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 幽州地鬼（3）
掌柜话里带有奚落。 “怎么听着你很不舒服啊，姓金的惹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他这巴结人的热情令人起鸡皮疙瘩。”掌柜说着撇撇嘴，娄炎眉心紧锁。 掌柜笑道：“不说那些了，你们京里来的大官，想必对这些事也不甚感兴趣，来来来我们去喝酒。” “我没银子付酒钱。” “炎大官你这么说就太不把我当朋友了。我还计较这几个酒钱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倒酒，两个人痛快地饮了数杯，直到娄炎醉醺醺的，两个人才分开。 娄炎关上门后倒头就睡。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炎大官！” 娄炎翻了个身：“在睡呢，什么事？”他含糊地回应着。 此时他只感到头痛欲裂，四肢无力，门外的声音却没有再响起。 一阵死寂。 长时间的死寂中，没有脚步声，反常的沉默让酒醉的娄炎本能地神经一凛，脑子很快清醒过来，但身子还是沉醉状态，瘫软不听使唤。 这个酒的酒劲怎么这么大！ 门外终于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娄炎强撑起身子望了望窗外，看到的背景好像是掌柜的又好像不是的。 熟悉又陌生。 ……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门外响起了岳青珊的声音。 娄炎睁眼时觉得一阵眩晕，头痛欲裂，胃里仍然一阵火烧般的难受，脑子里正一片空白时，门外响起了掌柜的声音，“姑娘别急。炎大官定没有事的。” 说着就传来了一阵撞门声。 被这粗鲁的撞门声惊醒后，娄炎忙喊了声：“我睡着呢。” 一个喜出望外的声音传进来：“炎大官在里面睡觉呢。” 岳青珊略担心地问：“从昨天睡到现在，娄炎你不舒服吗？” “没有事。”娄炎揉揉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这时才发觉全身的骨头在痛。 打开门就看见精神抖擞的掌柜，有点惊奇。 怎么他喝了那么多酒，就没有事呢？ 娄炎慢悠悠地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院子中间伸个懒腰。 厨子已经打了一盆井水上来洗青菜。 身边传来岳青珊仍带有担心语气的声音：“你一直在里面睡觉？” “是啊！” “怎么睡这么久？” “掌柜昨天喝了点小酒。” 说完娄炎问向掌柜：“这是什么酒？酒劲这么大？” “炎大官你不是夜里做了梦吧？我什么时候和你喝酒的？” 娄炎奇道：“昨天我从金大夫那里抓药回来，不是和你喝了几盅吗？” 掌柜也奇道：“昨天我陪我娘子回老丈人家做寿，哪有功夫和你喝酒？” “你确定？” “我前天还告诉过你呢。你忘了？”掌柜忙道，“你若不信可以问厨子、跑堂。” 昨天他去祝寿了？ 那昨天同他喝酒的人是谁？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掌柜突然变了脸色：“炎大官，你，你不会遇上了地鬼吧？” “什么东西？” “就是和水鬼差不多的鬼，他们啊像水鬼一样喜欢戏弄人喝迷魂汤呢。然后再吃掉人的肝脏，同你喝酒的你看清楚了是我吗？” 娄炎点点头，“这还能有假？你在开玩笑吧？” 地鬼？闻所未闻！ 掌柜却已经变了脸色，匆匆走进后堂的另一间屋子。 “掌柜，你这是怎么了？”娄炎只好喊道。 “赶紧拜佛！”掌柜喊道。 厨子和跑堂听见了，忙都放下手中的杂活，一个搬香案，一个请出了玉观音，另一个就焚上了一把香。 本来掌柜的脸色还非常难看，在院子里的香案摆上后，脸色就舒缓了许多。 掌柜忙拿了蒲团垫在香案前面，跪在地上一丝不苟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道：“炎大官赶紧来拜。” 娄炎嘴角一抽。 见他不动，掌柜又催促道：“快来拜吧。地鬼盯上了你，只有菩萨才能庇佑你。” “掌柜那你拜什么？” “我请求菩萨保佑地鬼不要再闯入客栈。” 岳青珊听着掌柜煞有介事的样子，便对娄炎道：“看他急成什么样子，你就配合配合他。” 娄炎硬着头皮走过去，跪在地上，糊乱地磕了三个头。 掌柜看了，顿时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从外地来幽州的人，并不知道地鬼的厉害！ 被地鬼招惹上的人，很容易失踪，就像他店里跑堂的弟弟，那么点大的孩子就因为被地鬼招惹了，才失踪了这么多天。 正想着，跑堂在旁边偷哭。 掌柜没有责备他，但是看热闹的和跪在地上拜佛的都注意到了那个跑堂。 只见他瘦得如竹竿，正拿着衣袖擦着泪痕。 “你哭什么？” “啊，没有……没有……”跑堂低下头转身离开。 掌柜看着他离开后才叹气地让厨子和另一个伙计把香案撤掉。 “他叫李四，家里还有个弟弟，可惜一年前突然失踪，后来听说是遇上了地鬼，被地鬼纠缠至死的。” 娄炎听了蹙眉：“地鬼长什么样子？” “地鬼啊，会变。一会变成这样，一会变成那样，就像昨天炎大官看见了我一样，其实那不是我。” 娄炎若有所思。 青珊走过来问：“你昨天真得看见掌柜了？” 娄炎点点头：“是的。还和我喝酒，因为那些酒的酒劲太大，我才睡到现在。” “炎大官，我真得去了老丈人家，你若不信，问这位姑娘也行。她也瞧见了。” 掌柜吃惊地望了眼娄炎，又望望岳青珊。 青珊作证：“是真的，昨天确实看见掌柜出门。” “炎大官，我没骗你吧。”掌柜擦了擦汗。 …… 娄炎心事重重地吃过早饭后，就走上楼去看看岳青珊在干什么。 刚要推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陆晴香正好拉开门要出去。 晴香猛然看见眼前的黑影，有点吃惊。 “炎大哥！” “你诺jiejie呢？”娄炎问。 晴香忙道：“在屋里呢。我要下去一趟。” “好，你去吧。” 晴香笑嘻嘻地离开。 岳青珊刚铺好床，娄炎见状不免蹙眉：“这种事也要你做？不是有晴香吗？” “她是meimei。”青珊低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