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怪病
行走在石道上，穿过一座座宫门，孟非僵硬的跟在辛宇飞身后，嘴角的笑容有些生硬。 离开主殿以后，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会向他们行礼，辛宇飞因为早就习惯了，很是从容，但可苦了孟非，还从没经受过这样的洗礼，脸上的肌rou都有些抽搐起来。直至回到他暂住的小院，才终于能长出一口气。 然而等他抬眼向院内看去，却只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独自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怔怔地看着院门发呆。 “睡醒了吗，吃午饭没有？”孟非温和地说道。 红墨没有回答，而是猛地起身，然后扑进了孟非怀里。刚开始孟非还有些疑惑，细想以后，才明白她为何如此，于是抚摸着红墨顺直的黑发，说道：“都说了不会丢下你的，乱想什么，吃东西没？” 红墨送开了手，仰起脸怯怯地摇了摇头，孟非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去外面吃好吃的。” “咳咳。”被忽略掉的辛宇飞终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刚刚发觉的孟非有些尴尬地对着红墨介绍道：“这是我师兄，人很好的，不要怕。”知道她怕生，所以他直接就说了出来。可即便是有他的说明，红墨还是缩在了孟非的身后。 她的举动让辛宇飞的脸直接僵住了，然后只好悻悻地说道：“走吧。” …… …… 说是出来吃好东西，但实际上当然不会纯粹为这，不过幸好因为露神会的缘故，路边从不缺卖各色吃食的摊位，所以孟非他们也能边吃边走，最终在自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是这？”孟非看着辛宇飞。 辛宇飞点点头说道：“直接进吧，早先已经说过了。” 孟非不再多问，拉着红墨走进门去，径直上了二楼，然后站在了一间客房前。 房里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不等他叩门便打开了房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望着房中那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情绪，孟非心里感到了一丝压力，因为他知道那名为希冀的眼神如果化为绝望会有多么的痛苦。尤其是，那种情况似乎大有可能会出现。 “我曾答应过君煜，而且昨晚又对你们说过那话，所以如果能够做到，我一定帮你们。” 孟非斟酌着话语继续说道：“但是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实在不多，可能会让你们失望。” 萧明远炽热的眼神渐渐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以后，说道：“我meimei得了一种怪病。” 这是孟非知道的事，所以并不吃惊，想了想，说道：“但我不是医生，也不会治病。” “这种病医生治不好。”萧明远说道。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既然医生治不好，那么他自然不是指望他会有什么惊人的医术。 于是他认真地开口：“你需要我做什么？” 萧明远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良久以后，才有些伤感地说道：“月儿天生就有种怪病，不管何时何地，神魂都会不停的流逝，就像是神魂上面有一个缺口一样，怎么都堵不住。小的时候还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神魂流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如果再找不到办法……” 萧明远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孟非这才明白为什么萧明月气色那么好却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是，他又能做什么？ 不解之下，只能再一次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次萧明远没有再迟疑而是郑重地说道：“传言你没有修为却能明悟神念，而且神魂远超常人的强大，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有强化神魂的秘法。” 孟非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沉默了下来，沉默是因为他莫名的就知道了萧明远的想法。 老实说，他的推断很没道理，仅仅凭着一点传言就做出这种猜想，这不是孤注一掷，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说难听点就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更能体现出他心里是何等的绝望，才会生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孟非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看着兄妹二人说道：“抱歉。” 萧明远听了以后，像是怔了一下，然后既没有像昨夜一样发狂，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痛不欲生的样子，就像听到的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一样。但是孟非反倒越发的同情起来，因为这种平静下掩盖的往往是已经麻木的心灵。 看着他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眸，孟非不忍，所以又说道：“或许并没有什么用，或许仍旧只是空欢喜一场，但是我还是要说，师伯已经准许，让你们去天山，去见我的二师兄，他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但总归还要去试试才知道。” 然而萧明远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不发一语，但脸上却是写满了疲惫。见他这样，萧明月沉默地坐在他的身旁，同样疲惫的脸上说不出的关切。 孟非不肯放弃，无比认真地说道：“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传言，你都能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不能再多尝试一次？至少，二师兄比我更值得去期待，再不济，你还可以试着去求大师兄。” 当孟非说到大师兄三个字的时候，萧明远枯寂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然后转瞬之间，活力便回到了他的身上。 “谢谢。”萧明远说道。 …… …… “怎么样？”见孟非下楼，辛宇飞问道。 摇了摇头，孟非说道：“师兄你早就知道吗？” 辛宇飞没有回答，他虽然也觉得孟非不会有那种秘法，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暗自送了口气。 他松气是有原因的，假如孟非真的一开始就会他们不知道的秘法，那意味着什么？ …… …… “我要回山里一趟。”回到清虚宫以后，辛宇飞突然说道。 孟非微愣“为什么？” 辛宇飞笑笑，说道：“好人做到底，我亲自送他们去天山，你呢？要一起回去吗？” 孟非想了想，说道：“等露神会结束吧，到时候我带着彬焱一起回去，还得让师尊下定论。” 第二天，也就是露神会的第四天，孟非与红墨并肩站着目送五师兄御鹤渐渐地飞向了天际。 原本孟非看着灵鹤远去，心情还有些复杂，然而当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时，那些莫名的伤感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始树根，找到了吗？” 可爱的小姑娘，站在孟非身后，静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