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节
曾经的青柳) 飘泊在异界的日子里 大陆历七百六十四年。三月二十六日。晴。 虽然前些日天已经象抓虱子似的将科布伦茨梳理了一遍，连阴沟里的老鼠都知道这两天不要随意外出，可治安军的统领哈比特还是在大清早将所有的人手派出了出去，临出发的时候，他恶狠狠地告诫士兵们：“就算是逮到一只猫，也要它们先把指甲剪掉。” 令哈比特意外的是，在治安军撒出去之后，戊卫的赤龙军团也派出了大量的士兵走上街头，这些士兵都是赤龙军团的惊锐，一个个铠甲鲜亮，全副武装，每个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在莫特帝国，谁都知道五龙军团是皇帝陛下的宠儿，虽然黑龙军团的败亡让国人嗟叹，但在某一程度上，多少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哈比特也是其中的一个。在他看来，虽然帝国正处于战争时期，但以治安军的力量安全可以控制帝都的治安情况，根本不用赤龙军团来横插一足，而且皇帝陛下喜欢斗兽表演。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似乎没必要弄得如此如临大敌吧？ 这位治安军统领站在窗前，看着不时从面前跑过去的赤龙军团士兵，揪着胡子生闷气，但他绝对是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的。 晴儿这几天来走遍了科布伦茨的大街小巷，不仅了解地形，而且还重点关注了斗兽场的警卫情况。通常来说，斗兽场有自己的警卫部队，而且十分的精锐，但有皇帝陛下亲自来观看表演，这警卫力量不仅加强，治安军更是几天前就进驻斗兽场，从里到外梳理了一遍。 房门被轻轻地敲响，晴儿侧侧头，扬声道：“进来。” “大人，我们应该出发了。”进来的是一个金发女孩，梅丽丝，今年十六岁，是威灵顿堡收养的孤儿，领主卫队中的一名小队长，她修炼的古武是截脉手、越女剑和穿花绕树身法。 晴儿点点头，起身离开，梅丽丝随后关上房门。二人来到楼下大厅，菲尼克斯和另外几名少年男女都已经下来了。这一次，除了菲尼克斯之外，晴儿还带了六名卫士，法费尔、梅丽丝、山姆、齐格非、哈丽、伍德。这些少年都经过战火的考验，而且也精通汉语，晴儿已经将他们抽调出来做近卫，这次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行动。 “雨晴，今天早上有些怪，街道上除了治安军之外，赤龙军团也出来警戒了。”菲尼克斯低声道。 “那位陛下的行动有没有什么变化？” “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那就按计划行动，如果那个皇帝不来……我们就直接闯入皇宫。”晴儿发狠道。 现在快到四月份，天气越来越暖和，早上六点，金色的阳光穿过宽大的窗户上的天蓝色窗帘，给雪莉的房间平添了几分灿烂，奶油色的墙壁闪闪发亮，桃花心木家具也泛出葡萄酒一般深红的光辉，地板也像玻璃似的耀眼，让连沿着旧地毯的地方也洒满了灰色光点。 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香气，房间里充满柔和的暖意。从窗口可以看到铺着鹅卵石的车道和两边的花树，各种鲜花争奇斗妍。 “谢谢老天爷，今年总算没下雨。可是……雪莉小姐，你是不是该起床了？”阿迪的声音响得能够让巨龙都为之吃惊，这位高嗓门的女仆是雪莉母亲陪嫁时的仆人。也是母亲派过来服侍她的。 “阿迪，你要做个淑女，声音要小一些。”雪莉无可奈何地告别了她心爱的枕头……在阿迪叫人的时候，就算是巨龙也不能无视她的声音。 “小姐，你要抓紧时间，今天你还要陪老爷和夫人去斗兽场。”阿迪嘟囔着将一个大托盘放在桌子上，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那是两只涂满黄油的大山芋、一摞淌着糖浆的荞麦面饼和一大片泡在rou汤里的火腿。这已经是阿迪的老习惯了，每次在她出去郊际之前，都要给她的肚了里面填得满满的，免得她出去后，失了风仪。 “我不吃，你把它们端回厨房！”雪莉在床上用雪白的小脚蹂躏那可可怜的被。 “首先，你如果不吃，就不能去看斗兽表演；其次，即便你不去看斗兽表演，也要将这些食物吃下去。”阿迪双手叉腰，摆出一付决不妥协的模样。 “我不要吃嘛！快过来帮我找衣服，爸爸mama都要出发了。”雪莉换了个方式。 “如果你不想吃，那他们一定会出发的，但车上不会有你的位置。”阿迪昂着头离开，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雪莉无奈地跳下床，坐到桌子旁边，就跟吃毒药似的将那些食物一口口的吃下。 “该死的阿迪！”吃完最后一口，雪莉气得将餐具扔得乒乓作响，但转眼又被一个新问题所困扰——穿什么衣服呢？什么样的衣裳才能使她窈窕的身材更加迷人呢？吃完饭后，雪莉穿着镶边的宽松内裤，紧身布褡和三条波浪式的镶边布衬裙站在衣橱前，看着满橱拒的衣服发呆。 她试了一件又一件。总觉得那些旧衣服难以体现她的迷人之处……老天做证，衣橱里最旧的衣服是三个月前买的。 配有天蓝色长饰带的那件蓝色薄棉布衣裳很合身，可是已经穿过两回了，一定有人记得。那件泡泡袖、花边领的黑羽缎衣裳同她白皙的皮肤十分相称，不过她穿在自上显得老成了一点。 雪莉有些紧张地瞅着镜子里那张十六岁的面空，好像上面马上就会生出皱纹和松驰的下巴似的……或者是那件玫瑰红色的条纹细棉面的，配上宽宽的镶边和网缘，倒是十分的漂亮，可是这对她的身段很不合适。 还有一件是紫色方格丝纹绸的，饰着荷叶边，每条荷叶边都镶入一根紫色鹅绒带子，这是最适合的，事实上是她最中意的一件衣裳，因为它能叫她的眼睛显得明亮一点，像蓝宝石似的。 站在镜前她扭着身子端详自己的身影，心想实在看不出浑身上下有何值得惋惜之处。她的脖颈欣长，就像是白天鹅；两臂丰腴，也很动人。她的两个被紧身褡撑得隆然突起，非常可爱。她从来不用像大多数16岁的姑娘们那样，在胸衣的衬里中缝上小排小排的丝棉来使显得更加丰满和曲线分明。她很高兴自己继承了母亲那纤细白嫩的双手和小巧玲珑的双足。至于她的腰……在科布伦茨上层圈子里，哪一家的女孩不羡慕她纤腰袅袅，令人着迷呢？ “太棒了，小姐。我就知道你能够吃完它们。”阿迪看到空了的食盘，十分高兴，这是她的胜利。 “你先把盘子放下，过来替我把腰扎紧一些。”看阿迪要收拾托盘，雪莉不耐烦地将她喊住。 “那你找个什么东西抓紧，然后使劲儿往里吸气。”阿迪命令道。 雪莉按照她的吩咐，紧紧地抓住一根床柱，站稳了身子，阿迪狠狠地使劲拉着，抽着，直到束着鲸须带的小小的腰围收得更小了。她眼睛里才露出骄傲而喜悦的神色，“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淑女。” 等雪莉收拾妥当时，时间已经是八点钟了，父母已经等得有些不耐，催促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沿着石子路，碌碌地驶出院子，六名护卫骑着战马跟在后面。 等马车驶上了街道，外面明显的有些热闹起来，雪莉想打开车帘，却被母亲布伦特夫人阻止：“亲爱的，为了安全，最后不要开窗，现在是战争时期，有时候会有些sao乱。” “你mama说得对，还是安全第一。”布伦特伯爵嗡声嗡气地道。 “可关着窗也未必就能保证安全。”雪莉很不以为然。 “说得没错，。”一个清脆的声音蓦然想起，晴儿突然出现在马车里，而且就坐在雪莉的对面，似乎她一直就坐在那里似的。 “你是什么人？”布伦特伯爵大声问道，他是想趁机引起外面车夫的注意，那名车夫同时也是他们家的保镖。 晴儿淡淡一笑：“伯爵大人，你就不必白费心机了，我已经布下了静音结界，你就算是喊迫嗓子也没用。” “你……你是魔法师？”布伦特伯爵的脸色立即一变，旁边的妻子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有一件跟伯爵阁下商量一下。”晴儿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什么时候……事？”布伦特伯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对斗兽表演很喜欢，遗撼的是，今天的斗兽表演似乎很难弄到票，想借伯爵阁下的马车将我们送进去。”晴儿微笑道。她们已经知道了斗兽场的情况，象布伦特伯爵这相的贵族，可以拥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包厢，带几个人进去根本不算回事。 “可是……” “不要什么可是，”晴儿将结果撤除，吩咐道：“你的那六名侍卫可以回去了。命令车夫在前边第二个路口停下。” “……是。”布伦特伯爵无奈地答应，他当然不相信事情只有这么简单，但将来死。总比现在死更好一些。 六名侍卫莫名其妙地返回了伯爵府，那个车夫却似乎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马车在第二个街口停下，菲尼克斯轻巧地进入马车，法费尔他们自然而然地取代了那六名侍卫的位置，到目标为止，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中央大斗兽场，是莫特帝国最大的斗兽场，距离皇宫大约十三个街口，规模之大，可以同时容纳数万名观众。周围的街道都是由结实平坦的的青石板铺设而成，足以让五六辆马车并排行使。 不管布伦特伯爵心里如何纠结，晴儿和菲尼克斯则低声闲聊起来，开上静音结界，也不虞他们听到谈话的内容。 当晴儿等人来到中央大斗兽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九点钟了，一种之上，布伦特伯爵默默无语，表情很是平静，他不问也不说，不发一言，似乎已经认命了。 斗兽场附近已经停满了纹有各种贵族徽章的豪华马车，两侧的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大批的市民依然在涌向斗兽场的大门，长长的大龙似乎排到了千米之外。 普通市民当然要从正门进入，但贵族们可不用和他们挤到一起，通过一条特殊通道，一行人进入伯爵大人的包厢，所有人都出了一口长气，布伦特伯爵看了晴儿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晴儿等人却也没有理会他们这一家人，除了让山姆看守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斜对面的一排豪华看台上……那里现在还空无一人，但据情报上说，康塞尔十五世会携大批皇室人员前来观看斗兽表演。 终于，在靠近中午的时候，先是一队队身着金色铠甲的近卫军士兵出现在斗兽场、看台等关键地点，接着，对面包厢的大门缓缓打开，又是一队身着金色铠甲的士兵走进包厢，紧接着便是数十名内侍和宫女等，都是分两旁站好……最后，莫特帝国的统治者，现任的皇帝陛下：康塞尔十五世，终于登场了。 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所有包厢中的贵族和看台上的平民都起身站好，面对陛下微微欠身，而皇帝陛下则抬手示意他们各自入座。 晴儿终于看清了这位康塞尔十五世的模样……苍老！这是晴儿第一个模样。 这位现年七十多岁的皇帝，已经是一个日薄西山的老人，虽然穿着华丽的黄袍，头上带着一顶纯金打造的皇冠，皇冠上镶嵌着一圈细小的星辰般的钻石，而正中间镶嵌的是一枚红色宝石。 康塞尔十五世者得很慢，步伐似乎有些迟缓，他的脸上表情很严肃，丝毫没有半分喜气，半开半合的眼睛里，闪动着和年纪不符的精芒。 但他毕竟是老迈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的，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两只眼睛也已经花了，看东西时，不自觉的就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