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管是为了已经害怕到缩起来想把自己藏在杯子后面的莉莎，还是我自己心中的疑问，我都需要问艾莉斯一些问题。 “艾莉斯，为什么特意叫莉莎来打扫房间。” 不过依艾莉斯现在的心情来说，很可能拒绝回答，用些“不知道。”“我高兴。”之类的应付我。 “我很忙。” 艾莉斯看着帮工女孩回答。 嘛，还算可以接受。 “也不一定要麻烦莉莉乌斯她们，我可以自己打扫的。” 艾莉斯冷笑着双手抱胸，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哦——自己会打扫，嗯——凯伊姆会打扫房间，哼哼，我和你住在一起多少年了，我怎么就没看到过你打扫房间呢？” 唉？ 哈哈。。。好像的确如此。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多是在外面工作或者在酒店里消磨时间，家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自从为艾莉斯赎身后，家里的确变干净了，然后就一直延续到现在。 一直。。。 艾莉斯一直为我打扫房间。 不仅如此，艾莉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只为了看到我，想着我而活。 但是我却一直把艾莉斯推开，把她当作完成哥哥遗愿的工具。 只要艾莉斯自由的活下去成为哥哥所说的优秀的人，那么自己无法遵守约定的罪恶感就会消失。 哥哥——阿伊姆，不对，那个人叫鲁基乌斯的男人直到最后依然坚持他的作风，他的信念，他人生的意义。 牺牲缇娅是有意义的人生？ 开什么玩笑！！！ 寻找有意义的人生？ 如果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缇娅已经消失。 但是眼前的女孩还在。 仔细想想，我真是个鬼畜的人，为艾莉斯赎身，却拒绝艾莉斯的感情，现在艾莉斯自由的开始新生活，自己却希望她能回到自己身边。 我真是远远超过贝尔纳德想象的鬼畜。 但是，我不会再犹豫，再彷徨。 “艾莉斯，你喜欢我吗？” 店里帮工的女孩迅速安静下来，看来女性的耳朵对这类话题都异常敏感啊，虽然不多，但附近的客人也把视线集中过来。 艾莉斯也注意到这份尴尬的安静。 “。。。不知道，我希望能看到凯伊姆，渴望和凯伊姆说话，想和凯伊姆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无论什么时候都抬头挺胸的艾莉斯，这时候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这不是艾莉斯的错。 “这就是喜欢，艾莉斯。” “那么，我喜欢凯伊姆。” 然后艾莉斯前倾身体轻轻的捂住我的嘴。 “凯伊姆不要说。” 堵住我表白的艾莉斯瞳孔深处似乎带着一丝哀求。 为什么？ 我和艾莉斯之间还有什么阻碍？ 艾莉斯的父母？ 啊啊，是的。 那么这几天不去管吉克的事情了，我要马上开始调查那个调教孩子当玩具的组织。 自从我遇到另一个像木偶一样的孩子，应该是叫菲尔。我就隐隐有些期待，因为他的表现太像我见到第一次的艾莉斯。 艾莉斯的双亲，是我杀掉的，虽然是奉先代的命令，虽然他们多行不义确有死罪。 但是，他们真的是艾莉斯的父母吗？ 真正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关到地下密室里，像囚犯一样生活吗？ 我不敢相信。 我接到先代的指令，资料上明白的写着他们的女孩艾莉斯被强盗杀害，这也是他们对牢狱居民残酷无情的原因之一。因为那时候的牢狱居民随时都可能变身成强盗。 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艾莉斯？ 如果，如果是那对夫妇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联系那个组织购买下一个女孩，把她当作女儿的替身养育，一切就能联系到一起。 正因为是自己女儿的替代品，所以在人偶身上刻上女儿的名字，双亲的名字当然也是必须要记住。 这些多么形式化的东西，却被我可笑的当成确凿的证据。 贝尔纳德对我说过，发现艾莉斯的房间非常隐秘，房间里面很干净，床上堆满了洋娃娃，以及好像被埋在其中的艾莉斯，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是个活着的洋娃娃。 虽然看上去像是公主一样养育，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更加不舒服。 没错，因为艾莉斯只是一个满足那对夫妇心理需要的玩具，才会令贝尔纳德产生这种违和的感觉。 艾莉斯不是那对夫妇的孩子！ 我，我没有杀艾莉斯的父母！ 我和艾莉斯之间再没有阻碍。 如果调查结果如我所想，那么我将会向艾莉斯求婚。 如果不是。。。 我不敢去想。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迟迟不去调查的原因。 因为突然想通一些纠结很久的事情，心情算不错，我点了几份早点和果酒慢慢品尝。 艾莉斯自从说喜欢我之后心情就很好，竟然亲自端给莉莎一份丰盛的早餐。 只不过莉莎更加害怕了。。。 艾莉斯看来也没打算说明。 嘛，我也不是很勤快的人。 需要去调查的事情很多，虽然对吉克很抱歉就是了。 “咯啷咯啷” “哟，凯伊姆，你也在啊。” 我才想把不蚀金锁的事情丢开，吉克这个家伙就出现了。 “艾莉斯，把这家伙丢出去。” 我不假思索的说。 “我出一个铜板，凯伊姆去吧，来，上吧。” 上什么，我又不是猎狗。 “一个太少了。” 艾莉斯打击吉克我很高兴，但连我也搅进去就不好玩了。 “本来可以请凯伊姆一杯酒，但因为目标是变态，你看，就只剩一个铜板了。” 目标是吉克的话，报酬是负数吗？ “等一下，等一下。” 吉克夸张的伸手摆动。 “怎么说我也是酒店半个老板，我第一次来起码尊敬一下吧。” “借款我会还完，提前适应下这待遇如何？” 艾莉斯满不在乎的说。 “你不是很期待艾莉斯的毒舌吗？” 我品着果酒的酸甜问。 “的确，真的很爽。” 吉克一本正经的回答。 今天，续艾莉斯这个酒店后，我对不蚀金锁的将来也感到担忧。 “艾莉斯，给我麦酒，烤鸡rou，煎蛋和越肥越好的培根。” “等着。” 大概因为吉克的点单很可疑。 艾莉斯冷冰冰的回答，转身走进厨房。 我和吉克谈工作话题的时候，艾莉斯都会离开。 从这点来看，艾莉斯真是个好女人。 “清爽的早晨，全被你的菜单毁了。” 听了吉克的点单，我的草莓派似乎也变的油腻腻。 “过会我要去据点，鼓舞下士气，当然要吃些结实的东西才行。” “我先说好，不是什么特殊任务的话，就让你手下的年轻人去做。” 关于艾莉斯父母的真伪，对现在的我来说更重要。 “凯伊姆今天好冷淡。” “因为我想先调查艾莉斯父母，他们是我杀死的。” “哦。。。” “还有之前跟你说过，那个训练孩子成为玩具的组织，这个要更优先。。。” “咳——” 喝下一口麦酒的吉克被呛到。 我怀疑的看着吉克。 吉克的嘴角明显的开始上翘，而且右边翘的更高。 我脑海第一个念头是：吉克手头有那个组织的线索！ 第二个念头是：要被宰！ “嘛，不过依我们的交情，顺便帮个忙还是没问题的。” 我故作镇静，试图挽回一些感情分。 “赫赫，这可真是感激涕零啊。” 怎么听都是在得意。 唉。。。 我了解吉克，吉克当然同样了解我。 “说吧，到底是什么任务。” “嘛，为了凯伊姆和艾莉斯，我就做一次好人。” “这和艾莉斯有什么关系。” 吉克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需要你去调查这个人，应该说是命运吧，这个人之前曾经想和我做生意。” “你会信命运？”我嘲讽道：“那么，是什么生意？毒品？” “不是毒品，他是奴隶商人。” 我和吉克陷入冰冷的沉默之中，来回穿梭的帮个女孩们也有意识的避开我们。 奴隶买卖，在牢狱是半许可状态。 先代对买卖孩子这种行为愤怒却无可奈何，大崩落后，饥饿的孩子们到处都是，甚至会成为同样饥饿的大人的食物。 即使是不蚀金锁，在那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帮助这些没办法成为战力的孩子。 如果，这些孩子卖到上层或者下层，起码可以活下去。 先代选择了放任奴隶商人在牢狱诱捕孩子。 我也被贩卖过，被卖到妓院成为男妓候补。 是饿死，还是成为男妓？ 生存还是死亡，这真是个问题。 “这任务我接下了。” “啊，这个人对下界土地问题很激进，我想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中的一个。” “交给我吧。” “拜托了。” 我们用酒杯相互碰了一下。 “凯伊姆，和变态说完了吗？” 艾莉斯端着托盘，似乎等了我们不少时间有些累了，慵懒的靠着房门。 “我叫吉克。” “一大早就要吃这么多，不是变态是什么。” 艾莉斯把托盘上食物一一放下。 烤的焦黄的鸡rou散发出香料和葡萄酒的诱人味道。两份煎蛋外焦里嫩火候恰到好处，至于煎培根，融化的油脂几乎要溢出盘子，味道更是散布到整个酒店。 这是艾莉斯的感谢方式。 相信艾莉斯盘下这个酒店，吉克应该帮了不少忙。 但是这分量，充满了艾莉斯式的恶意。 “浪费食物在牢狱是重罪，嘛，加油啊吉克。” “。。。凯伊姆，所以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得一件事情两种情况齐全，不如这顿我请，大家尽情享用，如何？” “赫赫，真让我感激涕零啊。” 我模仿着刚才吉克说这句话时的神态。 “莉莎，你现在很饿，对不对？很饿吧？” 吉克转身去找这酒店里唯一一个他的下属。 可惜，莉莎为了躲避艾莉斯，坐到房间的角落里去了。 “孤立无援。。。吗？” “少罗嗦，快点吃完，不然会打搅到别人的。” 艾莉斯露出猫一般的笑容，说明她现在心情很好 我为吉克满满倒上一杯麦酒，几乎快溢出杯口。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 吉克拿起刀叉，丢下这句三流混混逃跑必说的台词，开始大吃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