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强敌又至
过了半晌，向天行抹抹泪，道：“不过天扬，如今是非常时期恐怕不便大肆庆祝，我想让你跟大伙一块吃顿饭，互相认识一下，你看如何？” 叶天扬道:“但凭义父义母做主。” 向天行见他这么懂事十分欣慰，想了想，又道：“还有咱们一直都想问你叶家之事，不过总怕令你难过……” 叶天扬道：“义父，义母，你们尽管问吧，孩儿受得了。” 向天行道：“好，那你说说令兄大婚之日的事吧。” 叶天扬坐下来，思绪渐渐回到了当日，缓缓地道：“那天我做伴郎，到了中午便随爹娘哥嫂在门口迎接宾客。当日来了许多人，名气最大的就属丐帮的陆帮主和排教的朱教主了。下午还是一切正常，晚上开席前我感到口渴，正要去取水喝，旁边不知是谁递来一杯茶，我喝完不久就感到天旋地转，接着不省人事了。我醒来时已和吴伯在一辆马车上了，我问吴伯原委，吴伯说他当时从厨房督菜回来，刚到门口就听见厅中一片打斗声，他戳破窗户纸看到厅中一片狼藉，宾客们不是趴在桌上就是倒于地下，只有爹与丐帮的陆帮主以及排教的朱教主在摇摇晃晃地跟几个蒙面人打斗，但是很快亦被一一击倒。吴伯心知不妙，连忙跑到房里，见我还在熟睡，背起我抄小路逃了出来。” 说到此处他已泪湿衣襟。 向天行夫妇对视一眼，向天行道:“后来呢？” 叶天扬道:“吴伯感到好像有人在追我们，一到镇上立刻找了辆马车，便直奔这里而来，别的就没什么了。” 向天行眉头一皱，柔声道：“你好好想想，出事前你爹可曾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或者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叶天扬回忆良久，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向天行道：“那你爹有没有在你身上刺过什么东西？” 叶天扬还是摇摇头。 向天行再也问不出什么，夫妇俩便离开了。 走出栖蝶院后，向天行道：“本以为跟天扬谈过以后就能理出些头绪来，没想到还是一团乱麻。” 向夫人道：“你也别太心急，说不定他很快想到线索了。不过照他方才所说，以叶宗德，陆奇峰，朱明的绝世武功，联手对敌不过片刻便被击倒，若非事先已经中毒尚有何解？这至少说明叶家惨案绝对是个阴谋，凶手是要借那场婚礼将叶宗德，陆奇峰，朱明这三位当今武林的领袖人物一起除掉，而他最终的目标必是控制整个武林！” 向天行道：“如果是这样，不久前开封赵家，南阳骆家，长安武家等声名显赫的武林世家接连被挑也该是这伙人干的，那就表明凡是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的门户他们都要除掉，照此看来就算没有天扬之事，咱们与对方这一战也绝难避免。” 向夫人点点头，忽又想到了另外一事，道：“对了，方才你为何对天扬画中的那位老人家如此感兴趣呢？” 向天行道：“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那是因为画中的老者很像一位名气极大的前辈高人。” 向夫人道：“像谁？” 向天行一字一顿地道：“天鹤翁。” 向夫人惊呼道：“天鹤翁！你怎么认得出是他？难道你们认识？” 向天行一怔，有些尴尬地道：“是的，我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他了。” 向夫人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从未听你说过？” 向天行道：“当年押镖的途中遇到抢匪，一场恶战我受了重伤，幸被天鹤前辈所救，他为治我内伤才传了天道气功，说来我是因祸得福，只是他命我保守此密。不过事隔多年了，你又是我的妻子，我想现在告诉你应该无妨了。” 向夫人道：“原来你的天道气功是这样来的。不过天扬只画了老人家的后背，你会不会认错呢？” 向天行道：“右手长着七指，年龄也与天鹤前辈相仿，何伯伯又正是鹤伯伯的谐音，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向夫人道：“可如果是天鹤前辈，如何会被毛贼打伤？而且真是他的话就更奇怪了。你想咱们都能看出天扬根骨奇佳，他怎会看不出来？他与天扬相处这么好，还在叶家住了一年多，为何也跟叶宗德一样不传天扬武功呢？” 向天行道：“是啊，这些的确都透着古怪。唉，先不想了，看看再说吧。” 叶天扬望着窗外新月如钩，不觉叹了口气。 一旁的向海蝶道：“怎么了天扬哥？是不是又想家人了？” 叶天扬摇摇头，道：“小蝶你知道吗，如今只要天一黑，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担心有人前来拿我。” 向海蝶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如这样，反正爹和娘已经说过教你习武了，索性我去把爹的拳经剑谱找来，你先自己练着，待他俩空一些了，再让他们亲自教你好吗？” 叶天扬道：“不用了，他们既然答应教我了，我就耐心等着吧。唉，只不过我还是担心自己会连累大家！” 向海蝶道：“天扬哥你错了，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武林中出了如此骄横跋扈横行霸道的黑道门户，以我爹娘的性格，只要遇上了也绝不会任其胡作非为的！” 叶天扬黯然道：“说来说去，如果我有一身武功就能替义父义母分忧，也可以为亲人们报仇了！” 向海蝶道：“那么我就赖着爹娘，让他们尽快教你练武好吗？” 叶天扬“扑哧”一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向海蝶笑道：“只要你不再愁眉苦脸就好了。” 叶天扬“嗯”了一声，蓦地面色一变，立道：“小蝶，今夜恐怕又会有事发生！” 向海蝶道：“天扬哥，你……” 叶天扬道：“我的感觉从无差错，其实那天夜里我也早有感觉，只是当时心里难过才忘了对你说，你一定要相信我！” 向海蝶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今夜我俩都提高警觉吧。” 叶天扬本是希望她提醒一下父母的，见她也半信半疑，心知要让别人相信就更难了，便未再言语。 亥时刚过，正通镖局的膳堂中依旧灯火通明，向天行夫妇正与几名镖师吃酒说话，看门的老苍头带了四个人进来，众人立即起身。 向天行当先迎上，对着前面一人道：“黄兄弟，你们来得可真快啊！” 对方道：“咱们接到飞鸽传书后，将局子里的事务稍作安排就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正通镖局扬州分号的局主黄重山。 向天行笑道：“怪不得。正好咱们很久没在一块吃酒了，今夜好好喝上几杯，就当是为大家接风洗尘。” 众人之间都不陌生，接着分别见过。 向夫人亲自取来四副碗筷，一一摆上，道：“兄弟们快坐，大伙边吃边谈。” 黄重山等人齐道：“多谢大嫂！” 坐下后，黄重山道：“总镖头，怎么没见华二哥和关三哥？他们出镖去了？” 向天行轻叹一声，道：“他俩都伤了，正在养伤呢！” 黄重山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向天行道：“唉，正要相告。” 众人边吃边谈，过了不久忽然听到前面连续传来几声惨叫。 向夫人立道：“不好，是咱们埋伏在前院的暗哨！” 向天行陡地站起，运起“天道传音”的功夫，将声音遥遥地送出去道：“前院的兄弟快些退入大厅。” 说着人已向外冲出，众人也紧随而去。几人刚到，充当暗哨的趟子手们就奔了进来，而他们身后的十余名黑衣人亦尾随而至。 向天行道：“你们是谁，夜闯敝局意欲何为？” 对方阵中出来一名面目阴森的中年人，答非所问地道：“你就是向天行？” 向天行道:“正是。” 对方道:“识相就快交出叶天扬，否则嘿嘿......” 向天行道：“否则如何？” 对方道：“否则自今夜起，世间便没有正通镖局了！” 镖局中人个个怒不可遏，向天行却淡淡一笑道：“只怕未必。” 对方道：“既然尔等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们！” 一名镖师上前两步，道：“在下走镖十余载，也会过了不少武林高人，可是从未见过你这等狂徒，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有何本领，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对方阴声道：“小子，你可看好了。” 话音刚落他便食指一弹，一道细如牛毛的乌芒疾飞而至。这位镖师没想到他说打就打，由于距离过近，待要闪避已经太迟，闷哼一声，栽倒在地，镖局中人连忙将其扶回。 向天行一看他的伤口，脱口而出道：“天荆刺，原来伤我三弟的就是你！” 镖局中人听到天荆刺三个字均是大惊失色。 对方得意地道：“看来你的确有些见识。” 向天行命人取来自己的金刀，拔刀出鞘，刀锋指向对方道：“我现在要为弟兄们讨还公道。” 对方嘴角一撇，道：“你莫把话说得太满，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向天行道：“多言无益，你也看好了！” 说完身形陡地拔起，金刀使出一招“威震八方“，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对方劈下。在场的高手都看出来了，这招状似大开大阖，好像是要以力相拼，但其实含有极为繁复的后续变化，无形中已将对方退路全部封死。哪知对方竟然不挡不避，冷笑一声，一扬手又是一片乌光分上中下三路朝向天行射来，不用说，还是天荆刺。这时向天行尚在半空，不仅避无可避，撤刀自救亦已不及，天荆刺又细又密又轻，只靠单掌之力无法尽数震落，而它的飞行速度又快于向天行下坠的速度，照此情形向天行的金刀还未落下伤敌便会先被射中。对方如此从容，无疑正是算准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