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半面王身份

    鼓声隆隆，震天动地，击人心魄。

    命令传下，十个小卒在百步开外放了十个箭垛，一切备妥，沐子良喝道：“射箭！”

    十个将士一排，齐齐上前一步张弓搭弦，瞄准射去，嗖嗖声次续发出，十箭九中。

    北方的将士大都善骑射，且个个生得勇猛剽悍，是打仗的能手。

    但要说水性，就差在这一点上。

    习水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沐子良看着较射近乎百发百中的将士们，微勾的唇角又再次紧抿。

    几百人的比试到最后射中最多的前十位将士，重重有赏。

    沐子良又令步归取来龙舌弓，相传龙舌弓由龙筋所制，速度如雷电，百步能穿杨。

    众将后退两步，空出一大片开阔之地给太子较射。

    只见他一手执弓，一手从蟒蛇皮制箭筒里抽出白羽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众人敛声屏气，只听弓弦嗖响，咣铛一声，搭在箭垛上的耳杯碎裂，酒水四溅。

    将士们暴雷般的喝彩连连。

    沐子良唇角微勾，得意地擎弓笑道：“此弓为龙筋所制，速如闪电，百发百中，今日众将听好，谁能第一个拿到它，龙舌弓就传给他！”

    说罢，令小卒淌过河将那神弓远远地挂在河对岸一棵树上。

    众人面面相觑，识水性的寥寥无几，怎么过去，正愁闷，沐太子已猜到众人心思似的，远远指着那弓喝道：“谁一个游过去，龙舌弓就归他所有！”

    时值入夏，天气炎热，游水是一件畅事。

    大部分不识水性的将士懊恼艳羡地看着十几个会水性的同袍得意地站出来，脱衣热身。

    这十几位将士里就在步归，众人一字排开站在水边，等候发号施令。

    沐子良站在高地观赛。

    伴随着一声号令，十几位勇士斗志昂扬，劈波斩浪，决一雌雄。

    岸上呐喊助威响声震谷。

    赛事激烈，虽不是在沙场秋点兵，战场厮杀，却也惊心动魄，比较射还要激烈。

    游在前面的一马当先勇夺龙舌，后面鼓声与喝彩不断。

    人声鼎沸中，众人看清夺魁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步归大人。

    沐子良淡笑，振臂一挥道：“若想一统天下，必须会习水性，诸位都是北灵的勇士，出生入死多次，难道还怕这水吗？”

    “不怕！”众将擎枪连喝三声。

    沐子良满意地点头，点兵开始，骑兵、步兵、弓箭手等逐次cao演兵阵，演练至午时，差不多结束收尾阶段，忽有探子悄悄来报：“东月天变。”

    意料之中，沐太子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步归看过密信后大吃一惊。

    北灵帅营是一座巧致的院落，沐太子脱下甲胄由步归挂在壁架上，银光闪闪，正好斜射在对面墙壁的图纸上。

    步归站在一旁等着太子发话。

    探子发来的加急密信，太子看后没有任何表示。

    良久，沐子良才将密信丢在几上，不动声色地启口：“半面王会不会迎战？”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娇嫩身子着一身银白铠甲，戴着狰狞诡异的半张面具，骑着白驹站在兵前方，看起来威风凛凛，说起来声音清脆，没有雄性的粗犷气息，一度被将士们嘲疯是娘娘腔。

    但战场厮杀却不输任何男子，以至于吃到苦头的将士们不得不对她上心，小心应付。

    那人有勇有谋，不仅战场厮杀一马当先，还谋略过人，好几次偷袭成功。

    当然那是前世。

    “新登基的岳武帝送了迎战帖，表示会举倾国之力，迎击我们的挑战。半面王正是左先锋。”步归说完，一个忌讳的名字突然蹦进脑海。

    步归缓缓又道：“半面王的真名很少提及，按道理讲，此人累建战功，在建康威名远扬，但论功请赏之事从未有过，似乎是皇族之人，而且他的身子骨不像男子一般壮实……”

    沐太子扫了他一眼，起身站在地图跟前，醇厚的嗓声带着丝笑意：“你和我想的一样。”

    步归吃惊。

    如果真是她，太子要怎么处治那人？

    半面王杀了他的堂哥诺普俄，他又如何看待那个人！

    他抬眸对视着太子犀利精明的幽眸，迟疑道：“若真是她，太子打算如何处置？”

    “看心情。”沐子良笑容收敛，望着地图出神。

    “现在还不确定就是她，东月江山易主，我们大军压境的策略失效了，是否……”

    沐子良摇头：“你过虑了。岳文帝虽然驾崩，但他们朝堂文武百官心里都清楚原因，人心已分裂，怎么可能轻易弥合。不管她是不是半面王，这次都要生擒半面王。”

    步归点点头：“明日开战，如果来的真是她，她与太子相处过几日，对太子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太子的计策会不会被她识破？”

    “识破？”沐子良望着地图上的鹰子口峰，心头一滞，继而又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去，对天长叹，“识破倒好，说明她值得我沐子良深爱。”

    他转身又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就痛快地说出来。”

    步归深知岳青珊在太子心中的份量，可是太子若因一个女子就拱手让了东月这片沃土，皇帝有生之年如何一统天下？他字斟句酌道：“太子的计策被她识破，皇上想统一南北的心愿太子还能实现吗？”

    “步归，你是怀疑我私心纵容她？”沐子良淡淡道，“你记住，她和东月我都志在必得，这次只许胜不许败。她若真能识破那是她的本事，我更要生擒她。”他坐到东北角的石几上，看着未下完的棋局，再次想起那一日桐城下棋的光景，幽眸微凛，摩梭着手里的黑子，凝视着棋盘，又道：“陪我下一局。”

    “太子，请——”步归坐下，手执白子，等他黑子先落，又慎重道，“这一局若输了，她会不会心甘情愿被太子所俘？”

    “那件事你查得怎样？”沐子良若无其事转换话题，却又与他的问题息息相关，等于是在回答他。

    步归微愣，明白太子意有所指，谨慎答道：“属下派出的人已查访到那次大火发生时，东月皇上的三弟岳林岳王爷曾经路过洛阳东郊。”

    听此言，那个萦绕在心头的怀疑突突地又窜至脑海，沐子良看着棋局，良久，未落下黑子，假作思索状，淡淡道：“还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