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麝香（1）

    太子侧妃秋泓月，年十七，难产，殁。

    史笔向来不太会给普通人以浓墨重彩，所以总有人觉得历史只是少数伟人的历史。

    秋泓月的前半生来的太过于绚烂，像是不败的鸢尾，骄傲的盛放。只是当天色乍亮的黎明到来，当清晨一缕晨光让她刚刚看清自己一眼的时候，这朵花就毫无征兆的枯萎下去。

    原来只是昙花一现。

    当消息传进喻漫雪所住的寝宫的时候，两个女子已经在花树下静默了很久。

    她们仿佛谁都不敢首先开口，仿佛只要有一点声音，就会挣断心中的那根弦。

    可是秋泓月还是死了，难产而死。

    小太监的原话是，直到死，孩子都没有生下来。

    她就这样挺着个大肚子到了阴间。

    不过这样或许也好，这一世的母子情分未了，到了下面，也许还能再圆了这份亲情。

    秋芷墨看着不知道从何处而起的飞灰，像是黄纸点燃后到处飘散的破絮。喻漫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念中只有同情和慈悲。

    她看不懂秋芷墨眼中的复杂和痛苦，只以为这出于一个jiejie对meimei的追念。

    可是秋芷墨看着这漫天飘扬的飞灰，仿佛上面每一片都沾着一片秋泓月破碎的灵魂，带着鲜血，面目狰狞而可怖。

    “是你害死了我和我的孩子。”

    从此，她的手上也沾上了无辜者的鲜血，她已经不求得救赎。

    “皇上口谕，带秋芷墨。”

    小太监隔着门尖声传唤，喻漫雪和秋芷墨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今日是她将秋芷墨唤来想要求她帮忙，没想到反而连累了她跟着自己一起受过。

    陛下相召，这罪责定下来，无论轻重，都要怪她。

    “事情好坏都已经这样了，稍安勿躁。”

    秋芷墨拍了拍喻漫雪的手，随着小太监一路到了东宫的正殿。

    周煜明坐在上首，徐凤淑也坐在侧边。

    周文珩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周文瑄站在下首，只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他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权利，甚至任何一句偏帮之语都会给秋芷墨招来杀身之祸。

    “罪臣秋芷墨，拜见陛下。”

    “哼，你倒还又脸来见朕。”

    周煜明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对她生出无限的厌恶：“母后不过是想见你一面，没想到你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秋芷墨啊秋芷墨，朕还真是小瞧了你。”

    “陛下相召，微臣纵百死莫赎，也当提头来见。”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仿佛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周煜明冷不防被她这软绵绵的回话顶的心中一阵发堵，原本已经按捺住的杀意一瞬间又喷薄而出：“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无言申辩。”

    “无言申辩，好个无言申辩！朕偏不让你如意！说，今日你到东宫，到底所为何事？”

    秋芷墨敛了敛眉，顿首回道：“罪臣收到讯息，故人盼与我一见。对救命恩人，纵然东宫有火海刀山，今日也势必要来。”

    “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