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愿一见

    “这就是小姑家的闺女了吧！”才刚一露面就有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几一身红装的夫人迎了上来牵起成奕瑶的手，“我是你二舅母！”

    此人便是侯府现在的侯夫人欧氏，成奕瑶让欧氏牵着手无法行礼，便微微屈膝道了声：“二舅母！”

    “来这是你三舅母和四舅母！”欧氏指着两个已经迎了上来的夫人笑说道。

    “三舅母！四舅母！”左边着一身绿色绣花袄的是侯府三夫人李氏，右边一身青丝暗花裙的便是四夫人秦氏。

    “一下子瑶丫头都那么大了，与你娘真真是像！”四夫人秦氏还在闺中时和崔氏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成了姑嫂之后自然关系更是好的让人艳羡，看到成奕瑶眼眶都不禁红了起来。

    成奕瑶的母亲崔氏是老侯夫人的幺女，侯府大房嫡出的大小姐和三房嫡出的二小姐已经出嫁了，这会儿见到的众表姐妹中最大的便是刚及笄的三房的庶出的三小姐崔芝苼，最小的比她还小三岁的崔芝桢。

    大夫人自从前世子过世之后就在她的枫染院里吃斋礼佛，待女儿出嫁之后便更少出门了，此时成奕瑶自然是没能见到她，至于老夫人自从母亲崔氏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出过寿安堂了。

    当初侯爷还在时，侯府自然不会分家，后来出了一系列的变故，侯府至今也没能分家。

    永庆侯府也不是真的如表面那样平静，若是没有发生意外侯爷原应该是大老爷崔进忠，老侯爷和世子双双殒命，当时世子爷唯一的嫡子才两岁，也没有庶出的子女，自然没有办法袭爵，现在的侯爷才袭了爵位。

    永庆侯夫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丈夫的爵位，但是前世子救驾有功，而且侯爷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暂代侄子掌管侯府，最后侯府还是得交到他手上。

    因此永庆侯爷一直没同意分家，而且老夫人还在，大房又只剩下孤儿寡母，永庆侯夫人虽是巴不得把大房早早地分出侯府，不要来抢自己儿子的爵位，但是也不能说什么，也因此永庆侯夫人和侯爷也是貌合神离。

    “二舅母，我能去看看外祖母吗？”寒暄了一阵，成奕瑶望着永庆侯夫人犹疑着还是说了出来。

    “这个……”欧氏有些为难地看着成奕瑶，“不是二舅母不让你去，而是你外祖母她……她身体有些不适！”

    成奕瑶自然知道外祖母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见她，也不戳破欧氏的话，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外祖母病了吗？我这做外孙女的竟是都不知道，真真是不孝了！”

    “也没甚大碍，只是着了凉！”欧式暗松一口气。

    却不想成奕瑶接着道：“那瑶儿更要去看看了，外祖母病着我到了都不去看看，便更是不该了！”

    “这，这……”欧氏求助地看向李氏和秦氏，便看见两人皆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谁让她说了老夫人病了的。

    不过这的确也不好说，老夫人现在还不想见这外孙女，但是外孙女都在府上了有什么借口能让她不要见自己的外祖母的，这老夫人也着实给欧氏出了个难题。

    “二舅母，瑶儿就在外祖母屋外去和外祖母说会儿话，若是外祖母怕过了病气给瑶儿，不让瑶儿进去，瑶儿自会乖乖听话的！”成奕瑶一脸希翼地看着欧氏。

    此时欧氏哪还能不知道这侄女已经知道了老夫人是不想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她自己过去劝劝老夫人也是好的。

    “那我便带你过去！”欧氏让李氏和秦氏先回去，这事若是人多了老夫人更是下不来脸，事情反而更难办。

    只带上几个丫鬟婆子便带着成奕瑶向着老夫人的寿安堂行去，寿安堂位于侯府的东北角，老夫人不想被人打扰，自己也不想出门，这里不可谓不是一个清净之地。

    原本这寿安堂名庆春园，此处是老侯爷和老夫人躲清净的去处，其内环境清幽雅致，费了不少心思才得以建成此番模样，几位侯府老爷和姑奶奶幼年时也极喜到此时玩乐，不过现在这已经成了老夫人的院子，甚少有人出入。

    踏入院子便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压抑，没有一点声音，即使再美也少了一份生气。

    绕过一段亭台水榭，连着的便是一条不长的抄手游廊，尽头是一道垂花门，过了垂花门，便已经能见到内院。

    正在打扫的两个婆子见欧氏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过来，不禁好奇，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行了福礼而后又开始自干自的活计，什么也不多问，没有通禀，没有道安，欧氏似乎也不以为意，微一颔首，将一众丫鬟仆妇留在院中，独自带着成奕瑶进了正房。

    “夫人！”进了外间便有个年约六旬的素衣妇人候在一侧，看到成奕瑶微微一顿，“老夫人让奴婢转告夫人和表小姐，请回吧！”

    成奕瑶紧抿着唇不知在想着什么，欧氏低头看向她，没见她有反应不禁有些着恼，轻轻捏了一下。

    成奕瑶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声道：“瑶儿能不能单独和外祖母说上几句话！”说完朝着老妇人做了个福礼。

    老妇人侧身避开了，“表小姐客气了，老奴这就与老夫人通禀一声！”

    说着掀莲进了里间，不片刻便转身出来，“表小姐有什么便在这说吧，老夫人听得到。”

    “谢谢嬷嬷了！”成奕瑶躬身道谢。

    见那嬷嬷已经起身往外走，欧氏也道：“那我先回去了，瑶儿在外祖母这待着，若是想走了，跟着外面的陈嬷嬷就好！”

    待欧氏出了门，那位嬷嬷关上了门，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四周都变得静谧只闻到淡淡的药味，看来老夫人却是身体不甚好。

    “瑶儿一直想来看看外祖母，可是母亲不在了瑶儿还小不能独自出门，也一直没有机会，就想着求父亲带我过来，瑶儿知道父亲有时会去祖母那用午膳，中午便跑去祖母那了。

    瑶儿很聪明吧，父亲今年就得去祖父那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待父亲再回来的时候瑶儿再求父亲带我过来。”成奕瑶不知道里面的老夫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脾性，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打破这一室的静默。

    “不过多亏了祖母，瑶儿原还想着怎么开口求父亲，祖母就替瑶儿说了，祖母和瑶儿心有灵犀，您说是不是！

    还有人说您和祖母有嫌隙果然都是骗人的！”

    成奕瑶看着眼前轻轻摆动的珠帘，却不曾得见里面有人出来，不禁一阵失望，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继续说道：“瑶儿的病好了，原本想着终于能见到外祖母了呢，但是外祖母又病了。

    外祖母也要和瑶儿一样乖乖吃药，虽然药很苦，但是瑶儿都有乖乖吃药，这样病才会好，外祖母也要乖乖吃药，这样才能病好，生病很难受的。

    外祖母都不说话，是累了吗？”

    成奕瑶说这些，自然是希望老夫人能见上自己一面，不为别的，就为弥补自己上一世一生都没有见到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