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谶言

    “小主人但有所问，宫铎知无不言。”

    秋芷墨站在窗口，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喧嚷的叫卖声却没能盖住这寒意十足的问题：“当年徐雪迎为什么要杀我娘，仅仅是为了庶女上位吗？”

    凤眸微眯，带着十足十的打量，宫铎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甚至这个问题也一度困扰着他。

    “属下确实不知其中缘由。”宫铎对上那双几乎眯成一线的眼睛，其中摄人之意分毫不减：“不过……”

    “不过什么？”秋芷墨的语气中显然带了几分焦躁，人也往前走了两步。

    “也许是因为当年徐义昌卜出的谶言。”

    秋芷墨不解其意：“什么谶言？”

    “有凤来仪，万物资始。首出庶物，万国咸宁。这句话小主人想必听过。”宫铎也不卖关子，信口便念出当年惊动天家的谶言。秋芷墨熟读四书五经，怎会不知其来由：“自然读过，这是《易经》中的乾卦。”

    宫铎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语气悠远的仿佛有时光的力量：“也是大小姐当年的批命之语。”

    “我娘？”宫铎在秋芷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摇头，口中缓缓说来：“是你。是当年的秋大小姐的批命之语。”

    秋芷墨蹬蹬倒退两步，后背撞在摆放药瓶的桌子上，登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徐义昌当年为我算卦的批命之辞怎会如此！！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秋芷墨的目光左右游离，身后一个瓷瓶落在地面上顷刻碎裂。可宫铎却由不得她信或者不信，一步步走近她将当年的真相一一道来：“是否大逆不道有待商榷，但这句谶言不仅招来了皇家对你的青睐更为你母亲带来灾祸，甚至可以说，你的母亲因你而死。”

    “怎么会这样！”秋芷墨的哭喊声嘶力竭，她原以为她所知道的已经最够残酷，奈何迷雾被一层层揭开时揭开的也有她心上的伤疤。

    宫铎的身子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蓦然栽倒在地，跪在秋芷墨身前：“小主人的命是大小姐用命换回来的，属下恳请小主人为母报仇！”

    声音仿佛被牙齿磨碎，一点点从秋芷墨口中说出，一字一句宛若泣血：“自当如此。”

    “罢了，有些事情一日也很难说清楚，今日所言，我会好好斟酌的。”秋芷墨重又回复到往日的清贵，唯独眼底寒霜，亘古不化：“今日前来是我的一个侍女前些日子为我伤了容貌，烦劳宫老先生替她看看。”

    宫铎听的秋芷墨称呼上的差异，自然明白秋芷墨的意思，当下也不再称呼她为“小主人”，转而改口：“那便烦请秋小姐引她进来。”

    秋芷墨点点头，推开木门：“都进来吧。”

    外面人等见秋芷墨久久不露面，本就心焦，加之屋中动静颇大，就越发不放心。幸而秋芷墨在她们眼中素有威望，不然就在方才，闻郁都想要闯进去了。

    “姑娘，你怎么了？”

    听得闻郁的大呼小叫，秋芷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她深色不变，抬手便将之摸去：“方才宫老先生为我诊病，说我有些宿疾需要逼出淤血，不碍事的。”秋芷墨目光来回一扫，停在静容身上，不由一惊。方才她与宫铎的对话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耳力极佳的静容，只怕今晚她要好好与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