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诗琴书画？那是啥东西
凌窅娘没有料错，待凌君笙一拜见完宾客，濮候便摆上了精心编排的舞蹈节目。 这也是难免的。南唐本就盛行诗词歌赋，文人雅士们聚会时要么吟诗作对，要么醉倒翩然起舞佳人的怀抱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 这时候去妓院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反而隐隐有种风流韵味在其中。 濮家的贵客都是见多识广，因此濮候为了这一场喜宴宾客尽欢下足了功夫。他可是请来了南唐赫赫有名的宫廷舞者，加上扬州有名的歌妓。如此大手笔，一开场姿容艳丽绝群的舞女们轻易便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歌妓们时而低吟浅唱时而高亢婉转，美女们则在彩袖挥舞中弱柳扶风般时收时舒。 “好！好！！”在座宾客竞相较好，几个胆大的公子们甚至不时朝台上抛去玉佩挂扇，引来舞女们流转的媚眼。 “还没有你跳得好看呢。”王悦凝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吓了凌窅娘一跳。 凌窅娘回头一看，趴在她耳后的可不正是许久不见的王悦凝。 不过她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毫无预兆出现在风语楼？ “你怎么回来了？”凌窅娘比较好奇这个。 “人家想你了嘛！”王悦凝目光闪烁，从她偷瞄的余光视线望去，她想的怕是那位江一君公子吧。 凌窅娘了然地笑了笑。 王悦凝回头见凌窅娘朝她眨眨眼睛笑得别有深意，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煮红的虾子。 凌窅娘见好就收，笑着将她拉着坐到一旁，瞧瞧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点进展了？” 一听这话，王悦凝的脸变成了苦瓜脸：“你看，围着他的姑娘那么多，哪轮得到我呀！” 凌窅娘顺着王悦凝目光看过去，看不是吗，江一君里里外外围着不下五圈的美女们，他本人则在万花丛中纸扇轻摇笑得风流倜傥。 招蜂引蝶！ 凌窅娘暗暗为王悦凝担心。其实论相貌，江一君相犹不及易司梵和凌君笙，但他最会甜言蜜语也最怜香惜玉，因此大批的拥护者丝毫不逊于易凌两人。 不过，男人嘛，真心难寻，但诱惑他们却是最容易的。 凌窅娘推了推王悦凝：“上次教你的那支舞，练得怎么样了？” 王悦凝一张脸再次红了起来，紧张得有点结结巴巴：“那，那舞啊.” 凌窅娘点点头，鼓励道：“是啊，学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今日发挥用场。别紧张，你跳得很棒！” “可，可是那舞.”王悦凝既期待又紧张还有掩不住的害羞。天啊，那支舞，简直比凤求凰还要赤裸裸！ 今天那么多人在场，她能做到吗？！王悦凝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掌心都冒出冷汗来。 凌窅娘看着这可怜的姑娘几乎要紧张得晕过去了，怕她退缩，连忙再下剂猛药道：“那舞很好啊，而且你看看江公子身边那些美人。再不出手，美男可真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王悦凝咬牙看了看不远处招蜂引蝶的江一君，果然紧握拳头迅速点了点头！ 不管了，为了她的暗恋能开花结果，拼了！ 舞姬们退下后，便是名门闺秀们斗艳时间。 今日来的宾客中最尊贵的当属太子李弘冀。他刚好奉旨南下扬州寻求当地富商们财力支持，碰到扬州第一商逸秀坊的濮候招女婿这么重大一出，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好！好！！”李弘冀二十出头，却少年老成。一张方字脸上留有两撇胡须，加上那紧绷苛刻的表情，看起来活脱脱个小老头子。此时他虽然身着便服，很给濮候面子的连连捧场，但看着却还是令人无法亲近放松。 濮候倒是修炼到家，恰到好处地恭敬道：“多谢太子赏脸，能让太子喜欢，是老夫的荣幸。” “哎，濮爷可别这么客气，这舞确实好，就是在皇宫里，本太子也不常看到如此曼妙的舞曲！”李弘冀似笑非笑摇着头。 濮候连忙端坐作揖道：“太子过奖了。皇宫里的自然是最好的，老夫排的不过是些小家子戏码，上不了台面，上不了台面！” 李弘冀但笑不语。 一旁跟随李弘冀出行的韩熙载，知晓太子用意便道：“濮爷，你就不必谦虚了。你的逸秀坊可是连皇上也赞不绝口，更难得的是，濮爷你对咱南唐的忠心耿耿！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去年濮爷你可是给朝廷进贡了三百万两白银，这数目也仅此于金陵几家大商坊。你呀，可是为咱南唐做出了不小贡献！” 韩熙载边竖起拇指头边看下李弘冀，后者果然点点头。 濮候是只老狐狸，自然知道太子李弘冀来这风语楼的用意。可是，朝廷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贪得无厌！ 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每次战事吃紧皇宫金库不足时，都要找他们这些商人开刀。哼，照他看来，就南唐这入不敷出的景气，战败是迟早的事情！ 濮候心底不满，但自认没有丝毫表露出来。相反，他笑得无比开怀：“哈哈！韩大人这般赞誉真是折煞老夫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老头子我老啰，不能上战场，但银子总可以出几个吧。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他朝身后的付管家道：“我上个月让你准备的两百万两银子准备好了吗？明天派些人保护好送到太子下榻处，记得，不能出一丝岔子！否则为你是问。” “早准备好了。”付管家笑呵呵应着，告退出门后连忙紧急调动银两。 屋内宾客不明实况，只见太子神色大悦地站起来朝濮候敬酒，大笑道：“濮爷果然一代忠商！不愧我父皇对你赞不绝口！好，你这份衷心，本太子定会禀告父皇！来来来，干了它！” “多谢太子。”濮候连忙站起来，一饮而尽。 筹到了银两，太子李弘冀大悦，当下放豪言接下来群芳斗艳胜出者，将重重有赏她的家族。 太子金口一开，原本就跃跃欲试的千金小姐们越发按捺不住。因此才一声令下，各色美女们便纷纷相继登场。 一时间环肥燕瘦们使出最擅长的招式，吹拉弹唱诗琴书画样样皆有，且都是个中高手。 只看得凌窅娘眼花缭乱，晕晕乎乎。《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估计也就这样的感觉了。 “我好紧张，我好紧张.”眼看着一个个上台又一个个下来，王悦凝在凌窅娘耳边直念叨着，就差要绕着满屋子钻洞去了。 眼看这最要到她们这一桌了，王悦凝不仅没放松，反倒整个人紧张地磕磕巴巴。别说跳舞了，估计上个台阶都要被绊倒。 “窅娘，怎么办？！呜呜.”王悦凝几乎要哭了，“不然我不跳了。” 悦凝胆小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这种程度。凌窅娘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右边。她们前方的刘家千金已经上台了，下一个便是悦凝。 可悦凝这状态哪上得了台？！ 但要安慰她放弃吗？凌窅娘不忍心，也不希望她放弃。 当下，她只能做出一个决定。 “悦凝，你听我说。”她拉过王悦凝的双手，清凉的目光直视着她，坚定道：“你若信我，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王悦凝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大到凌窅娘都能听见了，她吞了吞口水，勉强压下紧张。“我信你，窅娘！” “好。现在跟着我，深呼吸。”凌窅娘重重的吸了口气，王悦凝跟着做了。 “呼气。” “吸气。” “呼气。” . 几个来回后，王悦凝的紧张感总算安定了下来点。 “悦凝，你辛苦学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跳给他看吗？”凌窅娘握了握她的手，露出个令人宽慰的浅笑：“别担心，咱们就当平时在河塘里跳一样。你放心，我陪你一起上台。我来唱，你来跳，好不好？” 王悦凝这下彻底放松了心情，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激动地重重抱住凌窅娘：“窅娘，你最好了！！” 刘小姐下来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到了凌窅娘她们这边。 之前凌窅娘和濮澜针锋相对让大家对她都有了印象，细细打听才知道这位凌四小姐如今正巧芳龄十三，可不也能上台竞技。 不负众望，凌窅娘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可，她身旁的王悦凝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一同朝台上走去。 容氏对于女儿主动上台有点意外。在她印象中，窅娘自小cao劳家务，根本没时间跟她学些女红或者诗琴书画。 如今这么多人在场，她能行吗？容氏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坐在濮候下方的凌君笙却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四meimei有多聪明，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境地。 只是，她是要赋诗呢？还是画画？凌君笙想起小时候她总爱写奇奇怪怪的诗词来捉弄他，眼底眉间止不住流露出点点宠溺之形。 两个年级一样的女孩子同时站在台上，一个风姿隽逸，一个温软可爱，怎么看都不搭边，但越看却越和谐。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