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妃礼数
果不其然，上巳节的压轴表演这个重担最后还是落到了香湘的身上，秋水居中有两个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小芝哭丧着脸，一声不吭地服侍梁霜降，而梁霜降则笑脸盈盈，还很好心地安慰着小芝。 不过好景不长，这种诡异的状态竟然在一个年长的侍女来到秋水居后转换了过来。 一位身着侍女服的年长侍女向梁霜降行礼道：“禀告暖儿夫人，老身是王爷派来教夫人礼数规矩的。” “小芝拜见冷姨。” “嗯，起来吧。” 梁霜降看到小芝恭敬地向眼前这位侍女跪拜，按道理说侍女与侍女之间不该行这样的大礼，看来这位冷姨也是大有来头，应该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于是她向这位冷姨点了点头，道：“暖儿见过冷姨。” 冷姨听到她居然跟她打招呼，不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她：“夫人不必客气。” 本来这冷姨就瘦弱，微微拱起的背诉说着她经历的岁月，但是她的目光却比其他老者更锐利，梁霜降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道：“不知冷姨教的是哪方面的规矩？” “所有，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烦请夫人尽快学好我所教的一切。” 听着这冷姨高傲的语气，就知道她的严厉，她突然想起了中学时代那位带着黑框眼镜，总是很凶训导主任。 她试探着问：“可以不学吗？” 冷姨斜睨着她，心想终于知道王爷为什么需要她来教这位王妃，果然是小家子人家的姑娘，竟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这是王爷下令，夫人如果不想学可以亲自跟王爷说去，但是王爷既然来让老身教夫人礼数，老身不敢违令，夫人可以王爷下令让老身离开，那老身自然不会再烦夫人。” 意思很明确，有什么问题你跟发号施令的人说去，她又做不了主，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来教她呢！既然大家都那么为难，不学不行吗？梁霜降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王爷为什么会下令让冷姨来教我呢？” “因为王妃要出席上巳节的宴会。” 是指她很丢人现眼吗？梁霜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她上一年不也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教？难道柳暖儿上一年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不可能啊，柳暖儿可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礼数。 “太好了！夫人，虽然不是夫人压轴表演，但王爷今年终于肯让你出席宴会了。”小芝适时地授业解惑。 “……”柳暖儿被仇恨到这地步吗？那既然她第一年没出席，第二年不去也什么没关系，现在为什么要她出席，还要她学这些礼仪？ “咳咳，夫人，我们开始吧？” “……”她可以sayno吗？！ “夫人，不可以笑得如此难看！” “夫人，笑的时候要拿丝帕挡住！” “夫人，可不能这样坐！” “夫人，坐的时候要挺直腰板！” “夫人，错了！” 看着梁霜降越来越黑的脸，小芝担心了起来，以前的夫人什么事都会忍，但是现在的夫人可不一定了，但是冷姨也是个不可得罪的人物，要是夫人出言冲撞了她，日后恐怕就更不受宠了。 “夫人，冷姨，练了这么大半天也累了吧，快歇一歇！” 冷姨转头看她，怒不可遏地骂道：“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出去！” “是、是，小芝这就退下。” 梁霜降看到小芝那委屈的样子，也怒了起来：“小芝你不用走！” “这……？” “你是我秋水居的人，我没让你退下你不用退下，在这秋水居，还轮不到外人在这指手画脚！” “夫人现在是在怪老身？”这冷姨听到后，不怒反笑：“一个连基本规矩都学不好的娃娃竟敢对老身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该夸夫人还是该怪夫人好。” “我本敬重冷姨，但小芝也是出于好心，只是觉得冷姨无须骂她。” “柳家教出来的下人这般不懂规矩，看来柳家的人也是这样没教养。” “才不这样的！” “那夫人倒是证明给老身看！” 证明？证明柳家的礼仪？她咬了咬唇，如果不是她不懂这个世界的规矩她肯定能证明给这高傲的冷姨看，让她哑口无言，但是她根本什么都不会……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让梁霜降说不出话。 “不懂规矩可以学，在宴会上你想全天下的人怎么嘲笑柳府是你的事，但是别坏了摄政王府的名声！” “是，冷姨说得对，是暖儿错了。”梁霜降低头认错，冷姨说得对，连她这样一个接触不久的人都这样想她，更不用想在宴会上那些名门望族会怎么样嘲笑她。她可不想被别人看扁，更不想让别人耻笑柳家，嘲笑她那么好的家人，她没有选择，她必须学会这些王妃礼仪。 冷姨眼中划过一丝满意，知错能改，虽然有点脾气，但也是为了护短，这样的主子难道不比那位香湘王妃好吗？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也放软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等夫人心情好点老身再继续。” “谢过冷姨了，小芝送冷姨回去吧。” “是。” 送走了冷姨，梁霜降瘫坐在椅子上，练了这么大半天，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还好冷姨放过了她只不过练了半天，就深深地感受到这时代的女性的悲哀，做什么都让规矩束缚着，毫无自由。不过既然她重生成柳暖儿，那就好好学习这些规矩礼仪吧！难不成像小燕子那样大闹一场，说不学就不学了吗，人家有五阿哥，她有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礼仪跟她以前学过的职业礼仪很像，好好练习这些礼数，应该不会太难。 接下来的日子，梁霜降都是在这些烦人的规矩礼仪以及冷姨严厉的目光中度过，比在现代上班还累，有好几晚她都差点忍不住想找到符司睿，求他不要折磨她了。本来还以为他有多好人，娶了柳暖儿让她免于投河自尽这样的悲剧，但她现在才发现他娶她回来是为了虐待她的！ 本来她是相信最毒妇人心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怀疑这个千古名句是错的，其实最毒的是男人才对！ 后来她从小芝的口中了解到原来冷姨竟然是太后的贴身宫女，真是不得了了，难怪小芝跟其他侍女都那么尊敬她，每次见面都要跪拜。人家在宫中打拼了那么多年，跟着她的主子在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一定是最优秀的宫女。但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符司睿要大费周章地请冷姨来教她规矩。 梁霜降这几天看到冷姨的眼中满满都是满意，就知道自己可以出师了，这当然，这么魔鬼的魔鬼训练她都挺过来了，她对自己还能有什么不满意！想到上巳节以后都不用再见冷姨了，她偷偷地笑了，接着耳边就传来冷姨的声音：“夫人，说了多少遍了，要笑就要拿丝帕挡住再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