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不是妖
台上的彬焱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就在刚刚，夜常安的灵力忽然爆发，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她没能控制住那道界限，如今的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头发想必已经全白了，眼眸恐怕也早已化为一片浅红，而与她对战的夜常安此时也收剑而立，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孟非，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此时楼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定格在台上的少女那里。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人们都从少女的变化里想到了一个称呼，而伴随着那种称呼的，还有师长口中不容置疑的应对之策：杀！ 但是离奇的是，楼内的人们虽然都充满敌意的看着少女，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们之所以能忍着不为别的，只因为今夜晚宴的主人还没有发话：清虚的弟子还没有动，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先动？ 贵宾席上，燕国王爷的脸色阴沉沉的，魂域的人来此倒还可以接受，可这少女若真的是那种东西，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与他相比，司命大人倒是沉稳的多，不过何司命会这样却是因为他在思考一件事：少女是跟着谢不凡的，而谢不凡的身份与清虚的渊源在场的恐怕没有不知道的，并且她今夜还是为了自家序列出战，那么，这里面又是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呢？ 此时最迷糊的恐怕还要数孟非了，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呼吸着凝固一般的空气，他不解地对着谢不凡问道：“怎么回事？” 谢不凡此时也是面沉似水，紧紧地皱着眉头，但是却没有回答孟非，反倒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一语不发。 见他这个样子，孟非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谢不凡是在暗示他做点什么，可是他连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都不明白又该做什么呢？不过就在下一刻，有个人说了一句话，然后孟非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想不到清虚举办的晚宴，居然会让一个妖物混进来，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打破这片沉寂的人是秋萱，看着台上停止战斗的两人，她唇角轻扬，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只是目光却是冰冷无比。 冷不防的一句话却让孟非明白了彬焱身上这些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了这几乎凝固的氛围到底源于什么，所以他有些慌了。 跟他不一样的是，别的清虚弟子在听到秋萱那赤裸裸的嘲讽以后，皆对她怒目而视，而对于这种目光，秋萱却是怡然不惧。她丝毫不担心会因此而得罪清虚，当年易水寒的道侣死在大殿下手里，天山为什么没有表态？还不是因为那女人是妖，而斩妖除魔是全天下的共识，清虚虽强，又怎敢违逆整个天下？ 秋萱不带感情的话语让彬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变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了，可即便心里知道，在被人点明的那一瞬间依旧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她从没忘记族长爷爷说过的话：炎炎啊，外面的人都很坏，如果知道了咱们的底细，就会想尽办法的除掉咱们，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人看到你变身以后的模样，不然没有人会愿意保护你的！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彬焱小脸变得惨白无比，因为害怕，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变回来，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终结。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孟非和谢不凡投去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而这些都被心神慌乱的孟非看在眼里，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彬焱的时候，她天真的样子，还有那信誓旦旦的宣言。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有多么敌视妖的存在，想当初几个顽童都能义正言辞的说出降妖除魔的话语，更何况这些修行者？可看着台上惶惶不安的彬焱，还有身旁不发一语只是看着他的谢不凡，他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 可是，该怎么做？ 老实说，他不知道，但是他依旧想要试试改变眼前的局面，于是孟非开口。 “她不是妖。” 这话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平静，不过此时楼内静的落针可闻，所以人们都听到了这短短的一句话，然后楼内不再平静，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清虚的第六序列居然在这种事实面前还敢说出这种话。 喧闹声中，孟非又一次说道：“她不是妖。”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一些，盖过了吵嚷的众人，于是楼内再度安静下来，人们都想听听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尤其是最先发难的秋萱，此时已经在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孟非。 而引起这一切的彬焱，却是猛地转头用那双浅红色的眼眸不可思议望着孟非，她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愿意替她说话，先前她没有看他们不是因为不想，只是不敢，因为她觉得她欺骗了他们，所以害怕从他们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可是，孟非却为她站了出来？而且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谢不凡也向她投来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看着他们，彬焱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而此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孟非，却是一脸的平静，平静是因为他终于清楚了谢不凡想要他做的事，那就是由他站出来，推翻所有人的想法！ 刚开始他确实不明白谢不凡既然也想帮彬焱，却为什么不告诉他该怎么做，不过刚刚两声宣告，却让他明白了。说到底，只因为在他的背后有一座山，既然这样，那他只需要把这座山搬出来即可。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孟非再度说道：“她不是妖，因为她是我们天山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连何司命还有孟非身后的中年执事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是更让人们不解的却是，他说的这话跟这少女是不是妖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陆夕珐突然说道：“就算她是天山的弟子，也改变不了她是妖的事实。”这句话说的同样平静，但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于是人们屏息等待着第六序列的回答。 孟非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觉得她是妖？” 接话的秋萱：“没有人会因为运行修为的缘故引发外貌的变化。”言下之意就是会发生这种变化的自然不会是人。 孟非听后神色不变，认真地说道：“她会这样，只是因为修习了我们天山的术法而已！”这句话他是对着所有人说的，然而效果却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听到这话的人都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谢不凡脸色有些发黑，先前看这小子做的还挺好，怎么关键时候又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孟非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要这么看着他，不过接下来秋萱嘲弄的一句话却是为他解答了这些：“别说天山，放眼天下又有哪种神通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秋萱这话意思摆明了就是不信，更可怕的是，在场的人也似乎都认可了她这句话，集体沉默了起来。 听了她的质疑，孟非忽然笑了，很天真的笑，笑完以后，表情变得严肃异常，然后一字一字地大声喊道：“天山无上神通，大师兄自创圣术，名曰：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