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姐，请不要对属下有想法

    桐园，程蕴的卧室，灯光还亮着。

    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休息了，程蕴揉揉眼睛，一边打呵欠一边把书桌收拾好，思维乱转，想起一件事来，望向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虚空，问道：“许宽，可知那个患了蛇精病的家伙是什么修为？”

    许宽没有现身，答道：“不会低于知微境中期。”

    程蕴在水盆里洗净双手，问：“最近有什么大人物来访雪花城？”

    许宽道：“除了信王殿下，楚国的靖安郡王也在雪花城，是四天前中午抵达的，两天前传出有可能在赵国女子中择娶正妃的消息，确凿无错。”顿了一下，补充道，“您有婚约在身，不符合选妃条件。”

    程蕴听说过靖安郡王，那是与她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他出生时被测出八品武道资质，后觉醒神秘天赋，师从一位传说级神秘强者，术武双修，不久前成功跨入知微境，被誉为东安世界年轻一代第一人，仅有八百年前彗星般划过天际的绝世天才越倾城堪与争锋。

    此外，靖安郡王还是楚国第一美男子，据说他每次乘坐兽车出游，必会收获鲜花瓜果无数，喜欢他的女子若是排起队来，可以从楚国国都太平京排到赵国国都雪花城。

    这么优秀出挑的男人，世间大概不会有哪个女子不想成为他的王妃，假若他不是她遇到的那个蛇精病的话。

    程蕴觉得上天有点偏心眼，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了靖安郡王，转念想到自己死而复生的好运气，心里也平衡了，道：“郡王的名讳是？”

    “陌留殇。”空中画出闪光的字。

    “殇？没有写错？”程蕴宽了衣带，把外衣搁在架子上，道，“这个字的寓意可一点都不好，一指未成年夭折，二指为国战死，还在前面添了个留字，给他起名的人肯定跟他有仇。”

    换成她的时代，陌留殇谐音莫留殇，也是好名字，可在这个世界，陌和莫的读音不一样。

    许宽道：“字没有写错，属下不知靖安郡王的名是谁给起的。”

    穿着宽松的中衣，程蕴躺在久违多日的床榻上，抬手熄了油灯，抛去对陌留殇这个名字的疑惑，合了眼轻声说道：“许宽，晚安。”

    “……晚安，大小姐。”

    长夜渐尽，当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天际，新的一天到来了。

    程蕴起得早，穿衣洗漱完，在庭院里练习体术，一整套动作全部做完，初晨的阳光刚好照在身上，被汗水湿透的衣裳粘着皮肤，感觉并不舒服。

    淋浴冲掉身上的汗水，程蕴跨进浴桶，把脖子以下部位浸泡在如血殷红的药浴中，麻痒微痛的感觉随之袭来，就像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间或咬她一口。

    “感觉怎样？”绯雪问她，“可以忍受吗？”

    程蕴回答：“还行，痛感和昨天、前天一样。明天可以试着加大剂量，我忍耐疼痛的等级比你想象中高。”

    绯雪有他的理由：“你不能修行武道，淬体得慢慢来，不能急，这是姬望大人说的。”

    “姬望大人？我在云台见过的那个隐士？”

    “对，他负责你们的遴选。”绯雪很尊重姬望，语带崇敬，“你大前天给我的那个古怪方子，就是姬望大人改良的，换成我，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出结果。”

    他说的方子，是未来世界特有的修复液，专用于治疗体术初学者因动作不正确导致的伤势，对身体有适当的强化提升作用。

    身为曾经的精神力大师，程蕴对身体的掌控度很高，还不至于做错动作，但她不希望自己拥有一具脆弱的身体，经脉堵塞无法修行武道，通过外物提升身体素质也是一条路。

    东安世界有独特的炼丹制药体系，提升身体素质的药多种多样，只是这些药适用的对象是拥有真力的武者，程蕴用了只会把自己弄残废。

    所以，她写了一张以中草药为原材料的修复液配方，希望能用这个世界的方法代替高端器械把修复液提炼出来。

    第二天早晨，绯雪拿出异界版修复液，效果比原版还好，程蕴还以为那是他的功劳，却不想原来是姬望插手。

    难道他就不担心她不能解毒，在两个月后一命呜呼，他们什么都没捞到？

    思忖片刻，程蕴说道：“请替我和他说声谢谢。”

    药浴需浸泡两刻钟，随着时间过去，殷红颜色渐褪，待到程蕴从浴桶里出来，药浴已经和清水无异。

    用过早膳，程蕴带着琉璃珠和程涵离开桐园，四个女卫尽忠职守地跟着。

    看到这一行七人出现，路上碰到的下人一反常态，要么匆匆避开如见虎狼，要么谄笑着弯腰行礼，谦卑恭敬得不得了。

    一连遇到几拨人都是这样，琉璃珠忍不住看了看程蕴，心中疑惑难解。

    她知道她家小姐重新得到了定国公的宠爱，可这些人的态度未免显得过于热情了，热情得让她觉得不对劲。

    “昨天晚上回来时，我把九姐打了。”程蕴回过头，轻飘飘地扫了女卫们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们没有及时将事情告诉琉璃珠。

    女卫们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就像被大型食rou猛兽盯上，手心紧张得出了汗。

    琉璃珠只担心程蕴：“小姐，您有没有受伤？九小姐拿到了新鞭子，听说花重金请符师在鞭身铭刻了神纹，前两天在演武场上，还把十小姐给打败了一次！”

    她上前几步，想看程蕴有没有受伤。

    程蕴莞尔，就地转了个圈，让琉璃珠看得更仔细些，道：“放心，我没有受伤，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巨拳都没能伤到她，更何况修为只有初光境六层的九小姐。

    “我就知道，小姐是最厉害的！”琉璃珠很高兴，“我希望我能快点变厉害，那样小姐就不需要亲自出手了！”

    经历了程蕴投河一事，她觉醒了神秘天赋，昨天拿到程蕴给的功法，还没开始修炼。

    程涵颇具语言天赋，已经能听懂一些词，通过观察，能大概猜出琉璃珠想表达的意思，开口道：“大小姐，剑！”

    “会给你买的，不必焦急。”程蕴也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穿过小花园，踩着卵石小路往前走，绕过养着斑斓锦鲤的水池，估计着从桐园里出来有二十多分钟，程蕴终于看到定国公的书房。

    自有记忆以来，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概连八小姐九小姐的零头都不够。每隔半个月，所有能修炼的兄弟姐妹都得向定国公汇报自己的修行进度，她是例外。

    书房外站着国公府的侍卫，不同的衣着将他们分为两拨人，青衣持剑的忠于长房定国公，另一拨人神情桀骜，气质像佣兵多于侍卫，是三房老爷养的私兵。

    九小姐昨天晚上带的那四个武者丫鬟也在其中，都是一副刚受过刑的凄惨模样，衣裳染着血色，被几个侍卫押着。

    瞧见程蕴，丫鬟们立刻喊了起来，脸上露出怨恨之色，要不是程蕴，她们何至于被罚。

    “是十一小姐！”

    “老爷，她来了！”

    “打了我的宝贝小九，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跨进书房的三老爷猛地转过身，凌厉气势仿佛震怒的雄狮，凶狠目光与台阶下看来的程蕴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