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金陵变天了（4）

    “陛下。”徐雪婷明显的察觉出了皇帝的变化，她刚一开口，周煜明就已经冲她努努嘴。

    徐雪婷立时会意，手轻轻一挥：“都下去吧。”

    乐声歌舞戛然而止，教司坊的伶人垂首退去。

    徐雪婷将一盘刚刚剥好的柚子放在皇帝面前，刚要推开，就被周煜明制止。

    “你留下来佩朕。”

    “是。”徐雪婷的目光在诸多奏章上扫了一眼，在宫中这十数年的辰光让她知道，不该多问的时候就绝不该插嘴。既然皇上不说，她便只要静静的陪着就好。

    “贤妃，你进宫，多少年了？”

    “臣妾是十八年入的宫，如今已经是圣德三十三年，也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她已经把最好的年纪埋在了这深宫里。

    皇后的位置无法撼动，膝下唯有一个女儿将要及笄。

    以色侍君，总有色衰爱弛的一天。

    她的一切都是皇帝给予的，若是她不能好好攀住这棵大树，她将万劫不复。

    “雪琬去了，也有十七年了吧？朕记得，那也是个新年。”

    徐雪婷脸色顿时一僵，一些隐秘顿时浮上心头，让她忍不住轻咬贝齿，随即缓缓点头：“十八年了，陛下，又过了一年。”

    周煜明坐起了身子，感觉到时间就像是指间砂一般，轻易便从他的一言中流淌过去。

    他握着徐雪婷的手，忽然偏过头，问道：“朕原本是属意她的，没想到秋端晟这个老东西居然还快了一步。后来朕便纳了你做侧妃，老实说，你可有怨怼？”

    徐雪婷的最佳微微一同，心中蓦地泛上哀凉，却化在唇边，换做一缕春风：“陛下是君，这世上再没有比陛下更加优秀勇武的男子了。”

    “那也这样想？”周煜明的声音像是在问她，又仿佛是自问。徐雪婷垂下眸子，不知是喜是悲的眼神一瞬间划过，最后暗淡成霜雪。

    她确曾嫉妒过自己清华绝艳的长姐，一母同胞，她不过是长了她一岁，何德何能被整个徐家众星捧月？

    而她却要暗淡无光？

    可后来，她们的路大相径庭，她明白了。

    琬姐要的那个世界，谁都给不了她。

    当初锐意改革，想要清除积弊的新锐才子秋端晟或许才稍稍能懂她一丝半点。

    过慧而易夭，大约是天妒英才，所以才要让jiejie那么早就回到天上去吧。

    “秋芷墨，你觉得怎么样？”

    周煜明忽而话锋一转，让还沉浸在往事中的徐雪婷微微一怔。

    这样的怔然落在周煜明眼底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茫然，可就是这份茫然，让他又觉得之前自己的判断错了。

    秋芷墨在宫中确实是难得的低调，比喻漫雪还要懂得做人的分寸。

    可是在滨州，那些百姓居然跪迎他们出城。

    虽然秋清彦和秋芷墨两人的话说的都漂亮，但谁也挡不住一颗猜忌成性的天子之心。

    “就是你jiejie的那个女儿，之前在你宫中养伤的那个。”

    周煜明心中有些烦躁，语速也快了一些。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片素白的晶莹世界，心中却没有半点的疏阔。

    徐雪婷掂量着他语中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回道：“臣妾与她接触也不多，不过是当初在她病中照料一二。是个很懂礼数的孩子。别的臣妾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