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恶斗方止

    这一句话，无异于不打自招。

    可秋芷墨从其中听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上前一步就扣住了梁婉婉。

    “上一次我无故落水！！是你害我！！！为什么！”

    秋芷墨的记忆中完全拼凑不出半分与梁婉婉有仇的过往，这样的无妄之灾，直叫秋芷墨冷到了骨子里。

    “哈哈，为什么？”梁婉婉凄然一笑，眸中带泪，连眼角的妆容也随之模糊：“因为只要你在一天，便没有人能看得见我！秋芷墨，都是你，明明处处与我争风，却还沽名钓誉假装清高。只有你死，我才能安心。”

    她的声音凄厉到了极致，像是索命的恶鬼，满怀恨意的咆哮。

    秋芷墨心谷遽沉，抓着梁婉婉衣襟的手一松，自己也跌坐在了地上。

    女人之间的争斗本就是这么残酷，她不该妄想自己可以安稳度日，平凡一生。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们的争斗，非生即死。倘若稍存不该有的侥幸或是善意，便会被人利用成为垫脚石，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中被撕碎成渣滓，最后让别人踏着自己的尸骨继续战斗。

    秋芷墨，你到底是太天真了！！

    梁婉婉见她一副仿佛被吓呆的表情，脸上狂傲之色顿生，连下巴也抬得老高。成王败寇，既然落在了徐府手上，所有挣扎也不过是徒劳。但能让一向面不改色的秋芷墨骇然变色，她也不算亏。

    “老夫人，徐府家事，芷墨不便干涉。前厅无乐只怕乏味，芷墨愿前去助兴，望老夫人应允。”秋芷墨到底也不是凡人，真相虽然丑陋，却终究不至于让她心魂俱裂。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秋芷墨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

    老夫人见她如此，倒有几分好奇：“她害的你如此惨，你竟一点都不在意？”

    “我非圣贤，怎能不恨？但一码归一码，老夫人与夫人圣裁，芷墨心服口服。”

    老夫人点点头，长舒一口气：“你心气高，宏博娶不到你是他的福气薄，你且去吧。”

    “谢老夫人。”

    ***

    前院，听雪小筑。

    宾客渐渐散了，唱礼官赔着笑将各方人物送出门口，努力掐着笑脸，不至于太过僵硬。

    没了梁婉婉，热闹也少了许多。徐宏治见父亲有些不胜酒力，十分乖觉的替他挡了几轮。

    不知何时，侍女在水岸边的紫铜香薰中添些了老山檀，香气清郁，叫人心中为之一净。

    秋芷墨随意抚弄些调子，虽然破碎却自有一番意蕴在。众所周知，秋芷墨素来清傲，似这般去人家府中弹奏一曲已是难得。不想这会子，竟然还有佳人琴声相伴，如此也不负今晚这么好的月色了。

    回程的路中，秋芷墨心中发堵，便和闻郁二人漫步回忘川阁。华灯如盛开的焰火，布满大街小巷。只是红颜命薄，在这侧帽巷，每日都有鲜花盛开，自然也就有残花凋零。

    只不过，所有的娇艳背后，都是鲜血淋漓的恶斗，丑陋不堪。

    侧帽风前花满路。冶叶倡条情绪。

    吴侬软语，轻歌曼舞。依红偎翠，醉卧风流。秋芷墨在这一刻却只觉自己被名曰孤独的箭狠狠贯穿，只得一声长长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