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
“随先生吧。尘儿对棋术是毫无涉猎,往后还请高先生多费心。”轻晨看那老者一直不开口,真不是一般的傲气啊。 “小姐客气,老夫只教有天赋的学生,如若小姐资质有佳老夫定是会尽力的。”眉宇间尽是自傲。 轻晨笑笑也不再答话,这老者真是可怕啊,这么高的气压,要喘不过气了哎。倒是那南洛兀自坐着也不说话,笑的跟只狐狸一样让人浑身发毛。 匆匆地又谈了几句,便亲自送三个人出府。轻晨不喜欢束缚,所以也没规定哪天学什么,只是让他们每七天抽空来一次指导下即可。那柳墨书倒是没说什么,南洛更是巴不得这样,可那高老头却坚持固定时间来,轻晨无奈只能随了他。 只这么一会儿折腾就感觉累的要散架,这几个人也馁不好对付了吧,还是这海天的文人学士都这样牛气哄哄的不畏权势。 “小姐,那高先生也太高傲了吧,小姐说话都不怎么搭理。”一进屋红研就嚷着。 “呵呵,年纪大了嘛,我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岂是能镇的住的。”轻晨倒是不介意,做学问的往往都是这样,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辛苦。 “小姐,那南先生我知道的。听说很孤僻不喜于人结交,在乐府台都是孤来孤往的,不过琴技很好,是去年才进的乐府台。去年海夜宫中秋夜宴一首酒狂技惊四座,圣上钦赐了“琴魂”的称号,连最通音律的五皇子也钦佩不已,连称不能比、不能比。”青黛一脸向往的道。 “是啊,这事我也知道。不过听说他从不结交权贵,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好多想请他过府的都是连人都见不到。”绿意也道。 “恩,听说他连皇子也挡呢,五皇子、七皇子都请过他。” 呵呵,看来几个丫头是在这府里闷坏了,整日里除了八卦就是八卦,这项专能可真是没有时空限制那里的人都乐此不疲呢。不过,看样子这南洛还真是比自己想的更不简单,只不知连皇子都请不动的人来她这里做什么哦。 “哦?南某却不知道原来我南洛也这么有名,还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几个丫头还想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还带着几不可闻的戏谑。 说话间门帘就被撩起,一张漂亮的脸闪了进来。 啊,小姐。”几个丫头愣了半天,脸唰的全红透了,一个个头都快垂到胸膛里去了。 有意思,轻晨还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变脸呢,说红就红的。 “觅尘倒不知南先生还有闯女子闺房和蹲墙角的习惯呢,看来这传言还是不够精彩啊,觅尘倒不介意再给您增些彩,先生以为如何?”轻晨摆手示意几个小丫头下去,调侃道。 “这就是尘儿的不对了,即已是师徒,尘儿就不要跟为师客气了,这拜师礼还是免了吧。”那南洛也不等轻晨招呼一屁股坐在了轻晨旁边的椅子上,懒懒的靠着椅子,颇是随意。 轻晨一阵好笑,这样的男人在这古代该是精品了,这种礼数苛刻的时代竟能出个这样的怪胎。轻晨不觉对这南洛兴致大起,真是好奇怎么样的经历能造就这样的人。 “是南先生自己要来这左相府的吧?”轻晨把手肘放在桌子上支着头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这南洛,心里突然有个想法,这南洛会不会也是现代穿来的啊。 “哦?何以见得?”南洛挑眉,心里纳闷。自己确实是自荐的,可这戴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那几个丫头告诉我的啊,您没听到吗,她们说您可是连皇子都挡拒的人呢。”轻晨眨眨眼歪着头道。 “那又如何?”南洛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这小姐的思路,怎么又说到这个。 “呵呵,您这样的人物戴相是不会去招惹的。何况觅尘不认为您拒了两个皇子后还有人会无趣到自上门碰壁的。当然我那丞相父亲应也不会无聊到给自个儿惹笑话。” “有理,不过尘儿叫自己的父亲戴相?”南洛挑眉,这孩子对自己的父亲也能这样不带感情的称戴相,真是冷漠啊。 “怎么?难道觅尘记错了?他的官职不是海天的左相吗?明明就是啊。”轻晨说着还故意摆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哈哈哈,没想到啊,这左相府会教出你这样的小姐,不枉南某今天跑这一趟了。”南洛真没想到戴世钜那样的官场老油条竟能生出这样灵动的女儿来,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常常让人意外啊。 “哦?觅尘只当这话是在夸尘儿了,谢过。可尘儿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赐教。”这个南洛可能会成为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这脾性有做损友的潜质呢。 “尘儿是想问我为什么自荐来这里吧。”南洛又往椅座里窝了窝,一脸的闲散。 “还请先生解惑。”和这种人说话还是直来直往的好。 “因为你的母亲。” “我母亲?南先生识得家母?”看着南洛的样子也就三十一二,靖恪公主要还活着应是三十五岁了,这么说倒还真可能有什么交集呢。 “不认识,可却听说是海天第一美女,南某仰慕已久却不想红颜薄命,很是遗憾。既然海天第一美女见不到了,那来看看这第一美女的女儿也将就了。”南洛笑的一脸无赖。 “是么?就这么简单?”轻晨不禁怀疑,这样礼数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会对什么第一美女仰慕已久?真是笑话。 “当然再加上南某近来实在无聊,总是要找点事做做的。本来也就是想来看看就走人的,可没想到尘儿这般有趣,所以南某决定留下来好好教导,定让尘儿将来艳绝四方。”南洛说的一脸认真。 “是么?那觅尘可真是幸运啊,能得南先生如此厚待。想必不出今天这京都就知道左相府里小姐,小小年纪就才情卓绝,竟盟“琴魂”南先生收为徒弟,看来我这清尘郡主是要大大出次名了。”而在这里古代女子如果有名在外怕不是什么好事情,看自己的母亲靖恪公主就知道了,轻晨不禁讥讽得道。 “听尘儿的语气是不喜才名远播了?”南洛觉得奇怪,这些闺中小姐不都是希望能被外人称道的吗,将来也好能多些择夫的机会,这戴觅尘可是让他迷惑了。 “先生以为我母亲一生被那所谓的海天第一美女拖累的还不够吗?”轻晨讥笑。 南洛心里一震,初见这清尘公主只是觉得她不似其它的闺阁小姐忸怩,自有一番气度,可能还有些敏锐。聊了几句竟是发现她聪明异常、进退有度、心思细腻、不能小觑。可到现在却是真的被震惊了,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似历尽了世事一般通达。这么小就看破了名利还懂得了韬光养晦,这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就可以做到得,还要足够的睿智。睿智?这个词用在一个七岁女孩的身上还真是另人匪夷所思。不觉就直直得盯着眼前一片淡然的女孩使劲看,希望能看透,可发现那女孩脸上除了笑什么也没有。 “丫头,你多大了?” “先生觉得呢?”轻晨看着南洛脸上毫不掩饰的迷茫,心里真是得意啊,任你想破皮也想不到这七岁的身子里放的可是二十四的灵魂呢。 “妖精。”南洛看着轻晨说得一脸中肯。 “呵呵,承蒙夸奖,妖精一般都很美呢,南先生要是觉得尘儿好看可以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的。” “走,丫头,让师傅我看看你的能耐。我南洛可不想教出来个只嘴巴厉害琴艺却拙略的徒弟出去丢脸。” 说着南洛便呼地站了起来往外走,挺拔的身影让轻晨羡慕不已。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长大啊,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真是不爽。 轻晨把南洛带进紫墨专门收拾的琴房,青黛已经摆好了琴染上了檀香,琴座正对着窗,窗边的小桌上摆着花瓶,几株腊梅开得正好。 只见南洛缓步走到了琴案前,稍稍俯身用掩在白色锦袖下如玉的手随意挑拨了下琴弦,琴声清脆响彻小屋。绕过琴案轻撩衣炔,随意地挥袖坐在了琴前,宽大的广袖划过优美的弧度。整个动作尽显高雅,看似随意却优雅异常,轻晨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这个南洛绝对不简单。 轻晨只见南洛缓缓地抬起了双手,如玉的指拨动琴弦,衣袖与水蓝色古筝交相辉映。双肩平稳,大指略微展开,手指微微弯曲,呈半握拳状,左手按弦,右手弹弦,一段音律缓缓流出,达到了以韵补声的效果。轻晨听着琴音,只觉得心里欢喜。
南洛看了眼轻晨笑笑,颔首、低额,双手依旧在琴弦上没有停顿,不论是托、劈、勾、剔、抹、挑,还是撮、轮、摇等技巧在右手中都显得自然天成。左手吟揉滑按,让琴曲听起来更加的舒心。左手用摇指弹弦,右手拇指紧压着发音弦上,模拟出风声的感觉,最后,右手紧按慢放,一个柔和的颤音悄然泻出,双手起。屋里,余音绕梁,怕是真应了那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轻晨心里一阵佩服,看的听的目瞪口呆。 “真是一把好琴啊,合弦果然名不虚传。”南洛抚摸着琴喃喃道。 “怎么?被为师惊呆了?”南洛显然很满意自己造出的效果,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尘儿今日方知何谓倾国倾城。” “尘儿,那倾国倾城说的可是女子。”南洛不满地道。 “如何?南某可有资格做尘儿的师傅?” “尘儿荣幸之至。琴魂果然名不虚传。”轻晨毫不吝啬赞誉。 “那么尘儿也让为师看看尘儿的本事吧。”说着便起身站在了琴案旁,对轻晨做了个请的手势。 轻晨也不推辞坐了下来,手指轻动勉强弹了曲高山流水。 轻晨在现代主要学的是小提琴和钢琴,中国传统的也学的是琵琶,对古筝倒是不熟悉。不过mama喜欢古筝轻晨倒是也学了点,勉强弹个曲子还是会的。可这高山流水真是弹的不怎么样,跟刚刚南洛行云流水的曲音一比更是难听异常。 一曲下来,就是现代穿来的什么场面都见过,脸皮再厚的轻晨也不免红了双颊。窘得垂着头也不敢看看南洛这会儿是什么表情了。 “啧啧,听闻靖恪长公主弹得一手好琴,当年被越东帝直说是无人能比。如今看来传言真不可尽信呢。”南洛讥笑,这弹的可真是不敢恭维。 “谁说的,是尘儿没能学到母亲的本事。尘儿是尘儿,母亲是母亲,怎能相提并论。再说,我听着我这高山流水自有一番高洁,也不算太差啊。等我到你那年纪只怕就只有我取笑你的份儿了,你别得意的太早。”看这厮笑得那般讥诮轻晨心里不觉窝了一肚子火,要是这里有钢琴岂容他姓南的嚣张,哼! “恩,看来尘儿还不是完全没有资质,对这曲目的意境倒还真领略了几分。虽说技巧实在不堪入目可曲音也还真能让人有几分洋洋乎,诚古调之希声者乎的感觉。好好跟为师学几年或也能有几分成就。”南洛一脸大恩于轻晨只等她大谢的表情。 “你得了吧,要是我真是半点天赋都没你会收我这个徒弟?定是看出我资质过人,趁我这美玉现在还没人识得,赶紧的收入囊中好坐等其成。是美玉姑娘我早晚要发光的,真是白白便宜了你这狐狸。”轻晨也毫不相让,反唇相讥。 “哈哈,好好,那戴姑娘就早点发光也好让师傅我也跟着长长脸哦。”南洛笑,这丫头倒是一点亏不吃呢。 于是从这天起,轻晨开始了她常达六年的学琴生涯,直到六年后清尘郡主一曲梅花三弄曲惊四座,另其师“琴魂”南洛甘拜下风、自付不如。 这几天轻晨迷上了古筝,几乎足不出琴室的练习。:其实轻晨的性子有些前紧后松,说白了就是常常喜新厌旧。对于好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一开始喜欢的不得了,没几天厌烦了就再也不闻不问的。这不,这几日刚迷上古筝真是恨不得睡觉都抱着。 几天下来还真是小有成就,可能是以前轻晨就精通乐理再加上会的乐器也不少,稍稍融会贯通,琴技一下就精进了不少,直把南洛吓的一愣一愣的。 这里的乐理跟二十一世纪的五线谱一点边儿都不沾,轻晨研究了好一阵子也是一知半解,索性就不再打算理它了。他们古人用他们的宫、商、角、徵、羽,她轻晨继续是她的五线谱。 也许是晚上练琴练的晚了,轻晨起来时看外面亮晃晃的,又起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