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一战
喧嚣的楼内，夜常安静静地站在台上，目光低斜，看着手中的剑沉默不语。 他是真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对于修为，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或许以前有过，但自从当初不经意的一瞥，让那个女孩的身影倒映在他沉寂的眼眸中以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笑，他也想笑，但是因为习惯了冷漠，竟然连个像样的笑容都没摆出来。后来从同门的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做秋萱。 秋萱？秋阳初照萱草仙，真好，名好，人也好，当时的夜常安如此想到。 再后来，宗门大比，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这次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用私下苦练了无数次的笑脸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对话：你好，我是夜常安。不曾想，她却是嗤嗤一笑，然后扬起脸灿烂地说道：师兄之名，这外门中又有谁不知道呢？ 她认得我，夜常安心里很高兴，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出名点也挺好的。 只不过，他高兴的太早…… 还是那次大比，他和另一个少年大放异彩，所有外门弟子包括许多师长在内都觉得最终的决战一定会是由他们两个展开。然而他却是早早的就放弃了后续的比试，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从那以后，魂域的弟子私底下都在传：夜师兄愈发的不苟言笑了。听到这些，他漠然的脸上没有兴起半点波澜。 回想到此结束，无视了所有人惊异的目光，夜常安只是抬起眼皮，看着彬焱又一次淡淡地说道：“认输？” 彬焱抿着嘴，心里觉得很委屈，为了能赢，她连身份都曝光了，还让孟非冒险替她瞒了下来，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打赢眼前的对手，这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看着少女倔强的脸，夜常安心想，事实如此，纵然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摇了摇头，摆脱掉这种厌烦的情绪，夜常安抬手，收剑，然后转身向擂台边缘走去，只不过在他走动的同时，一片无形的场域快速在台上张开，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另一边的彬焱像是被什么推着一样，突然就向后飞去，直至落下台，而此时夜常安才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下了擂台…… 恢复原样的彬焱站在谢不凡和孟非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这个对不起有两层含义，谢不凡和孟非都知道，所以两人只是摇摇头，说道：“别在意。” 而另一边，秋萱和陆夕珐看着归来的夜常安，则是脸色微异。 “没想到”陆夕珐说。 “早晚而已。”这是夜常安的回答，他的意思陆夕珐很明白，所以不再说话，而秋萱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让看到这个的夜常安心里没来由的一刺。 何中流脸色很不好，刚才夜常安释放的那层场域他感知的很清楚，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谁都知道这些年清虚就只有一个序列子，然而与他们产生纠葛的魂域却是出现了第二位皇子，如果不是因为条件过于苛刻，恐怕今夜过后就会有第三位皇子入主永生殿，想到这些，他的脸色愈发铁青起来。 再看孟非这里，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看着一脸正经的谢不凡，低声说道：“这样不好。” 谢不凡却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一胜一败，就不答应跟他们比，他们又能怎么样，况且你连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打？”说到后面，谢不凡也显得很是气恼。 孟非无语，一旁的彬焱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如果我赢了，就……”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不凡打断了。“别犯傻，那家伙现在都能跟各派序列一较高低了，你才第三境怎么可能赢他。”说完这些，谢不凡突然沉默了，因为他突然想到眼前的孟非现在也是序列子，虽然是史上最弱的…… 沉默过后，他对孟非说道：“抱歉。” 孟非诚恳的答道：“你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决定站出来的，让你费那么多心替我想办法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这时谢不凡不解的说道：“我不明白。” 孟非知道他想问什么，顿了一下，表情无比认真地对他说道：“那一天，你曾对我说过要无条件的信任五师兄，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觉得只是那样还不够。” “所以？” 孟非回想着从碧秋雨那里听到的话，然后郑重地说道：“所以我要替他分担一些。”说完这句话，他动身向着台上走去，在路过萧明远兄妹身边时，他又停下了脚步，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早就答应了别人要帮你们，所以不管输赢，如果可以做到，那我一定帮你们。”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兄妹二人明显呆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孟非已经走上台去，站到了陆夕珐对面。 看着台上的两人，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传闻中，这位第六序列没有修为，却明悟了神念，并且神魂超乎常人，所以人们对他都好奇的很，只是今夜这场战斗关乎清虚的颜面，人们都想知道他到底要靠什么，来挽回眼前的局面。 何司命此时脸色也已经平复下来，对于这个突然从山上下来的序列子，宫里也没有多少讯息，他也很好奇会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管别人怎么想，孟非只是做他该做的，对着陆夕珐平静一礼之后，他开口说道：“请。” 陆夕珐没有动，他也听说了眼前这个少年没有修为的传闻，如今从孟非身上确实感应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这让他眉头微皱。 “你真的没有修为？” 孟非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启灵失败了。” “……” 陆夕珐冷酷的面容有些僵硬，心想这样的资质居然都能成为清虚的第六序列，再想想自家的条件，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短暂的沉默以后，陆夕珐摆正身形，他觉得有必要给予孟非一定的尊重。 不过他心里想什么孟非自然不知道，即便知道也顾不上有什么感想，因为他现在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上。 神念缓缓放开，感应着周遭的一切，专注而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 即便明知不可能，但是他还是想赢，为了能让师兄不再独自承担，他必须表现出足以令人信服的地方。 感受着从筋骨腑脏之中生出的那种力量，给了他一种很强大的感觉，孔轩前辈的指点还有山主的帮助让他对这种力量信心十足。他确实不懂修行，也没有修为，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不会剑法，自然没有带剑，那么，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抬起右脚，然后落下，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孟非冲向了陆夕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