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摊牌
第二日，孟非坐在石头上望着台阶，在他旁边放着一盘点心，而大白鹤依旧在水中游荡，看到老人走上平台，孟非显得有些开心，大白鹤则是把翅膀抬起捂住眼睛，似乎对老头真的前来很是无语，然后挥动翅膀向着别的山峰飞去，竟是一刻也不想看到老头的样子…… “这个世界真的好神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到了很多只在家乡的书里才会出现的事情。” “哦，那你都见到书里写的什么了？” “大到能带着人飞的大白鹤，飞在天上的山，活生生的修士，还有能找人的玉牌！”说到玉牌，孟非想到自己就是被那玉牌锁定的，心下又有些郁闷，不过随即又释然了，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有些奇怪的地方让我想不明白！” “说来听听，没准我能给你讲明白了。” “首先这天山就很奇怪，如果是在我老家那里，这么高的山上面一般都是常年被冰雪覆盖，空气稀薄寒冷异常，可这里的山别说雪了，连风都不见怎么大，更不用提昼夜温差了，整座山脉气候如此宜人，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天山如此特别是因为护山大阵万清的存在，不然跟你说的也没两样，之前你说的会飞的山也一样是因为有护山大阵罩着，不然哪能上天！” “那我们面前这个水潭呢？明明是一潭死水，为什么还能这么干净？里面甚至还有小红鱼？” “整个清虚门的所有水脉都是连通的，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它们本身也是阵法的一部分，所以这不是死水是活水！” …… …… “最后我想问的是，来这里的时候，大白鹤飞的很高很快，但是我既没有觉得冷，也没感到什么风，而且路上休息的时候，什么都没盖也不觉得冷，这是为什么？” “那辛宇飞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破五境，无法构筑自己的领域，但小范围的改变一下身周的环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从老人直接说出辛宇飞的名字时，孟非就愣住了，望着坐在盘子另一边正在细细品尝着点心的老人，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为什么会多年都没有破境呢？” “因为我不准他破！” 这个回答让孟非再没有什么侥幸，拘谨的从石头上站起来，双手合辑，面对着老人缓缓躬下身去“见过清虚掌门！” 孟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所以没有普通少年那份懵懂无知。在与老人交谈的过程中，他一次也没有提及过带他回来的人是谁，但老人却一口说出了辛宇飞的名字，这让他明白过来：老人是知道他的事情的，只是他不确定老人是知情者还是参与者，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问。而老人的回答更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孟非，他就是辛宇飞的师尊，天山的掌门人，决定孟非生死的清虚掌门！ 对于孟非这样的举动，清虚掌门并不觉得意外，从他说出辛宇飞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向孟非摊牌了。“不用这么拘谨，坐下说吧，是你请我吃点心的，这么站着我吃不下去。”听着清虚掌门慢条斯理的说出来的话，孟非只好又重新坐下，但是紧张与畏惧却是怎样也无法从脸上抹去。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道黑影瞬间跳上平台，在清虚掌门身后一丈之处站定，此时才看清来人竟是辛宇飞。 辛宇飞在知道清虚掌门独自一人来见孟非以后，就心急火燎的往这儿赶，看到师尊跟孟非并没有突下狠手以后，终于是松了口气，但又看到孟非那畏惧的眼神，失声说道：“师尊……”哪知才刚喊出师尊两个字话就被清虚掌门打断了。“站在那听着，他的生死不由我，得看他自己。”辛宇飞哪知师尊这话是何意，正有些着急的想要走近前去，却被一阵突然而至的灵压压迫的连一只脚都无法迈动，这才明白，师尊当真是只准自己站在原地听着了…… 现在的清虚掌门仿佛突然变了个人，无论从气势还是压迫感都给孟非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才让他真正感受到一派掌门的威压。“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么？”虽然是在问，但那语气，却分明不允许孟非拒绝。孟非知道清虚掌门指的是什么，不过他本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也不再害怕，缓缓的开口说了起来。“其实我不是孟非，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就变成了孟非，当时我以为只是个噩梦，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这个世界太真实，因为不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如此的正常，老旧的土宅院，清淡无味的饭菜，还有喧嚣的街道，无一不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问题是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我是谁呢？我是孟非吗？不，我不是，可我不是孟非我又能是谁呢？后来我得出的答案是如果我不是孟非那么我将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成了孟非，可是那个女人，那个丈夫早亡只能靠着帮大户做小工来养家糊口的女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都已经穷成那样的家了为什么还要挤出钱来供我去私塾上学？她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做了什么？我亲手杀了她的儿子！我夺舍了她儿子的一切！！我简直是禽兽不如！！！”孟非越说越快，最后像是疯了一样大声哭喊着，然后又突然安静下来，空洞的继续说着：“我对不起我娘亲，我该死这我知道，可我不能死，我死了我娘亲怎么办？所以我决定以后我就是孟非，是娘亲的儿子，我欠她的我用一辈子来还。但是才过了三年我就被你们找到了，我知道对于你们修行者来说夺舍是触犯天条的死罪，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拿我的命来换我娘亲后世无忧。”此时的孟非才像一个真正的十六岁的孩子，哭的那样伤心，无助…… 另外一边的清虚掌门跟辛宇飞看着倒在地上的孟非，想着他话中的辛酸与自责，竟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是沉默的看着。而恰在此时飞回的大白鹤在看到孟非这个样子后，疯狂的挥动着翅膀，大叫着飞到孟非跟前，温柔的张开翅膀伏在孟非身上，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用慈爱的目光与温暖的手掌抚慰着孩子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