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负担
“枪乱打！” 心脏被银色枪尖贯穿。 血瞳猫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活力。 落地不久便化为数据流消失在众人眼前。 “辛苦了，各位。” 陈牧走上前，将宝箱打开。 不愧是地狱级的副本。 光是粉装就一口气出产了两个。 三十级的粉装轻甲上衣，以及三十级的粉色灵珠。 能装备轻甲的职业只有武者。 而队伍里正好有着需要替换装备的精灵术士。 这两件装备毫无悬念地分配给了吕岩和吕茜两兄妹。 还有几件紫装布甲防具，在使用系统自带的roll点功能后，也有了归属。 作为拿到粉装的感谢，出了副本后吕岩便主动提出请众人到熟人的店里去吃饭。 “小牧，这一次你可别一个人先回去了，明白了吗？” 陈粟悄悄将陈牧拉到一旁。 然后凑在其耳边小声警告着。 陈牧看了陈粟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上次的私自离开，让陈粟很不高兴。 虽然他并没有必须听话的义务。 但是作为朋友，总是一个人先走的确也不好。 便打消了先回家的念头。 在吕岩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穗安市最著名的美食街。 街道中，无论是西餐、快餐、中餐还是小吃，一应俱全。 五人在一家名为“萧氏火锅”的店面前停下。 “我的一个好兄弟开的店，在这吃可以打折。” 吕岩一边介绍，一边进入了店内。 “欢迎光临……哟，真巧！” 在门前迎宾的服务员刚刚说完例行的话。 突然叫住了陈牧。 “萧哉？” 陈牧看着服务员的脸，回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是啊，这么巧，你们来吃饭啊？” “是啊，你在这打工吗？” 陈牧点了点头，提出了反问。 “不，只是帮忙而已，今天公会里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大事，就来帮我叔叔打下杂。” 一旁的陈粟挠了挠头：“萧氏火锅……萧哉……萧，这是你亲戚开的？” “是啊，说起来，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 萧哉看着陈牧的脸，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真的诶，一直在一起我都没注意到，小牧你身体没事吧？” 听了萧哉的话，陈粟立刻关心起了自己的表弟。 这一看，陈牧的脸色还真的不是很好。 难道是被自己强迫来吃东西不开心了吗？陈粟有些担忧地想到。 在众人关切眼神的轰炸下，陈牧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先去找位置吧，最好的偏僻点的。” 在萧哉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正堂的角落。 这也是陈牧特别要求的。 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单纯不喜欢过于靠近热闹的地方而已。 点菜的话，完全是由吕岩负责。 几人都没有挑食的习惯，所以直接就点了火锅店内推的套餐组合。 吃饭的过程异常和谐。 几人聊着攻略副本时的细节。 以及一些危机的情况。 谈天说地吹牛皮，饭桌上该聊的基本都聊了。 最让众人兴奋的话题，果然还是一同对抗猩红猫妖群这件事。 唯有陈牧，没有参与进众人的热情。 每当话题到他身上的时候，他都只会敷衍地回答两句。 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久而久之，每个人都不再将话题导向他。 他也只能默默吃着火锅内的食物。 他不是不想参与，但每次想参与进去的时候。 想说的话总是在快要出口的时候忘记。 坐在身侧的吕茜看出陈牧的异样。 “陈牧哥，你不舒服吗？” “没事。” 淡漠的回复，将女孩余下的话语扼杀。 陈牧只是单纯维持着进食的动作。 除此之外并不在意其他的。 也不想在意其他的。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除了必要的眨眼外。 几乎全程都呆滞地瞪大了眼。 他不敢闭眼，一闭上眼，血瞳猫妖那血色淋漓的rou末就会出现。 那样的话，连食物都吃不下了吧。 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朋友们能这么热情地聊起副本时击杀敌人的细节，以及感想。 实际上是那么血腥的事情，虽然他也参与了，但他就是难以启齿。 “我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明明其他人都不在意，自己也亲手杀死了不少的哥布林和骷髅兵。 哥布林的血液是绿色的，无碍。 骷髅兵没有血液，无碍。 但在看到那鲜红、和人类血液相同的颜色后。 终究还是产生了压力。 正常来说，除非是屠宰户，否则怎么可能承受住杀戮带来的压力。 可是他们接受了。 无论是身为女生的陈粟。 还是作为朋友的李宗见、吕岩。 以及那个平时内向无比的女仆装女孩——吕茜。 他们都能若无其事地靠自己的手段去杀掉敌人。 尽管那些敌人在他们的立场面前本就该死。 但自己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 陈牧捏紧拳头，恨着自己的懦弱。 早知如此，当初为啥要转光辉圣使。 还不如转职神启者算了，不用直面杀戮。 自然就不会有所谓的心理负担。 “后悔也是没用的，人类，区区杀戮都无法承受，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不开口吗，我现在心很乱。” 陈牧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骷髅之王的冷哼从那面传来。 就算看不到脸，那股不屑的气息也依然清晰到让人反感。 “我不是伪善的人，我的确在升级过程中杀死过不少敌人……”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迷茫。” 骷髅之王严厉地打断了陈粟的话。 “我不知道……只是单纯很害怕。” 陈粟的语气犹豫起来。 他害怕，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可以随意夺取他人生命的人。 随意夺取他人生命，毫无疑问就是无人性的代表行为。 即使现在的世界人类不会“意外”死亡。 陈牧也不想丢掉自己的人性。 他也希望自己的朋友们不要沉醉于杀戮，最后变得无药可救。 “多愁善感，在地狱界，杀戮就和睡觉一样普通，你如果继续对杀戮抱着懦弱态度，不光本王会离开你，你迟早也会害了你的同伴！记住本王的话，多愁善感必自毙，如果你无法为杀戮找到理由，那就当成守护吧。” 最后一个字，伴随着沉重的话音落下。 骷髅之王的声音不再继续响起。 但他最后留下的话语，却一直被陈牧念起。 “无法为杀戮找到理由，就当成是守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