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墙上的金字
“幻魔女来了！” 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声，所有人都转头望向这边。云诺函在群英殿大名鼎鼎，号称会中第一美人。刀口舔血的汉子们，见到美女都自然而然的流露迷恋之态。而那仅有的三五个女勇士，望向云诺函的眼神也异常复杂，带着一丝羡慕，还有一丝嫉妒。 “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 看到云诺函身边有个青年男子，不少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人人都知道，幻魔女眼界甚高，很少对哪个男子假以辞色，更别说单独相处。奇怪的是，这一旁文绉绉的青年人，不是老太保，今日测试中根本没见过。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副殿主力邀的客卿，叫做无名。” 几个一直追随副殿主攻略新安城的选手，马上开口解释。他们的话让其他人脸上再度变色。客卿，虽然只是一个虚名，但足以说明此人的实力。如此说来，也许明日开始的真正争夺，此人会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无名，你来得好巧啊！” 东方傲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无名吃了一惊。他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东方傲一个人坐在远处一个大石头上，并没有和那些高谈阔论中的人扎堆。看来，他对那些初试通过的选手，根本没放在眼里。然而，看到无名和云诺函结伴而来，东方傲心中有了火气，说话的语气颇为不快。 “东方太保想多了。小妹就是奉殿主之命，去给无名客卿带路而已，嘿嘿嘿。” 云诺函轻笑回答。伸手理了一下耳边的几丝乱发。说完这话，她居然伸出右手，突然拉住无名的衣角，把他拉向正殿的大门边。 “这，有点不妥吧。” 无名急忙低声向云诺函说话。他脸色不自然，都不敢正眼看东方傲，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果然。东方傲双目圆瞪，热血上脸。显然心中颇为不快。 “傻瓜。今日东方傲的表现让殿主失望了，殿主更看好你，懂不？” 云诺函并未松手。一面跨过正殿的高高红漆门槛，她一面低声回答无名。这话说得无名一愣。原来今日的初试殿主有在某处观看。传说中群英殿的殿主是悟道高人，他自然能看出选手们的深浅。这样说来，术修二级巅峰甚至术修三级，都不是殿主真正想要的。今日的初试，东方傲以为大出风头，事实上却反而被殿主看轻了。 “可是，我无意与群英殿纠缠太深……” 无名立刻着急的小声反驳。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殿内直接闪出蒙面的无味道长。冲着无名大笑起来。 “无名客卿，欢迎来到群英殿正殿。殿主还要一刻钟才会抵达，来来来。就由我先带你们参观参观。” 无味道长此话声音响亮，殿外已经抵达的受邀者，闻声都纷纷跨进大门围拢过来，等待听取副殿主的讲解。 这群英殿的正殿算得上金碧辉煌。数根几人才能合抱的红色大柱，支撑着高达数十丈的屋顶。房梁上雕梁画栋，各种装饰一应俱全。最醒目的是正殿的那方雪白影壁。上面写着六行斗大金字，发出夺目的光芒。 见众人纷纷进入。无味道长意味深长的一摆手，径直走到那六行金字下面，大声介绍起来。 “诸位请看，这是当年殿主自立门户之时，说服我加入群英殿的一番道理。我深感其道，于是刻成金字放在大殿中，希望可以勉力我群英殿新一代才俊共奋斗。” 众人都抬头看那几行字，是这样写的： 趋利避害，生命天道。 仁义背道，自取灭亡。 法以正名，循名责实。 守法真善，违法真恶。 乱法朋党，正法秉公。 法成无为，天下大治。 众人中只有部分老太保见过这些文字，大多数都是初次见到。大多数粗人茫然看不懂，而东方傲这样读过书的，却能感受到其中含有深意。大家带着各种心情，望着无味道长等他继续说。 “这六句话，其实含有很深的意思。” 无味道长手指前两行，开始解释。 “生命之所以叫生命，就是因为懂得趋利避害，这是天道。正气盟那帮腐儒只知道要大家为了道德牺牲利益，这是违反天道的，所以是自取灭亡的做法。” “此言有理。”东方傲忍不住大声应答。他在野王城的感受，让他对所谓的仁义根本已经视为粪土。 闻言无味道长冲东方傲点点头，移动手指，指向中间两句继续说下去。 “法的本质其实是正名，上古悟道王者孔子，最强调的两个字——正名。先对每个岗位提出具体的要求，确定这个岗位的职责。然后，以这个‘名’来考察实际任职者的所作所为。你如果都达到了名的要求，你就是合格的。而你如果做不到，就是不合格的。法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因此法最高。守法的就是好人，违法的就是坏人，和道德没有一毛钱关系。” 此话一出，无名心中一凛，暗道这不就是岗位责任制吗？难道说，孔子说的正名，就是岗位责任制？可是，无名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不由得喃喃的自言自语。 “记得当年子产铸刑鼎，孔子表示反对。如果孔子说的正名就是法家这一套，他没理由反对啊。” 不过，此话其他人并没有听见，他们已经被无味道长对最后两行字的解释吸引了，听无味道长在那里侃侃而谈。 “结党营私，靠拉帮结派对抗执法，这是对法最大的伤害。处处秉公执法不徇私情，才是好的执法者，也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 看众人都频频点头，无味道长顿了一下。 “至于最后这句。法得以普遍的实现，命令的痕迹就没有了。看起来就是完全的老百姓自发选择，选择做那种对他们有利的事情。这就是上古悟道王者老子说的无为而治，也就是我们法家的理想天下。所以，法家思想，其实既符合孔子，又符合老子，乃是华夏再度崛起于天下，抗衡西方人的真正基石。” 说到这里，无味道长终于停了下来。然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居然无人立刻发表意见。 少顷，不同的表情显露在各人的脸上。无名露出疑惑表情，半途赶到的余明贤露出轻蔑表情，东方傲露出激动表情，而云诺函，她的表情是若有所思。 “听副殿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趋利避害确实乃是生命的本意，本无所谓善恶。但法度即成，善恶就有了意义。守法者就是善，违法者就是恶。此论精彩。”东方傲抢先发言了。 此话一出，无味道长哈哈大笑，一旁的众人也是交口称赞。东方傲一语中的，立刻抓住了无味道长的重点。而且恭维的不露痕迹，果然是人精一个。 “可是，你第一句说人人都有私心是对的，第五句却说好的执法者不能有私心，那岂不是有私心又是错的？自相矛盾吧？”无名接着开口。 “这？”显然从来没有人问过无味道长这样的问题，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法家真言，岂是那么短时间可以参透的。有疑问回去自己想，入我的帮就要按我的规矩来，哪那么多废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群英殿不欢迎空对空的清谈者。” 一个穿透力极强的男声，自大殿深处响起。听到这种声音，所有人，包括已经掌握了好几种灵传绝学的无名，都赶到全身被刺穿了一般不舒服。 “呼～” 下一秒，一道灰色的身影飘了过来，快如闪电。不待来人站定，副殿主和不少人都纷纷深鞠躬施礼，口中齐道：“恭迎殿主大人！” 无名心中也暗暗激动，这传说中已经达到悟道境界的群英殿殿主，终于路面了。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殿主。 殿主和无味道长一样，也是蒙面人，看不清真面目。只是，他居然比已经算高大的无味道长，还高出足足一个头，站在这里如同鹤立鸡群。他一袭灰色长袍，把全身都遮的严严实实。还带着一双白色手套，连手上的皮肤也看不到。 “嗯。” 殿主很随意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一众人的恭迎。而后他转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无名，仿佛要把无名生吞活剥一般。 无名心中明白，这殿主一定是不喜欢刚才自己的问题。按云诺函的意思，殿主曾经有意栽培自己。但现在看来，刚才那句话已经得罪了他，他现在心中恐怕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过，无名根本没想在群英殿求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只觉得这个殿主也不过如此，容不得他人质疑，未免显得气量狭窄。一念及此，无名也是心中有火，傲然和他对视，毫不退让。 “哎呀，今天就是依据每年惯例，殿主与初试通过的新秀共进晚餐。既然殿主已经来了，我看大家就入席吧，如何？” 无味道长突然开口，打了一个圆场，防止殿主和无名继续不愉快下去。此话一出，众人才发现，大殿里的灯火不知道何时已经全部点亮。借着灯光可以看到，里面已经排开了两长排座位，座位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还有不少侍女在静立等待。(未完待续)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