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引援自救
夜沉如水，正通镖局的大厅中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向天行道：“如今咱们要派一支武艺高强的队伍到“金枝皇后”号去，目的是将水搅浑伺机将其剿灭，不知大伙谁愿前往？” 没想到所有人都主动请缨。 向天行道：“白冰也是老江湖了，为了避免暴露咱们的身份，这次去的最好是武功高强又无人认识的年轻人。既然大伙都愿担此重任，那就偏劳天扬，莫忧，尹少侠以及尹少侠的师兄弟们走一趟如何？” 点到名的个个说好，华文渊却道:“大哥，他们这回是深入虎xue，尹少侠和莫忧他们倒不要紧，就怕天扬的名字早已在金龙会内部传开了!” 叶天扬道:“二叔不用担心，白冰对我的名字完全陌生，而且据我们观察绝非装作。很明显，“金枝皇后”号自成门户，既不归江南分会管，与江南分会的事务亦毫无交集。” 华文渊道:“如此就好。” 向海蝶忽道：“爹，我也要去！” 向夫人忙道：“小蝶，你又不会武功如何去得，别瞎起哄了！” 向海蝶道：“娘，正因为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就更需要有一位军师在背后运筹帷幄了！再说女儿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至少还有自保之能。” 向夫人道：“不行，这是拼命之事，你若去了哪容得你独善其身？” 向海蝶欲言又止，轻轻碰碰身边的叶天扬的手臂。 叶天扬会意，朗声道：“义父义母你们放心，如果小蝶去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的！” 谁都听得出来，他这番话不仅出于对同伴的爱护，更多是袒露出他对向海蝶的感情。向海蝶脸上顿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众人看在眼里也都为他俩感到高兴。而吴莫忧却心如刀绞，不禁想起了自己与叶天扬幼时童言无忌的婚约，还有学艺的五年当中对叶天扬无尽的思念。她虽然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润湿了。 叶天扬又道：“况且大家也会全力保护小蝶的，莫忧，尹兄，你们说是吗？” 吴莫忧更是满心酸楚，却只得道：“伯伯伯母你们尽管放心，莫忧就是豁出性命也会保证jiejie安全的！” 尹志光亦道：“不错，倘若向姑娘同去，咱们每一个人都会尽力护卫她的周全。” 向夫人正觉为难，蓦地心里一动，道：“小蝶，其实即使娘同意了也没有用，你毕竟不会武功，那白冰又怎会要你呢？” 向海蝶道：“女儿自有办法让他收下我，这您就不必担心了。” 向天行道：“夫人，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小蝶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就让她去见识见识吧。不过小蝶，你们务必灵活机变，如有需要立刻飞鸽传书回来，我们自会第一时间驰援。” 向海蝶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们定将“金枝皇后”号搅个天翻地覆！” 话到这里，向夫人也不便再反对了。 吴莫忧终于忍不住了，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出去，奔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眼泪如同决堤之水一般喷涌而出。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道：“小蝶jiejie你真幸福，这里每个人都这么疼你，大家都愿意帮助你和保护你，而我却是一个无依无靠没人关心的孤女，如今就连天扬哥哥也……” 她哭了一阵才稍稍好了一些，这时忽然感到自己后面似乎有人。她心里一凛，猛地转过去，果见不远处有一个人也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 吴莫忧喝道：“你是何人，速速转身！” 她见对方没有出声，当即拔剑出鞘，道：“你再不转过来，我可出剑了。” 对方犹豫了一阵，才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对方尚未完全转过来，忽然传来了叶天扬的喊声：“莫忧，你在哪里？” 吴莫忧转眼看到叶天扬正向自己这边走来，连忙举袖抹去脸上的泪水，道:“天扬哥哥，我在这里。” 她刚说完，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刚才那一幕，旋即再转过去，发现那人已经杳无踪影了。正游目四望，叶天扬来到了面前，道：“里面那么热闹，你为何一个人到这里来？若非小蝶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出来了呢！” 吴莫忧道：“哦，是小蝶jiejie告诉你的？” 叶天扬道：“是啊，她说你出来有一会了，不知你有什么事情，让我来看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莫忧听到他毫不注意自己，心里又是一酸，不禁哽咽地道：“我没事，里面人多，太闷，就出来透透气。”口中说着，心道:想不到向海蝶倒这么关心我。 叶天扬未再多言，轻轻揽着她的香肩一起回转厅中。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下就把吴莫忧的思绪拉回了十几年前，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叶天扬正是常常这样揽着自己的肩膀四处玩耍的。想到童年之事，一股暖流立刻涌上吴莫忧的心头，再看看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天扬哥哥，她的脸上顿时笑得像花一样，便再也顾不得去想方才之事了。他俩走远后，从一棵大树后面出来一个人，月光将其面庞照得清清楚楚，赫然竟是尹志光。他呆呆地望着叶天扬与吴莫忧亲密无间的背影，蓦地长叹一声，脸上尽是黯然之色。 十五日后，“金枝皇后”号挂出了暂停营业一个月的牌子。又过了两日，这晚夜色深沉，“金枝皇后”号的甲板上一片寂静，只听见河水和它撞击船体的声音，然而饭庄的贵宾厅中灯火通明，沈璞与白冰正在跟叶天扬等人说话，一名伙计来报：“总管，白掌柜，外面来了五个人，自称来自堂口，现在大堂等着。” 白冰顿时喜出望外，道：“总管，看来咱们这几年没白干，堂主毕竟还是记得咱们的功劳的，这么快就派人援助咱们了！” 沈璞道：“不要高兴得太早，只怕未必如你所想。” 两人来到大堂，只见五位上了年纪的男女坐着，双双抱拳道：“不知诸位护法长老大驾光临，请恕我等有失远迎！” 对方一位身穿黑衫的人冷笑几声，道：“你们两个好大的架子，深更半夜地让咱们等了这么久，是不是独霸一方骄横惯了，不把咱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了？” 白冰陪笑道：“裘长老您误会了，总管和我哪里算得到诸位今夜到来，还望多多包涵！来，请大家移步会客厅奉茶。” 到会客厅坐定后，一位满面长须的老者喝了口茶，道：“二位老弟可知咱们为何而来么？” 白冰看一眼沈璞，见他不作声，便恭恭敬敬地道:“请谭老指教。” 原来此人乃万流堂的首席护法，这五人中以他为首。 谭护法道：“好，我问你们，你们为何要打死梁坤？如今你们又作何打算？” 白冰道：“谭老，属下在信中不是都写得清清楚楚了吗？梁坤不仅一向仗势欺人不可一世，更是早已在厨房中安插了他的人，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毒死我俩，夺走饭庄。前几日双方又在经营上产生了矛盾，他突然凶相毕露，竟然借机强迫总管交权，欲将“金枝皇后”完全收入囊中，咱们自然不肯拱手相让，打斗中不慎打死了他。” 谭护法道：“可是天马堂那边的说法与你不同。” 沈璞似乎早已料到，淡淡一笑仍不说话。 白冰急道：“那是他们撒谎！” 谭护法道：“此事已经惊动了会主，由于你们双方各执一词，会主感到不便插手，就让两堂自行协商解决。” 白冰道：“反正咱们占着理，怕他什么！” 裘长老冷笑道：“你跟谁说理？天马堂要是讲理，本堂这些年来还用得着处处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吗？” 白冰道:“那他们想怎样？” 谭护法道：“厉云珠坚持要你俩给梁坤偿命，堂主去找她商议，望她对你们网开一面从轻处罚，想不到非但徒劳无功，还遭到了她的羞辱！” 沈璞忽道：“现在堂主的意思如何？” 谭护法叹了口气，道：“其实堂主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形势比人强，天马堂正得势，咱们怎能与其撕破脸呢？” 沈璞道：“所以呢？” 谭护法道：“堂主的意思是委屈老白一个人顶下来，再把饭庄让于天马堂，以平对方之愤。” 白冰如遭雷击，两眼发直，后退几步，坐倒在椅子上。 沈璞道：“好啊，枉咱们拼命守着堂口的产业，想不到堂主却要将饭庄双手奉上，还把人命也当人情送了！” 裘长老道：“真是岂有此理，你知不知道堂主都是因为你救过他的命，他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保住你的小命！” 沈璞道：“那就请各位回覆堂主，在下万分感激他的一番苦心和美意。不过这些年来我和老白在“金枝皇后”上倾注了无数心血才有今日的局面，它就像咱们的孩子一样。天马堂已经蚕食了咱们亲手打造的金枝苑，还将饭庄的二层强行改作了赌场，如今连咱们仅剩的一层饭庄亦要侵占，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人人都怕他天马堂，我却偏偏不惧，我决定留下来与弟兄们共存亡，只要天马堂的人敢来，咱们就跟他斗到底！” 谭护法道：“沈老弟，此事非同小可，你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沈璞剑眉一扬道：“多谢前辈关照，我意已决，请诸位照此回覆堂主便是。” 护法长老们从未想过天下竟有如此不顾惜自己性命之人，个个目瞪口呆。 次日一早刚用过早膳，护法长老们便急着回去覆命，沈璞率白冰叶天扬送到饭庄门口。 沈璞抱拳道：“为了此事累得诸位前辈往返奔波，我代表“金枝皇后”号上下一并多谢了！” 白冰突然轻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总管，我想了一宿，你的情意属下心领了，不过此事性命攸关，你就让我一个人扛下来吧！” 沈璞斩钉截铁地道：“不行，这里由我做主，你勿再多言！” 白冰热泪盈眶，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