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真得要离开？
他讽笑道：“朕若食言，你是不是要让天下人来讨伐朕，还是要昭告天下，沐景帝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君王？朕若不承认这一局，反悔了，你是不是要斩了朕？” 青珊大惊，杏眸闪了闪，老虎的的胡须，不能碰，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现在她什么也不狡辩，免得火上浇油，因为他输了，心里估计是有怨气吧。 只要他答应放她走，就够了。 日后再也不用相见，相忘于江湖吧。 “你以为你叫岳青珊，其实你在朕的心目中一直是诺兰离，而且你就是她，等你记忆恢复的那一天，你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沐子良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弱，委婉地劝她再好好想想。 青珊又是一惊，连忙道：“皇上，在下赌注前，青珊已经想得很明白了，皇上愿赌服输，答应青珊的一个请求，青珊的请求就是能够离开……” 她说话时有点急促，听了她的话，沐子良冷哼一声，看来最后的挽留都无望了。 岳青珊说了一半，被他的冷哼声呛回。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无邪棋盘被推翻在地上，棋子散落得到处都是，没有宫女敢进来收拾，加上这僵冷的谈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纵是曾经恩爱如膝似漆，抑或是曾经尽情地发泄着情绪，现在，在面对离别的话题上，都显得有些凝重。 沐子良冷冷地打量着她：“这么说，你是决定了？” “嗯……” “决定离开朕？”沐子良不甘心道。 “皇上事先答应的。只要青珊赢了这一局，你就会答应青珊离开……” “是啊，我确实说过。可是你也可以选择不离开朕，还记得当日的誓言吗？”沐子良的幽眸有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那潭水幽森阴暗，没有一丝的涟漪，好像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计谋。 岳青珊硬着头皮，道：“当日誓言青珊铭记在心，皇上放心，即便我离开，也不会再嫁与他人，青珊只想一辈子平平淡淡。日子细水长流……” 这话却让沐子良心头微酸，他的眼圈边渗出了一层水雾，如死水般的幽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打算终生不嫁？” “我已经嫁给了皇上，不是吗？”青珊看着旁边的喜字，无奈地笑道。 难道他会认为自己离开他，还想再另找个人托付终生？ 这辈子于她来说很短，她已经看到了结局，无论如何重生，无论怎么想改变，上天总会阴错阳差地让她回到同样的结局。 这辈子于她来说，还有两年。 两年的时光，她不想心像前世那样累，她只想静静地离去。 过上几年，沐子良就会淡淡地忘却她，忘却他们曾经的争执与相爱。 忘却过去。 忘却她…… 沐子良幽眸微微眯起，仔细地看着她，好像是离别前想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岳青珊也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沐子良幽眸放大：“朕看到你眼里还有不舍，为何你……执意要离开？” 每个决定的背后，都有它的理由。 岳青珊执意离开，除了她所谓的缘已尽，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若无隐情，离开后，她大可以去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就东月国的那个娄昭，前世里，不正是岳青珊的相好？ 这一世，为了扼断他们的联姻，沐子良没少费一番力气。 先是摧毁东月国的堤坝，让东月国的先皇岳文帝派遣娄昭去丹阳兴修水利，中断了郭太后的指婚； 等娄昭回来后，他又派了几个人充当强盗，故意制造岳青珊与自己不清不白的假象，娄昭若真得相信青珊，就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中计； 娄昭若是对她真心，就不会这么在乎她到底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娄昭若真得心里有她，就不会接纳他故意送的女人魏秀宁，更不会当着岳青珊的面，用魏秀宁来伤她的心，也不会让她疲惫地离开东月； 五里长亭的长别，娄昭一眼都没有看过岳青珊，反倒是娄昭的那个侄子娄炎还不舍地挽留劝说过青珊。 只是小小的计谋，就已经看穿了娄昭对岳青珊是否存有真情实意。 事实证明，岳青珊最值得依赖的还是他。 可是青珊却偏生不像个小鸟依人的样子，她还想要走多远，才明白她生生世世都离不开他的掌控，离不开他的怀抱？ 沐子良盯着她能让人冲动的美颜，她是那样美，美得令人窒息，他努力地掐灭自己那些念头，免得她又觉得是霸凌。 青珊看着他，他当然不明白为何要离开，在这里她有一种莫可名状的窒息，笑容也渐渐地少了。 原来简单是一种福份。 她的心也是沉沉的，虽然知道离开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原以为很轻松，可是看到他凝重的眼神，实在无法说出多么绝决的话。 过了一会，她才简洁地道：“皇上，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沐子良听了，曾经高高在上的姿态已经被消失不见，纵然他是一国之君，是胸怀抱负的霸主，可是首先他是个深情的男人。 压抑着内心的叫嚣，他控制着自己要失控的情绪，幽深的黑眸闪了闪，感觉眸子酸涩，他的眼中隐隐地透出些许的怒意与阴鸷，目光森然。 好像带着不甘心。 这才是他真正掩饰不住的情绪。 岳青珊吃惊地看着他，他的眸子里分明潜伏着嗜血的意图。 虽然面上佯装镇定，可是青珊心里打了个寒颤，担心地看着他。 沐子良迅速地恢复平静，收敛了内心的愤恨，声音低哑地道：“青珊，你真得要这样，离开？”试探更多地带着侥幸。 岳青珊定定地看着他。 最后一次，再深情地看他一眼，把他的音容笑貌深深地留在自己的脑海里。 把她藏在心里。 距离会产生一种美。 彼此都需要冷却下这段感情，不要因为猜忌而误伤最爱的人。 若是沐子良真得执意悔改，日后定有机会再见，对他狠点，或许，他们才不会总是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