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章 局长，您别吓唬我
常征觉得胡卫华是个很有特点、颇具传奇色彩的社长。 胡卫华身高不到一米六就能去当炮兵，退伍前他还混了个副团长。 退伍后他从事着和放炮完全不同的行当，在出版社搞文字工作，搞着搞着他又混成了社长，还把南港文艺出版社经营的不错。 他的下属，比如林永刚和马元这些文学、新闻传播学专业科班出身的编辑，还都挺服他的，说明胡卫华驭下也有很高的水准。 最让常征惊奇的是，当过十几兵、现在又是领导的胡卫华，居然不会开车？ “老子是炮兵，又不是汽车兵，不会开车很稀奇吗？”胡卫华坐在常征的SUV副驾驶座上，反问道。 “出发，去丽盛花园。”胡卫华对常征说，“过年期间，我们社里的司机回老家了。今天就委屈常总当我的司机了。” 常征启动车子，向丽盛花园方向驶去，“胡叔，我们这是去见谁？大人物吗？” “到了就知道了。”胡卫华不紧不慢的说。 二十分钟后，常征开车到了丽盛花园门口，这是个住宅小区。 胡卫华指了指小区门口的一家咖啡厅，说：“这家咖啡厅今天还营业，你把车就停路边的停车位吧。你去咖啡厅里坐坐，我先进小区去给领导拜年。” 常征奇了怪了，你喊我来见大人物，又不让我进小区？什么个情况？ 胡卫华解释道：“他是我领导，又不是你领导，你凭什么去他家拜年？不合适。再者说了，他是官，你是个民营商人。商人过年的时候去官员家里拜年，不太好，明白？你有没有一点敏感性的？” 常征抓狂，“胡叔，那你喊我来干嘛？你又说领导想见我？又不让我进门？我来打酱油啊？就算我来打酱油。那也得见到卖酱油的店主才能打啊。” 胡卫华：“所以你就在咖啡店里等等嘛，领导等下可能会出来。你请他喝杯咖啡而已啦，不违规的。” 常征想想也是，他又问：“那我总得知道领导姓什么。是哪个部门的吧？等下如果见面了也好对应是吧。我自己倒不怕丢人，主要是怕丢胡社长您的脸呐。” 胡卫华：“市文广电局，颜局长。市文广电局的全称是，市文化广播电影电视及版权管理局，这个部门名字挺长的。故简称文广电局。我们南港文艺出版社是市级出版社，市文广电局是我们的业务主管部门。市文广电局上面是省一级的新闻出版单位，再上面就是国家新广总署。明白？” “明白，明白。”常征虽不是体制内的人，但这些门道他也很清楚，他专门研究过。再说他老爸的官虽不大，但毕竟是国家的官，他自然也能从老爸那里获取一些信息。 这个市文广电局，常征研究的最多，他的新起点网的网文执照、包括《全职高手》页游的版号。都需要去市文广电局申请。 “颜局长？他点名要见我……”常征问胡卫华，却发现胡卫华已经开门下车了。 “别问那么多了，去咖啡店里坐等吧。”胡卫华拎着两件礼品，这便向小区里面走去。 等就等吧，只能等了。常征把车停在路边，他熄火下车，进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店。 点了杯咖啡，常征开始胡思乱想。南港是个副省级省会城市，这座城市的局长，官不算小了。局长再上面就是市级领导了。这位颜局长点名要见我？意欲何为？我犯事了？犯事儿了那也应该是公检法部门的来找我啊？ 还是新起点网在业务上违规了？估计是业务上的事情了。 可我们网站完全是按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在开展业务的啊，我们是有证的正版网站。政、黄、暴等敏感元素，我们网站一律都是没有过界的。 常征瞎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这时咖啡店里进来两人。胡卫华和另一位中年男子。常征选的这个座位，他正好是能看见咖啡店入口处的。 中年男子穿着便装，他长的清瘦，戴着副无框眼镜，乍一看像是位学者。但常征能从这位男子的神态和步伐中，感觉到他身上隐约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可能也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意识吧。因为常征猜测这位男子应该就是颜局长。 好年轻的局长，这位男子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出头，比胡卫华年轻多了。当然了，现在国家提倡干部年轻化，四十岁当局长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在某些地区和部门、部队，四十岁的厅长甚至是省部级领导、高级军官也是有的。常征他老爸当年手下的一个兵，今年刚满四十岁，刚提成了正师级，师长和厅长的级别是等同的。常征他老爸不会骗他的。 胡卫华和男子离常征越来越近，常征赶紧起身，他也不能先开口，他得等胡卫华的介绍。 “颜局，这位就是常征，新起点网的总经理、负责人。”胡卫华先向男子介绍常征。他同时也在提醒常征，这位就是领导，是颜局长。 颜局长先伸出右手，常征赶紧伸出双手，热情的和颜局长握手，“颜局，您好！” 颜局长和常征握了握手，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好年轻的总经理，你好，常总。” 胡卫华这时对颜局长说：“颜局，人我给您带到了。那我就先回了？” 颜局长对胡卫华说：“劳你费心了，老胡。来我家坐坐我欢迎，以后不要带礼品了。” “都是老家的土特产，值不得几个钱，让颜局见笑了。那你们慢聊。”胡卫华说完便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常征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胡叔你把我领来了，你自己倒先溜了？你这是闹哪般呢？ 但既来之则安之，我常征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和这位颜局长聊聊吧，看看领导有什么指示。 “颜局，请坐请坐。”常征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颜局长入座卡座。 颜局长坐到了常征对面。今天是大年初三，这家咖啡店虽然营业。但店里也没什么人，倒也清静，适合聊天。 “颜局，喝点什么？”常征问颜局长。 颜局长：“白开就好了。” 常征也不知这位颜局长是太讲究了。还是太不讲究，只喝白开水。咖啡店里当然也是能点白开水的，常征让服务员给颜局长上了杯温白开。 颜局长面带微笑，很客气的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他喝口白开水，对常征说：“常总。苍天归来？” 常征点头：“苍天归来是我笔名，想不到颜局也听说过？”他现在的心态也逐渐在摆端正，对颜局长的态度算是不卑不亢。 “我喜欢文学。你写的三本小说我都拜读过。”颜局长说到，随后他笑了笑说：“我曾经也有个笔名，不过荒废很久了。在我这个位置上，就算想写点什么，也不能写了。” “惭愧惭愧，我的拙作一定让颜局见笑了吧？”常征也有点意外。你一正局级干部，也看网络小说？ “你不信是吗？我确实看过你的小说，订阅的正版。”颜局说到。 “啊？真的啊？那谢谢颜局您的支持了。我太受宠若惊了。”常征更意外了。这位局长还知道订阅正版啊。不过话说回来，正版盗版什么的，还真是归这位颜局长管。文广电局就是管版权的，他们有督查盗版的权责。 颜局长不缓不急，以一种客观的、类似评论的语气说到：“《无限恐怖》的设定不一定合理，文笔略显平常，情节方面对于我们这个岁数的读者来说，激烈有余但内在层次不够。但这书有一个优点，就是宣扬了团结和永不放弃的精神。作者也就是你了，所表达的这种价值观、人生观我是认同的。” 常征不说话。看来颜局长是真看过《无限恐怖》的。他这是在发表书评呢。 颜局长继续道：“《邪气凛然》的小说我看完了，也看过电影。说实话，在写作方面，在大局观上。你很聪明。这本小说尺度把握的很合适，某些情节和元素，你要是再多写一分，你这本书可能就成不了超级畅销书了。” 常征觉得自己背后好像冒冷汗了。颜局说的轻描淡写，但常征知道，只要颜局一句话。别说《邪气凛然》成不了畅销书，自己可能都要从苍神变成苍狗了。只要市文广电局一纸批文下发，新起点网就得关门。新起点网的网文执照，每年都得年审，审核部门就是市文广电局。 颜局又说：“《全职高手》里面所描述的游戏世界，我确实是不太了解。但游戏都是人来cao作的，书中那些电竞选手是爱拼搏的，爱拼才会赢。抛开网络小说中的那些语言、行文不谈，这本书所传达的能量很正。奋斗，拼搏，不服输，这都是我们需要向读者或者社会大众传达的积极生活态度。” “所以说，你是一个三观较正的网络作家。从你写的小说来看，可以大致这么认为吧。同时，你也是一个善于写畅销小说的作家。而且你是一个很高产的畅销小说作家，你的创作速度极快。你自己不仅能写，你还能带动整个网文界。你能创造出一个流派，比如说无限流，无限流的作者都在按你的套路在写作。”颜局长给常征本人也做了评价。看来他十分了解网文界。 “谢谢颜局长的点评和肯定。”常征现在相信了，自己写的三本网络小说，颜局长确实是看过了。他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该担忧。自己的书迷里居然有个局长，挺得意的。但自己就是一写网络小说的，被局长注意到，也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颜局长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常征又出了一身冷汗，“你写的书，本本都能在短时间内广泛传播，并深受大众读者的喜爱和支持，甚至是狂热。怎么说呢，就连最出名的网络作家钟离剑，他的武侠小说在扩散速度以及冲击力方面，都不如你。” “你用一年的时间，达成了钟离剑十年才能达成的辐射影响力，在网文领域来说的话是这样的，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钟离剑写的武侠小说很难复制，而你写的小说却能让很多作者跟风，因而可以辐射覆盖到更为广阔的受众范围。” “你的作品，所产生的这种短期内快速辐射的大众化扩散效应，让我想起了国外的两部作品。一部是古代的，一部是近代的。古代的那部叫《圣经》，近代的叫《我的奋斗》。”颜局长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常征一眼。 常征真的已经冒冷汗了。颜局长，我就是一写网络小说的，您什么意思？ 《圣经》？mama咪呀！局长，您别吓唬我了好吗。 《我的奋斗》？天啊，这书是谁写的？这书是那位疯子、恶魔当然也有人说他是天才的那位西方元首写的。这本书直接或者间接的导致了一场世界范围内的战争，使五千万人丧生。 常征的心很沉，颜局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办了我，以及我的新起点网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