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三更半夜她来了
娄昭已经匆匆朝他走了过来：“朕听说你在桐城伏击沐景帝，可有此事？” 娄炎咽了口水，点点头：“昭叔叔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没有了他，东月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 “他死了吗？” 娄炎懊恼地摇摇头：“本来已经抓住了。可惜让他逃脱。” “炎儿，有没有想过，失败了，会怎样？” “炎儿明白。炎儿只是想着那是个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炎儿的过失。皇上如何处治末将没有任何的怨言。” 娄昭怒道：“且不说你是我侄子。你瞒着我私作主张率领一万精锐攻打桐城，就已犯了禁忌。” “今日你背着我私作主张，明日你的矛头是否就准我？”娄昭追问。 娄炎不由一愣，连忙跪下，道：“昭叔叔，炎儿知错。” 他没有再替自己狡辩。 娄昭凝着他片刻，淡淡道：“起来吧。” 等娄炎起身后，他才叹了口气：“当日沐景帝在青王山有约在先，不会对东月主动出兵。可是现在是我们激怒了他，他这个人有仇必报，我担心等不到五年之后，也许，这几个月内他就要出手了。” 娄炎素来拥戴他的叔叔，所以想趁着机会解决沐景帝。 可是现在却做了让昭叔叔为难的事情。 娄昭也知道他心有悔过，不想再让他心存愧疚，语气放缓道：“好了。他迟早都会进犯，长痛不如短痛，是时候决一死战了。你不要太过自责。” 娄炎仍然觉得愧疚。 娄昭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青珊？” 娄炎摇摇头：“末将只和沐景帝交过手。并没有看到青珊。估计是被他藏起来了。叔叔，其实他们上船时，我已经派人提前告诉了青珊，不能上船，可是她还是跟着沐景帝一同坐在大船。我担心，青珊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 娄昭凝神。 过了一会，他摇摇头：“应该不会。沐景帝即便休了她，但还是愿意见她，说明没有忘情。” 青珊去哪了呢？ 沐子良所受外伤，肩膀处的伤口比小腿部严重得多。 大夫替他换过药后，天色已晚。 步归陪同大夫，大夫在门外又道：“伤口真是太深了。” 步归没吭声。 沐景帝左肩处的伤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人所致，他还能说什么呢。 步归在外面安排了行船的诸事后，又重新走进屋里，将熬好的药亲手端给沐景帝喝下，步归端着空碗出去，心事重重，没有望路，差点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他抬头一看，只见皇甫云老将军站在面前。 步归赶紧邀老将军入屋。 老将军已经看到步归手里的药碗，走进屋里时就闻到了一股苦苦的药味。 老将军轻声问道：“皇上身子可好些了？” 没等步归回话，屏风里面的沐子良轻声道：“老将军进来吧。” 皇甫云走了进去。 沐子良见到他就问道：“老将军怎么会来这里？兰离醒了吗？” “皇上，你的伤怎么样了？老臣来是想看看皇上是否好些了，若是皇上的伤仍然不见好，罪臣一定要外孙女以命相抵。尽管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做了滔天大罪，不管她有何借口，都不能得到饶恕。” 皇甫云说话很直，他行伍出身，在大是大非上从不打马虎眼。 沐子良忙往上扯了扯柔轻的被子，担心老将军看到他肩处的伤会大发雷霆。 步归有点吃快惊于皇上的反应。 原来皇上也有最害怕的时候。 皇上的软肋是诺兰离。 他怎么也联想不到一个杀伐决断的皇上会为了担尽老将军惩罚诺兰离而心虚地掩饰自己的伤病。 也真亏皇上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皇甫云看在眼里，蓦地明白，他若是惩罚外孙女，会让皇上为难。 皇甫云生诺兰离的气，只是点点头，道：“她醒了。”说着就作了一揖慢慢转身离开。 入夜，沐子良独坐月洞窗前，在写着信。 静寂的夜晚只听见沙沙落笔声，沐子良正在给乌郡的官员写信。 因为在桐城耽搁了数日，前往乌郡的日期就要推后。 诺兰离又中了蛊毒，他放心不下，希望替兰离解了蛊毒之后，再商议要不要去乌郡。 信刚写了一半，内室的门轻轻咯吱一声，慢慢地被推开。 一个纤细的影子慢慢地出现在他的眼帘，羊脂烛跟着晃了晃。 原来是诺兰离。 暖黄的烛光下，诺兰离的身影衬得更加的细长袅娜。 她晃动着的靓丽倩影好像是一道吸引人注目的绚丽颜色在他的幽眸里闪烁着，跳动着。 他伸长了脖子，有点怔。 兰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步归放她进来的？ 她的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三更半夜的，她只身一人进来，眼里还带着柔情蜜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原本胸口还隐隐作痛，现在那颗受损裂了缝隙的作痛的心仿佛又重新愈合。 虽然愈合，但因为一连串的困惑，所以面上的僵硬，来没得及欣喜。 毕竟他受伤了，什么事也做不来。 合适的机会，却什么事也不能做，这时他回过神来，反而脸生烦恼。 沐子良下意识地责备着自己那个不中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见此刻的她，早就应该如铁柱一般坚硬才是。 哎，可是这个时候却不中用。 他脸上仍表现得淡淡的，轻声笑问：“兰离，你好些了吗？” 岳青珊走到他身边一尺开外，站定，淡淡地点头。 她突然蹲下身子幽幽地道：“大夫说我中了蛊毒，正在想方设法地替我驱除，如果驱除失败，我的命就不长了。” 沐子良忙放下笔，蹲下身扶起她道：“别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岳青珊怔怔地看向他：“你为何对我这么长情？哪怕我伤了你的性命，你都没有半点怨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岳青珊说着目光落在他的左肩上，扯开他的衣襟，他一半的胸膛就裸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