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换下湿透的衣服，我马上出门前往关卡。 菲奥奈今晚应该在关卡，我需要和她商量一下我刚刚获得的情报。 关卡内， 火炉里燃烧旺盛的木柴驱散寒冷和潮气。 菲奥奈坐在椅子里假寐， 房间里还有两个孩子，黑色翅膀的是菲尔，白色翅膀的是菲奥奈收留的小羽化者。 小羽化者对遇到一个同是羽化症，同样是孩子的同伴很高兴， “你的翅膀怎么是黑的？” “我以前在贫民窟里，那里很冷，你呢？” 。。。。。。 虽然小羽化者不停的说话，但黑翅膀的菲尔始终没有反应。 “还是不行吗？是因为我也在场的缘故吗？真的像凯伊姆说的那样，这孩子只会接受命令？” 装作睡着的菲奥奈无奈的想。 不过现在想装睡也不行了，有人在敲门。 我重重的敲着关卡的大门， “凯伊姆？这么晚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菲奥奈侧身让我进来。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最好让我烤下火，不然明天我感冒的可能性很大。” “在里间，等等。。。”菲奥奈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我推开里间房门，知道菲奥奈慌张起来的原因，她收留的小羽化者也在火炉旁边。 我早就知道了。 小羽化者见到我显然受到惊吓，她抓住菲奥奈的衣服，试图把自己藏在菲奥奈身后。 “没关系，没关系的”菲奥奈摸着小羽化者头发安慰道。 “我晚上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自称是鲁基乌斯属下，现在为继承鲁基乌斯意志的某个认识我的贵族效力的杀手。” 菲奥奈吃惊的站起来，仔细的看着我。 “你没有受伤吧。” “没事。” 我想了一下，开始描述那个人的身高，穿着，外貌。起码菲奥奈以后遇到能有所防范。 坐在火炉边上漠然的孩子颤抖了一下。 我和菲奥奈都看到了，我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 我开始描述我和他之间的战斗过程。唯独结局我说了个谎。 “那个人应该血流一地，躺在小巷里吧。嘛，天亮之前就会死掉。” 但是，这个叫菲尔的孩子始终没有反应，如果不是菲奥奈也看到了，我很可能怀疑我刚才眼花了。 就在我放下戒心的时候， 这孩子突然扑向房门，利落的打开，再次扑向最后的房门。 我在他接触门之前抓住了他的翅膀。 没有挣扎，只是漠然的坐下。 这是个可怕的孩子，他非常想出去寻找那个杀手，但却忍耐下来，直到他感觉没问题后果断出击，很可能已经在心里模拟过很多次。失败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保存体力，再寻找机会，虽然机会渺茫，但他没有放弃。 贵族训练的玩具？这孩子迟早会杀掉一个贵族，然后不留痕迹的逃走。 不过他更可能会成为另一个戈尔，那个疯狂杀人来寻找人生意义的女人。 我比菲奥奈更想让这孩子说话，我需要知道所谓把小孩训练成玩具到底是谁在做。 我没有回里屋，在这里，这孩子会感觉自己成功的机会更大，更能与之对话。 “首先，我要告诉你，你关心的那个杀手没有受伤。” 这孩子完全没有反应，看来他不相信我。 “我划开了他的衣服，衣服下面有防护，所以他没事。” 现在只能祈求这孩子和那个杀手很熟悉，熟悉到衣服下的防护都知道的地步。 这简直是叫圣女穿薄纱衣服去莉莉乌斯当接待女郎一样不可能。 这孩子看着我，眼神有了焦点。 。。。看来有可能。 “那么，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你。”我意示菲奥奈坐下来。 “如果你回答令我满意，按照她的誓言，她会送你去想去的地方，包括找到那位杀手先生。”我指着菲奥奈说。 菲奥奈对我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很不满，不过她很认真的对着这个叫菲尔的孩子说：“是的，我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羽化病人，我发誓会保护羽化者，请相信我。” 菲尔：“。。。。。。” “那位杀手先生说你被命令在牢狱杀人，是吗？” “是的。” 菲奥奈紧紧握住手中的红宝石胸针。 “但你没有去执行，为什么？” “那个人告诉我说，你可以不用这么做。” 我挑了下眉毛，事情似乎变复杂了，不过说不定意外的简单。 “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轻松下来的菲奥奈问道。 “。。。。。。”没有回答 “那么给与你杀人命令的人是谁？” “买下我的人。” “名字？“ “不知道。” “外貌？” “不知道。” “他住的地方？” “。。。不知道。” 我无奈的叹气。 “那么，在被买走之前你住的地方你有印象吗？” “有，就在附近。”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牢狱里有这种训练孩子当玩具的地方！不蚀金锁不可能不知道！我感到愤怒和恐惧充满身体，头颅里嗡嗡作响。 “就在附近，我可以指给你看。” 我抓起菲尔，打开房门。 菲尔举起手，然后一把炉灰撒向我眼睛。 可恶，被骗了， 手里的衣服猛的传来撕裂感。 菲奥奈追了出去，随后匆匆回来。 她更担心我的眼睛，很快就端来水和毛巾。 我清理完眼中的灰尘，看起来眼睛没有收到伤害，不过依旧泪流不止。 “这个小兔崽子，完全被他耍的团团转啊。” “能让凯伊姆吃亏，那个孩子实在很出色。” “他应该去找那个杀手了，他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方法。” “接下来怎么办？要动员队员们寻找吗？” “我们没时间去寻找那孩子了。”我把从杀手那里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菲奥奈。 “我是目标吗，这次上面动作还真快，真希望他们把这份努力用在认真工作上。”菲奥奈自嘲道，不过更多的是失望。 镇压反叛者，是他们最优先的工作。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在下界建立一个羽化者的村落，尝试和上层交涉，无论是治疗，或者是研究，我同意他们在羽化者愿意的前提下，在村落里进行。”菲奥奈认真的说，“这是我的底线。” “嚯，这个计划不容易实现，建立村落可是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的，而且在下界土地没有天使的力量，相当贫瘠。” “我已经将我的房子售出，但我看来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赋，出售所得加上我的积蓄还是远远不够。”菲奥奈苦笑，“所以，我天亮后需要找吉克先生寻求帮助。” “为什么不找上层，莉西亚女王，你在武装起义中表现出色，想必她会给你足够的报酬的。” “那个。。。”菲奥奈又露出害羞的表情。 “荣誉感？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我已经不会被那些东西束缚了，虽然最初的确有啦。。。” “那是得知治愈院的真相后，对上层的给与感到厌恶？” “也不是没有。。。但现在只要能对羽化者有帮助，无论什么我都会接受。” “那么，现在呢？” “你觉得现在去找莉西亚殿下，我能安全的抵达吗？” 菲奥奈整张脸都红透了，眼神在桌面上游移。 这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好吧，我去找莉西亚。” “拜托你了。” 天亮了。 菲奥奈把小羽化者交给最早来到关卡的羽护照顾，准备和不蚀金锁头领吉克见面。 “话说，吉克今天不一定会在啊。” “会的，我提前约定过，吉克先生不是不遵守约定的人。” 我们走出关卡，雨已经停了，早晨和雨后双重寒意仿佛要刺到骨头里， 突然，我看到了让人吃惊的一幕，自都市坠落地面后，牢狱里唯一的教堂竟然又打开了大门，甚至有几名教士在外面清扫地面，他们以往华丽的长袍都已经脱下，俯身去做以前由杂役来做的事情。 想改变吗？ 因为已经到了不改变就是彻底消失的地步。 虽然普通的民众不知道所谓：“祈祷之力令都市悬浮在天空”是谎言，但并不妨碍他们看到结果——都市已经掉落到地面。 唯一神奇的地方就是大家都还活着。 对于牢狱的人来说，圣女柯雷特是值得的尊敬的，不是因为她是圣女，而是因为她在都市最后坚定的带领人民走向希望。 这或许是教廷将牢狱的教堂大门重新打开的原因之一吧。 就我个人来说，宗教的作用总体偏向好的方面。 菲奥奈完全没注意这些，她大概满脑子都是怎么说服吉克帮助羽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