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中秋（12）

    “这金陵的女子，莫不以进宫为荣。”

    秋端晟这一句话就代表了全金陵的女子，可是他完全有理由这么说。这个世界太小，容不下那么多平庸的人，只有站的高，再高，更高，才有俯瞰众生的资本。

    可是秋芷墨不一样。

    “秦国的太子妃我尚且不稀罕，楚国的又好到哪里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说的却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若是想留秦国，自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拓拔昭芸进不了河口行宫，可是她偏偏回来了，接受千夫所指，接受满目疮痍的事实。

    现在，她已经沦为整个金陵城的笑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不想面对。

    可是她除了笑对别无他法。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愚人笑她痴，她只能说自己是看不穿。

    秋端晟微微一愕。秋芷墨在秦国的诸多关节，他并不清楚。但是她以如此自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他的冲击却并非一般。

    难道说，并非是秦国太子抛弃了她，而是她选择了离开不成？

    这个想法将秋端晟吓了一跳，玄幻新奇的感觉将他的呼吸都扼住了。可是细细去想，却又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秋芷墨，本就能给她带来许多诧异。

    “你能这么想就好，为父也只是担心而已。等你身子稍微好些，为父会做主给你瞧一门好亲事，到时候为人正室，自不会委屈了你。”

    秋芷墨唇角微微一哂：“父亲还是不要费这个心思的好。眼下这金陵城里，只怕没有比我名声更糟糕的女子了。”

    若是真想给她留意一门好亲事，早在她去秦国之前就该留意了。可是他不舍得为了自己去抗旨，而现在，他只怕是觉得自己这个烫手山芋需要赶紧甩出去吧。

    秋芷墨能想到这一层，秋端晟自然也能想到。他看着秋芷墨冷淡的神色，便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经寒了她的心。可是秋芷墨却仿佛并没有愠怒的神色在其中，与她母亲一模一样。

    她们或许很少去计较什么，也不会多嘴什么。她们的忍耐叫人刮目相看，可是一旦她们在心中对什么人做了否决，那便再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若是父亲没有什么事情，女儿先告退了。”

    秋芷墨不想去猜度秋端晟在想什么。他们都各怀心思，所做无非是为了自己。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不想去苛求他为自己做什么。但是她有避开的权利。

    秋端晟错愕的看着秋芷墨礼数周全的后退，转身离开，竟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今晚的家宴，是泓月最后一次在家里过中秋，你也来吧。”

    秋芷墨脚步微微一顿，明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戳心，却莫名觉得酣畅淋漓：“没有我，她不是也过了这么多个中秋吗？”

    她不想作为一个陪衬，却又故意把自己夸得多么伟大。

    这世界少了谁都没事，地球少了谁都会转。

    人啊，总是这么痴心妄想。一边想着要把自己变成所有人的中心，一边又被现实告知自己的存在渺若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