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归途（1）

    长长的车队走过漫漫古道，泥泞的地面上爬满车辙，还有士卒铁一般的步履。

    苍凉的贺兰山中，鹰唳声响起，平添几分阴冷，也为楚国回归的使团蒙上一层阴影。

    风声喑哑，在山谷之中回荡。车帘稍稍卷起便有风趁虚而入，叫人忍不住一阵瑟缩。

    周文珩钻进马车里，身上还有着连日赶路的尘土气。周文琮本来正靠在马车上养神，此时见到是他进来，不由坐直了身子，叫了声：“七哥。”

    “自家人说话，拘着干什么。”周文珩往座位上一坐，脸上也是难得的疲惫。要不是秦国不可多留，他原该好好歇上一段时日再走的。那一晚，实在是太惊心动魄，连他都不敢再去细细回想。

    周文琮将腿往回收了收，好让周文珩能坐得宽敞些。周文珩也不跟他客套，稳妥的坐下之后，也随意往马车壁上一靠。

    “如何了？”

    良久，他忽然吐出一句，让周文琮以为自己听错了。

    “七哥……在说谁？”

    “秋芷墨。”周文珩依旧合着眸子，可是周文琮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七哥……似乎也很在意芷墨？

    “随行的大夫不过泛泛之辈，人虽然是捡了一条命但终究还是伤了底子了。”

    “唔。”周文珩的不置可否让周文琮有些摸不准他的脉，这关心也是他，没反应也还是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你们很熟吗？”

    周文琮遽然一惊，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丝不漏：“从金陵一直到秦国历时一个多月，倒是说得上话。”

    “唔。”

    这一次，周文珩又沉默了。周文琮决定主动出击：“七哥似乎对公主很是上心？”

    周文珩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额角，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迷惘：“有吗？”

    “是，以前从未见七哥对哪家女子如此上心的。”

    周文珩被他说的一乐，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知道什么，回来才多久就指望什么都摸清楚？”

    “七哥说的是。”

    周文珩一笑，点点头。

    他差点就露了自己的底，让七哥知道自己在金陵埋了暗桩。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但是，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周文珩忽然坐直了身子，微微朝着周文琮倾过去：“她应该没见过我吧？”

    “诚王叔选妃典，应该见过。”

    周文琮也不知道他的疑心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回话也格外小心些。

    “就那一面，她那天也不至于见了我跟见了鬼一般吧？”周文珩一想起那天在祭礼上秋芷墨那一眼，心中便没来由的烦躁。

    恨意和迷惘交织，像是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说不出来一般，她到底是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七哥模样俊逸，公主看呆了也说不定。”周文琮故意打趣他，尽量让话题轻松一点。周文珩“嗤”的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一个月不见，倒是越发会替自己说话了！”

    “七哥这是何意？！”

    “你我兄弟二人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夸我，可不是夸你自己？”

    周文珩原本是绷着脸的，话音刚落，连他自己都有些憋不住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