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摧枯拉朽
朱常淓给黑犀军安排的登上明末乱世这个时代大舞台的方式就是以义军的名义出现。 在历史上每一个外族入侵或者国家动荡的时期，民间都会出现许多自发组织起来的武装力量。明末也不例外。所以黑犀军以义军的面目出现在天下人的眼前是最合理的方式。 而剿灭刘泽清大军，救援扬州城就是黑犀军送给扬州人，送给大明朝廷的一份见面礼。有了这份见面礼，朝廷对于黑犀军的收编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任民育听了使者的一番解说之后，虽然心中还有一些疑惑未解，但还是非常振奋和高兴的。能有这样一支劲旅相助，刘泽清的兵马已经不足为惧。 只是他心中却还要一点顾虑，但是那使者察言观色，早已经心中了然，开口道：“知府大人心中担心我家将军已经明了。请大人放心，我们大军并不会入驻城内，击败刘泽清之后，便会撤走。” 任民育担心的正是黑犀军如果趁机提出要进入扬州城驻扎，那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之前之所以拒绝刘泽清进入扬州城，就是因为他为官多年，深知这些士兵将领的恶劣作风。一旦让他们进入城中，那扬州百姓就真的遭殃了。 而且刘泽清的斑斑恶行江淮地区人人皆知，更是不能让他进入城中，所以他才会在刘泽清发动大军攻城之时如此强硬的组织全城百姓抵抗。 而眼前这支自称黑犀军的民间武装虽然大胜刘泽清军队，但是毕竟也是第一次接触。一旦让他们进了城，万一是赶走了狼来了一头虎，那自己就真的是对扬州百姓的千古罪人了。 但是人家毕竟主动前来救援，而且还连败刘军，自己如果此时直接开口不让人家驻扎，那也是有些不好开口。却没想到人家早都看出了自己的顾虑，主动提出不进城，到让他面皮上有些发热。 “贵军深明大义，本官替扬州百姓多谢援手之恩。等此次事了，本官一定将贵军的大功如实上报朝廷，朝廷一定会对贵军嘉奖封赏的。如今国家板荡，内有流贼，外有鞑子，若能多几支像贵军这样的队伍，那是朝廷之福，天下之福。” 任民育很诚挚的对那使者说道。而使者不是别人，正是亲兵营营长徐银熊。徐银熊素来机灵，心思缜密，所以何家派他来当使者，最是合适不过了。 徐银熊听出这位知府大人言语中的招揽之意，心中暗暗好笑。你要是知道这支军队本就是皇帝陛下的嫡系中的嫡系，不知道会怎么想？ 不过他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道：“在下替我家将军谢过知府大人，也替扬州百姓谢过知府大人。扬州百姓有知府大人主政，那真是他们的福气。虽说我军有些许功劳，但若不是知府大人自强自保，力抗刘泽清，恐怕这扬州百姓此刻已经遭受了刘泽清这贼子的荼毒了。相比当今圣上知道大人之功后，也一定会对大人提拔重用的。” 眼前这个小军官看着年级轻轻，但是却气度沉稳，心思缜密，谈吐斯文，一番话说的任民育心中舒服之极。虽然听起来好像有些交浅言深，居高临下的意思，但是他也未过计较。他虽然并不热衷名利，但是若能简在帝心，得到重要，那自然是每一个做官的都会想要的。 任民育笑着摸了一把颌下的短须，说道：“贵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若需要本官配合的，请尽管开口，本官一定全力配合。” 徐银熊拱手道：“经过昨夜一战，刘泽清五万人马已经去了三成。如今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已经不足为惧。我家将军将会组织一场堂堂之战，彻底清剿刘贼余孽。到时候请知府大约束百姓，守好四门即可，莫让流散的乱军钻了空子。另外，也请大人准备一些吃食，组织民众送到西门外我军营帐即可。” 任民有听说黑犀军要和刘泽清主力决战，更加振奋，也是有些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自己也提三尺青锋上阵杀敌。一高兴，便如武人一般拱手道：“请贵使转告你家将军，贵军所需一营粮草辎重应有尽有，绝对不会亏待了贵军将士。” 徐银熊拱手道谢，再说了一些细节问题便告辞离去了。 徐银熊走后，任民育大为兴奋，召集城中各级官员在城墙下面开会，分配人物，分头组织百姓准备吃食等辎重之物。自己自亲率人马继续登城守卫，观察敌情。 西门外营盘出现营啸，刘泽清派出副将救援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等到刚刚有点睡意的时候却被惊醒。 逃回来的几十名残兵狼狈不堪的向他报告了援军遇袭之事，各个哭嚎悲泣，刘泽清大怒，让他将他们以惑乱军心的罪名给拉出去砍了。 只是然并卵，本来白天攻城失利的阴影就让士兵们士气低落，没了战心。何况守城的还都是一群他们以前欺负到死的老百姓。而如今听那些乱兵所说，伏击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精锐之极的正规军。 兴许那些乱兵会添油加醋，以求减免自己的罪行。但是从逻辑上来讲，自己这些人连老百姓都打不过，更何况一支如此精锐强悍的军队。 所以，即使刘泽清砍了那些乱兵的脑袋，但是他们带回来的那种恐惧崩溃的情绪却不可抑制的在剩下的士兵中传了开来。 兵是将胆，士兵没有了战心，那些带兵的将领自然也就没有了勇气。很快，刘军士兵中就出现了开小差的现象。 一开始，十几个人，后来却是成百成百的逃出了军营。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他们当兵就是为了活着，为了能够吃好喝好，又不是来送命的。如今眼看着收割性命的阎王要来了，难道还跟着刘大胡子等死不成。 虽然被刘泽清的亲兵抓回来砍了上百人，但是却依然抑制不住逃兵的现象。刘泽清的中军大营还好一些，因为他的家丁都在这边，有他们的控制，情况会好一点。 但是驻守扬州南门和东门外的人马都是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被抓壮丁来的。尽管领兵的都是刘泽清的亲信，但是却根本挡不住逃兵大潮。士兵们成百上千的逃跑，到了最后基本上两个营盘加起来不到一千多人了。 昨夜虽然这两个营盘没有受到袭击，但是昨夜那冲天的火光和响了一夜的喊杀声早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再加上有一些乱兵跑到了他们营盘，告知了援军被袭击的事情，所有人更是惊惶不安。 因此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士兵开始逃跑了。他们扔掉了手中的长枪大盾和甲胄，只携带了能够防身的短刀，打扮成百姓的样子四散奔逃，整个营盘之中一片狼藉。 到了后来，东门领兵的刘军将领干脆也跑了，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士兵也跑了。老大都跑了，剩下的士兵们自然更是一哄而散。 当刘泽清接到手下不断的报告时，哀叹一声，早都没有一点再留下来继续攻打的想法了。这辈子当逃跑将军又不是一次了，所以他对于再次逃跑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只是他这次却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就在刘泽清下令扔掉所有辎重，轻装逃跑的时候，一名亲兵跌跌撞撞的冲进中军大帐，报告道：“总兵大人，我们跑不掉了……” 黑犀军早都完成了对刘泽清大营的包围。之前跑出去的那些士兵毫无意外的都成了俘虏。各个方向都有黑犀军的轻骑兵在游弋巡逻，他们根本跑不出去。 最后的战斗交给了昨夜没有建功而郁闷不已的猛虎营和雄狮营。他们昨夜等了一夜，却没有见到一个敌人出来交战，真真是气坏了，黑虎和狮头跺脚大骂刘军将领是乌龟王八蛋。 战斗乏善可陈，刘泽清手下倒也是有几个忠心耿耿冥顽不灵的亲信家丁，企图负隅顽抗，却被猛虎营的一阵标枪雨和雄狮营的弓箭雨给招呼的全都成了豪猪。剩下的人一看，则都老实了。 而刘泽清本人则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企图蒙混过关，却被自己的士兵给指认出来。没办法，明晃晃的的大斧头就在自己脖子上架着呢。 刘泽清也算的上是身材高大了，但是当他被一个身高足足高过他一头，虎眼圆睁，壮的如铁塔一般的黑脸大胡子的壮汉揪住领子揪起来的时候犹如一个被大人提着的小孩。 黑虎看着刘泽清那惊恐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大斧一挥就要将他脖子砍断。还没等砍，就闻见一股sao臭味，却是刘泽清被吓的尿了裤子。 黑虎厌恶的皱皱鼻子，就要一斧子砍了下去，却被一只胳膊给拉住了。 黑虎本就是力大无穷，两膀子说起来差不多能有千斤之力，但是却被人生生拉住，斧子再也下不去了。 黑虎气恼，回头一看，身边正站着一个跟他脸一样黑的家伙，但是却比他矮了一头。这人此时正神定气闲的抓着自家的胳膊，脸上却是平静从容的一塌糊涂。 “你为什么不让老子一斧子砍了这个鸟人？”黑虎气恼道，却没有动手，因为他看见那人旁边站得是黑犀军的行军大总管何家强。 “这个鸟人要活的，皇上要剐了他。”黑鹞依然面部表情的道。 他们都知道皇上是谁，黑虎只好悻悻的松开了抓着的刘泽清，而黑鹞也松开了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 黑虎惊讶的看着这个没有自己壮实，但是竟然能用一只手就轻松抓住自己胳膊的家伙，心中有点佩服。只是没人看到黑鹞的那只手在背后使劲的甩了甩，心里也暗骂这黑大个力气实在大的变态。 被放开的刘泽清一听这是皇帝派来的军队，而且要剐了自己，眼睛一翻便瘫软在地，直接昏死了过去。 黑鹞却不理他，挥挥手，身后一名锦衣卫小校上前一把捏住刘泽清的下巴咔嚓一下就给下巴卸了，免得这家伙做些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