露出一小片空地,空地里有一堆堆熄灭了的沥青火堆,两间土屋,或者叫“奴梅”,这是烧沥青的人战前的住所。落日亮闪闪地照着草地、沥青火堆和两间孤零零的小屋其中一间的门前有两个骑士坐在地上;另一间的屋前是山德鲁斯和一个满面胡子的红头发的家伙。这两个人正在专心地用破布擦着锁子甲。此外,山德鲁斯脚跟前还有两把剑,准备擦拭。

    “瞧,”玛茨科说,用力握住兹皮希科的手臂,尽量要使他多耽搁一会儿,他故意拿下了他们的锁子甲和宝剑。很好那个白头发的一定就是了。

    “前进”兹皮希科突然喊道。

    他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进了林中空地;其余的人也都冲了过去,但只冲到了山德鲁斯跟前。可怕的玛茨科一把揪住齐格菲里特老头的胸膛,把他往后一推,一刹那间,就把他压在下面了。兹皮希科和安诺德像两只鹰似的彼此担在二起,手臂交叉在一起,猛烈搏斗起来。同山德鲁斯在一起的那个满面胡子的日耳曼人,扑了过去想拿剑,但还没来得及使,玛茨科的仆人维特早用斧头背把他砸倒在地上,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了。他们按照玛茨科的命令开始捆绑山德鲁斯、山德鲁斯尽管知道这是事先安排的计策,还是吓得大吼大叫,像一头小牛犊的喉管正在挨屠夫的刀似的。

    兹皮希科虽然强壮得能够一把捏出一根树枝的汁水来,这会儿却觉得他不是被一双人的手所握住,而是被一头熊紧紧抱住了。他也觉得,如果不是早有预防。穿了这身锁子甲准备抵挡枪予的话,准会被这个日耳曼巨人折断肋骨,甚至还会折断脊椎骨。年轻的骑士固然把他悬空拎了起来,但是一转眼,安诺德却把他悬空拎得更高,并且使出了全身力气,想把他扔在地上,叫他再也爬不起来。

    兹皮希科也使出非凡的气力,紧紧压住对方,弄得那个日耳曼人的眼睛都出血了。他把腿横插在安诺德的双膝之间,把他斜压下去,一边猛力打他的膝盖弯,把他摔在地上。实际上,两个人都跌倒了,兹皮希科还给压在下面;幸亏玛茨科及时看到这情形,连忙把半死不活的齐格菲里特扔给一个仆人,赶到这两个趴在地上的战斗者跟前来。一眨眼工夫,就用皮带绑住了安诺德的脚,然后一跃而起,往安诺德身上一坐,就像坐在一头野猪身上似的,又从腰间拔出“米萃里考地阿”来,在他后脑壳上刺了一刀。

    安诺德恐怖地尖叫了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从兹皮希科腰间松开了。他不仅因这一刀而呻吟起来,也感觉到背上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因为上次同斯寇伏罗战斗时背上挨了一锤。

    玛茨科双手抓住他,把他从兹皮希科身边拖开。兹皮希科从地上爬起,坐定;他想站起来,却站不起,只得就地坐了一会儿。他脸色苍白,满面冷汗,双眼充血,嘴唇发青;呆呆地看着前面,好像有点眼花。

    “你怎么啦”玛茨科吃惊地问。

    “没有什么,只是很疲乏。扶我起来。”

    玛茨科双手插入兹皮希科的胳肢窝,把他扶了起来。

    “站得住么”

    “站得住。”

    “觉得痛么”

    “痛倒不痛,只是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捷克人显然看到场地上的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了,就走到小屋前面,抓住骑士团那个女仆的颈项,把她拖了出来。兹皮希科一看见这情景,顿时忘了疲乏,全身又恢复了力量,好像根本没有同那个可怕的安诺德搏斗过似的,向小屋冲了过去。

    “达奴斯卡达奴斯卡”兹皮希科喊道;但是没有人回答。

    “达奴斯卡达奴斯卡”兹皮希科又叫了一遍;于是他默不作声了。小屋里黑黝黝的,因此他开头什么也看不见。但在那个用石头堆成的火炉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而清晰的喘息声,好像是一头躲在那里的小动物的喘息声。

    “达奴斯卡天啊。我是兹皮希科”

    接着他在黑暗中骤然看见那一对睁大着的、惊惶失措的眼睛。

    兹皮希科冲到了她跟前,紧紧抱住她,但她完全不认识他了,只顾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还用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耳语声,一再说道:

    “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第二十三章

    不管是亲昵的情话,还是体贴的劝说都不顶事。达奴莎一个人也不认识,神志也没有清醒。渗透了她整个生命的唯一感觉是恐惧,一种被擒的鸟儿所表现的恐惧。给她送食物去,她不肯当着别人的面吃。可是从她那种拒绝的目光看来,谁都看得出她已经受够了饥饿的折磨。只要没有人在跟前,她就像一头贪婪的小野兽似的rou食物扑过去。但是兹皮希科一进小屋,她就窜到角落里,藏在一束干的忽布花注后面。兹皮希科白白地张开两条胳膊,白白地伸出一双手,尽管泪眼汪汪地哀求她,还是毫无用处。即使把亮光妥加调节,使她能够认出兹皮希科的脸庞,她还是不肯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仿佛她不仅失去了知觉,也失去了记忆。兹皮希科注视着她那张流露着恐怖神情的、又憔悴又苍白的脸,那双凹陷的眼睛,破烂的衣服,一想到她曾经落在什么人的手里,曾经吃过什么苦头,就痛苦得要哭出来。最后他怒火冲天,握了宝剑就向齐格菲里特冲去,要不是玛茨科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准会就地杀了他。

    于是叔侄两人简直像仇敌似的彼此扭了起来。但是年轻人因为刚刚同巨人似的安诺德战斗过,太疲乏,终于被老玛茨科制服了。玛茨科扭着他的手腕,喊道:

    “你疯了么”

    “放手”他咬着牙齿恳求道,“我的心快要爆炸了。”

    “让它爆炸吧我决不放你。与其让你污辱你自己和我们的家声,不如让你去把头撞个粉碎。”

    玛茨科紧紧地握住兹皮希科的手,就像用一把铁钳把它钳牢了似的;一面严词厉色地说:

    “记住,你不会没有报仇的机会;你是一个束腰带的骑士,怎么能够杀一个上了镣铐的俘虏你这样做对达奴莎没有好处。结果怎样呢只有耻辱。你说,许多国王和公爵都杀过俘虏。嗨那同我们不相干;他们行得通的事,你就不一定行得通。他们有王国、城市、城堡。你有什么骑士的荣誉。对于他们,谁都不会责备一句;而对于你,就会在你脸上吐口水。看在天主的分上,想一想吧”

    静默了片刻。

    “放开”兹皮希科又阴郁地说了一遍。“我不杀他。”

    “到火堆那边去,我们得商量商量。”

    玛茨科拉着他的手,走到火堆跟前,这是仆人们在沥青灶旁边烧起来的。他们在那里坐了下来,玛茨科想了一下,说道:

    “你也必须记住,你答应过把这条老狗交给尤仑德。只有他可以为他自己和他女儿报仇。他自然会向他报复,用不着你担心在这件事上,你必须做得使尤仑德高兴。这是他的事,不是你的事。尤仑德可以做,你却不一定能做;人不是他俘虏的,但是他可以从你这里把他当做一件礼物似地接收下来;他甚至会活剥他的皮;他这样做,谁都不能骂他。你懂我的话么”

    “我懂了,”兹皮希科回答。“您说得对。”

    “你显然神志又清醒了。如果你再受到魔鬼的诱惑,就应该记住:你也曾向里赫顿斯坦和其他的十字军骑士挑过战;如果你竟然杀死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俘虏,人们一定会把你的行为公诸于世,那么今后就没有一个骑士会接受你的挑战了,人家却会认为对方有理。万万不许有这种事我们已经够不幸的了,千万不要再给我们添上羞耻。我们还是来谈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怎样行动吧。”

    “您谈吧,”年轻的骑士说。

    “我的意见是这样:应该把那条看守达奴莎的毒蛇干掉;但是一个骑士杀死一个女人是不合适的。因此我们还是把她送到雅奴希公爵那里去吧。她在公爵和公爵夫人的森林行宫里施行过阴谋诡计。让玛佐夫舍朝廷去裁判她。如果他们不把她压死在车轮下,惩治她的罪孽,那他们就亵渎了天主的正义。只要我们一天没有找到别的女人来侍候达奴莎,只要一天还需要她来服侍达奴莎,我们就必须把她留下,等我们另外找到一个老婆子再说;到那时候我们要把她拴在马尾上带走。现在我们必须尽快地向玛佐夫舍森林赶去。”“这不能马上办到,天已经黑了。还是等到明天吧,如果天主许可的话,也许那时候达奴莎的神志也会清醒了。”

    “让马匹好好休息一下也好,那就天一亮启程吧。”

    他们的谈话被安诺德封培顿打断了,他仰天躺在不远的地方,同他自己的剑紧紧捆在一起;他用日耳曼话喊了一声。老玛茨科站了起来,向他走去,但因为听不懂他喊的什么,就大声喊捷克人来。

    哈拉伐却不能马上就来,因为他在忙着别的事。当玛茨科和兹皮希科在火堆旁边谈话的时候,他径自走到骑士团的那个女仆那里去,双手握住她的脖子,像摇一棵梨树似的猛力摇她,说道:

    “听着,你这条雌狗到小屋里去给少夫人准备好毛皮的床铺。铺床前,把你的好衣裳给她穿上,把你给她的破布烂衫披在你自己这架尸体上愿你的母亲给打人地狱”

    他怒气冲天,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摇得眼睛也鼓出来了。他本来会掐断她的脖子的,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知道她还有些用处;最后他让她走了,一面说道:

    “等你铺好了床,我们要把你吊在树枝上。”

    这个女仆恐怖地抱住了他的双膝,捷克人却一脚把她踢开。她冲进小屋去,扑在达奴莎的足下,大声号叫道:

    “给我说说情。别让他们欺负我”

    达奴莎只是闭着眼睛,发出她惯常的耳语声:“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然后她又默不作声了,因为每逢这个女仆走近前来,她就会这样。她让这妇人给她脱衣、洗身、穿上新衣服。这妇人铺好床铺,让达奴莎躺下达奴莎看上去像个木头人或是蜡人;这以后,这个妇人就坐在火炉旁边,不敢出去。

    过了一会儿,捷克人进来了,先朝着达奴莎说道:

    “您现在是跟自己人在一起了,夫人,所以凭着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安静地睡吧”

    他对达奴莎画了个十字。为了免得惊吓她,他放低声音向这女仆说:

    “我要把你绑起来,你就睡在门槛上;你要闹出声来使夫人受惊的话,我一定掐断你的脖子。起来,走”

    他领她出了小屋,把她紧紧缚住,然后到兹皮希科那里去。

    “我已经吩咐那条毒蛇把她自己的衣服给夫人穿,给她准备了一张软床,夫人现在睡着了;您最好别进去,免得使她受惊。愿天主保佑,让她安安稳稳休息一夜,明天也许会神志清醒。现在您也应该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了。”

    “我睡在她的门槛旁边,”兹皮希科说。

    “那末我去把门槛上那条母狗拖开,让她跟那具鬈头发的尸体躺在一起。但您现在必须吃些东西,因为路很远,辛苦还在后头呢。”

    他去拿了些熏rou和干芜菁来,这是他从立陶宛军营里带来的;刚刚把食物放在兹皮希科面前,玛茨科就来叫他到安诺德那里去了。

    “你来仔细听听看,这家伙要什么,虽然我懂得句把日耳曼话,却听不懂他说些什么。”

    “我把他背到火堆旁边来,爵爷,您就在那边跟他谈话吧,”捷克人回答。

    说着就解下自己的带子,从安诺德的腋下穿过去,把他背了起来;这个巨人似的沉重的身体压得他弯腰曲背,好在哈拉伐身强力壮,把他背到火堆附近,就像扔一袋豌豆似的,扔在兹皮希科身旁。

    “拿掉我身上的镣铐,”十字军骑士说。

    “那可以,只要你凭骑士的荣誉起个誓,承认你是我们的俘虏。我会吩咐人把剑从你的膝下拿走,给你的手松绑,使你能同我们坐在一起,但是脚上的绳子还得绑着,等我们事情谈妥再说。”玛茨科向捷克人点点头,捷克人解开安诺德手上的绳子,扶他坐下。安诺德高傲地望望玛茨科和兹皮希科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你怎么敢问我们这个这不干你的事。快把你的姓名报出来。”

    “不干我的事因为只有对骑士,我才能凭骑士的荣誉起誓。”

    “那就瞧吧”

    玛茨科解开外衣,露出腰上的骑士带给他看。

    这个十字军骑士看了大吃一惊,过了一会,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竟然偷偷来到这荒野地方掠夺战利品,帮助异教徒反对天主教徒”

    “胡扯”玛茨科喝道。

    这一场谈话就像吵架似的,以不友好的、傲慢的方式进行下去。可是等到玛茨科激烈地嚷道,阻碍立陶宛皈依天主教的正是骑士团,并且举出了所有的证据,安诺德又吃了一惊,哑口无言,因为事实这样明显,不可能视若无睹,也无从反驳。特别使这日耳曼人吃惊的是玛茨科一面画着十字,一面说出这样一番话:“谁知道你们实际上是在为谁效劳,如果你们不是全体如此,至少有一些人是这样。”这番话特别使他吃惊,因为在这个骑士团中,确实有一些“康姆透”被人怀疑为向撒旦投降。目前还没有公开对这些人采取什么措施,怕因此引起大家对整个骑士团的责难。但是安诺德很清楚,因为这类事情在骑士团的法师中间已经窃窃私议了好久,而且他亲自耳闻过这种事情。因此玛茨科说出了从山德鲁斯那里听来的那番话,揭穿了齐格菲里特的那种不可想象的行径,这个坦率的巨人心里竟然大为不安。

    “比如说,你同他一起来打仗的这个齐格菲里特,”他说,“他是为基督效劳的么你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怎样同魔鬼通同一气,怎样跟魔鬼一起咬耳朵、微笑、咬牙切齿么”

    “是嘛”安诺德喃喃地说。

    这时候兹皮希科的心头又涌上了悲哀和愤怒,突然嚷道:

    “可你还大谈什么骑士的荣誉真丢脸,去帮助一个刽子手,一个魔鬼似的人真丢脸,眼看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受苦,却不吭一声,何况她是一位骑士的女儿。你说不定自己也折磨过她吧。真丢脸”

    安诺德闭上眼睛,在身上画了十字,说道:

    “凭着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这是怎么回事你指的是那个脑子里住着二十七个魔鬼的、上了镣铐的姑娘么我”

    “哦,可怕可怕”兹皮希科打断他的话,一面不住地呻吟。

    他又握着他的“米萃里考地阿”的柄,凶狠狠地向着齐格菲里特仰天躺着的那个暗角落里望去。

    玛茨科悄悄地把手放在兹皮希科的胳膊上,用力捏了一把,好让他恢复理性,又转过身去向着安诺德说:

    “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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