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 他中计了（2）
迎接他们的是水师的副都统。 在整齐的水师队伍前，沐景帝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了战兢兢的副都统张越。 “皇上——”张越双手接住鞭子，心有余悸地作了一揖。 因为天气寒凉，张越为了迎候皇上已经冻得脚底发麻，没想到刚迈一步，腿不听使唤，跌倒在雪里地，沾得一身雪花。 原本是要当面斥责他的，看到他这副样子，沐景帝压抑着一股怒火，淡问：“怎么了？” “没，没事。多谢皇上关切。”张副都统捏了捏腿，尴尬道，“天气寒凉，还请皇上移步宅院之内。” 沐景帝眼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看了眼大雪地里举着火把严阵以待的士兵，问道：“叫士兵们退下。” “是。” 士兵们虽然很冷，但是大家都被沐景帝的话暖到了。 都军府 沐景帝坐在上首，冷眼盯着张副都统，“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张越扑通跪倒在地。 “皇上，末将有罪。这件事不关大哥的事。是一个挑水的人送的水有问题。” “是因为喝的水出了问题，所以一万将士中毒？”沐子良目光眯了眯。 “皇上，末将知罪。”张越颤抖地道。 “起来说话！” 张越不敢起身。 这时步归就道：“皇上命你起身。” 做错了事，还有这么好的待遇，张越感觉心理压力更大。 想他张家一门忠列，祖父张珉还被先皇追封，到了孙儿辈，竟然犯了这种错，实在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北灵国。 可是皇上的命令不得不从。 张越战兢兢地起身，抹了一把汗道：“是。” “先说说情况。现在士兵的身子怎样了？还有投毒之人有没有追捕到？”沐子良淡淡地问。 张越忙答：“回皇上，投毒的人下的是泻药，士兵们吃过大夫开的药后已经没事了。那个送水人没，有找到。” “砰！”沐景帝手里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案上。 张越的头垂得更低。 不可否认，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无能。 正堂里陷入死寂，落里可闻。 张越满脸通红。 他不过才十六岁，但是十六岁时，沐子良已经取得大大小小的几场胜仗了。 原本张越只是辅助他的大哥张旭，但是张旭一死，水师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这对沐景帝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张旭是条好汉，看起来不像胆小鬼，为何为会因为士兵中毒就以身殉职？ 沐子良冷盯着张越，对张旭的死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你大哥生前说过什么话？”沐景帝轻声问道。 “大哥说对不起皇上。” “仅此而已？”沐子良不相信张旭是个畏罪自杀的胆小鬼。 张越木然地点点头。 痛失大哥他心里很不好受。 现在他还要面对皇上的盘问，失去大哥的悲伤方才先搁置在一边。 沐景帝又提起来，张越不由得面生难过。 “大哥已经死了。”张越强调着。 沐景帝紧绷着脸没有说话。 “末将也是吃过晚饭后去找大哥时才发现的。”张越道，“他生前连一封信也没有留给父亲，末将的父亲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张越说着以袖擦泪。 他就像个孩子。 若不是从军，他原本就是个孩子啊。 张家人满门忠烈，此刻他们都很难过，再追究已经毫无意义。 沐子良深吸一口气道：“你大哥的尸身呢？” 张越哭得更厉害：“回皇上，还没有找到。” 竟然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沐子良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张旭这个胆小鬼，他真是错看了他！ 沐景帝搭在案上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手背的青筋突起。 “哐当！”一声，他的拳头结实地捶在案上，心里有股窝囊的气。 拳头落案时，震得茶杯响。 正堂又陷入了死寂。 张越已经不敢再哭出声了。 “皇上息怒。”步归轻声劝道。 他也想不到张旭会用这种窝囊的法子结束生命。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和皇上说！ 皇上那么器重他，将水师交给他训练，他竟然因为士兵中毒畏罪自杀！ 张越的眼里闪烁着不安，他担心皇上会把罪过迁怒到张家。 大哥的死不是他下的圣旨吗？ 为何皇上看起来并不想让大哥死？ 难道皇上后悔了？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 张越擦干尽泪，强忍着内心的悲伤，道：“皇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任命新的都统。” 国不可一日无主，同样，士兵们不可一日无将。 没有将领的士兵就是一盘散沙。 但是一时想找一个合适的统领哪有那么容易！ 沐景帝蹙眉深思。 张越就不敢再说话，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再次愧疚难当地垂下了脑袋。 北灵国能懂水师的人少之又少。 步归也陷入了沉思。 罢了，一时也找不到，只要他在场，他就是暂时的统领。 沐子良连续奔波了三个时辰，此刻有点累，再加上这个头痛棘手的话题，他此刻没有什么好心情。 过了一会，他换了一个话语：“你父亲还不知道张统领去世的事，回去时好好安抚他老人家。” “是。”张越忙应了声。 沐子良看着与张旭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张越，道：“你大哥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是敢做敢当之人，为何这次会出此下策？” “皇上——”张越欲言又止。 听到他好像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沐景帝皱眉：“有什么话就直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优柔寡淡。” 皇上的语气里含有对他的教导。 张越受宠若惊，忍不住道：“大哥是遵照皇上的吩咐啊。” 他还是只说了一半。 这么说皇上应该明白了。 可是沐子良的幽眸变得更加深邃，没有人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他淡淡地问：“朕吩咐了什么？” 张越抬眸看了眼皇上，如实道：“不是皇上，让，大哥以身殉职吗？” “什么！”沐景帝神色一凛，身子往前探了探，震惊地盯着张越。 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不是撒谎。 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