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意外车祸
1、 深夜酒吧，因为还是白天，还没有到正常营业时间，所以欧懿轩此刻坐在窗边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他端起了酒杯，一口一口的喝下了杯中的烈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杯了。 “欧先生，您……”调酒师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可是欧懿轩今天似乎真的喝的太多了，连他都开始有些担心了，毕竟他与他们的老板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倒你的酒，废话什么？”欧懿轩放下了空空的杯子，皱着眉头说道。 “是！” 琥珀色的液体缓缓地流进了酒杯，欧懿轩再次端起—— “够了！”柳如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终于走了过来，夺下了欧懿轩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红色澄澈的液体瞬间溅到了欧懿轩的脸上，可是他却只是看着那个杯子，无奈地笑着。 “你先下去！”调酒师本来还是左右为难，可是接到了老板的特赦令之后，立马赶紧端着盘子就跑掉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酒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欧懿轩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柳如枫，然后踉跄的走到了舞台上，坐到了那架钢琴前，掀起了琴盖，食指和中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动着，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音符。 她曾经也是坐在这里，为那个男人伴奏的，不是吗？ “您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欧懿轩依旧按着琴键，轻轻地说道。 柳如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十六年前——”柳如枫淡淡的开口道。 “当时是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晚与平常一样，酒吧里有很多的客人。保镖突然看见了在酒吧的窗户外，蹲坐着一个全身很脏乱的小孩子，他害怕那个孩子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情绪，因此便出去想将她赶走。可是却被雪痕看见了，为她挡了下来，而且还将她抱走了。我当时追出酒吧门口的时候，只是看见被雪痕抱在怀里的她，看得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觉得她很狼狈，很脏乱，而且似乎很害怕，即使在雪痕的怀里，她依旧不停地颤抖着……” “叮——叮——叮——”欧懿轩的手指继续敲打着琴键。 “那个时候，您也去警署辨认过的，您说，那具尸体，确定是他的没错吧！” 听到了这句话，柳如枫又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欧懿轩今天的来意。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吧。 “您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您觉得自己会认错吗？那具尸体，有可能不是他的吗？” 柳如枫想了想，说道，“我虽然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对他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你要说绝对吗？我真的不敢这样说，因为当时那具尸体的面貌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只是身形极为相似，而且也确实是在那个房间里发现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柳如枫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男子，比起六年前，更加成熟了，今天竟然会在大白天的跑到了酒吧，而且还喝了那么多的烈酒。虽然她并对这个男子的了解也不是太深，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如果他会变得如此颓废，那么一定是为了那个女孩儿。 “跟她吵架了吗？”柳如枫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虽然后来想想真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还是忘不掉他！”欧懿轩用手撑着痛的快要裂开的头，痛苦的说道。 “所以你就打算放弃了吗？即使她忘不掉，但是那也是因为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你怎么能如此霸道的夺走了她的记忆，连一点点想的权利都剥夺了呢？要是有一天她真的想起来了，你觉得她是会感激你这么多年的照顾，还是会恨你夺走了她最珍贵的记忆呢？” 柳如枫的就如当头棒喝，欧懿轩虽然还有nongnong的醉意，但是意识却是彻底的清醒了。 “您说的对，我怎么能忘记了呢！”说罢，他蹭的站了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在柳如枫眼前消失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个孩子。”柳如枫看着欧懿轩消失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这六年来，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欧懿轩对欧晨曦的事情，甚至她还知道了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关于那女孩儿那十年来的生活，欧懿轩也不少到酒吧来过，可能是因为她毕竟对那女孩儿有着一些恩情的吧，所以欧懿轩对她也还算是尊重客气的。 今天，他竟然为了那个女孩儿喝醉了，而他竟然说“她还是忘不掉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女孩儿的记忆…… 看来，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了。 * 2、 “嘟——嘟——”欧懿轩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电话接通了，可是却不是欧晨曦的声音，更像是——“是少爷吗？晨曦小姐早晨走的匆忙，手机忘在家里了。”果然是桑妈的声音。 “曦儿回家了吗？” “小姐今天早晨出去了以后，还没有回来呢！” 欧懿轩懊恼的挂掉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明夜，曦儿在哪里？” “小姐刚刚回去公司了。” “我不是说让你送她回家吗，她现在的状况，怎么能工作！”欧懿轩几乎快要将话筒都吼破了，电话那头的明夜立马将话筒拉离了耳朵，可以想象，欧先生此刻是何等的震怒。 “是小姐执意要，属下也没有办法，属下已经安排了人守护在小姐身边了，先生放心。” “立刻去接她回欧氏，我现在就要见到她。”欧懿轩平复了一下语气，隐忍着怒意说道。 “是！” 挂掉了电话，明夜立马就离开的办公室。就知道欧先生的气也不过是暂时的，这才过多会儿，就急着想要见了，而且还是那样关心的语气，要是晨曦小姐知道了，应该就不会像刚刚那样了吧。 * 欧懿轩把着方向盘，在公路上急速的飞驰着，他现在已经顾不得红绿灯了，只想要快点见到晨曦，想要跟她解释，跟她道歉。他今天早上的语气确实是太重了，想想她应该被吓到了吧。 “铃铃铃——”电话的显示屏上，闪烁着“明夜”的名字。 “先生，刚刚属下去了晨曦小姐的公司，那儿的人说，晨曦小姐在进了公司不久后，又被一黑衣男子接走了，那里的人已经追过去了，属下也正在过去。” “黑衣男子？查明身份了吗？那些人是怎么干事的，怎么能让曦儿随便的跟别人走呢，该死的，她现在还受伤着呢！” “是，属下已经在追过去了！” “立刻锁定她的位置，找到她，然后……” * 电话那头突然变得很吵，刹车声，惊叫声，还有似乎什么东西“砰”的撞上了的声音。 “先生，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嘟——嘟——嘟……”电话突然挂断了，只传来了一阵忙音。 不可能的，欧先生不会出事的。现在首要之急，便是要找到欧晨曦小姐。明夜拿着手机，打开了上面的全球定位系统，追踪到了欧晨曦的信号。 怎么会在那里？那里不是常年都没有人居住的吗？ 看到了信号的发射处，明夜更是着急了。幸好装在晨曦小姐身上的追踪器是最尖端的科技，否则他真的担心，在那个地区，会收不到信号。 汽车突然调转了180度的弯，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 3、 欧氏医院，急诊室的门上，红灯还在闪着。 欧姝娅不时的抬头望望，在走廊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着。 欧皓轩的脸上，虽然有那么一点严肃了，可是他还是懒懒的斜靠在墙头，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姝娅姐，皓轩！” 欧晨曦多么希望刚刚明夜只是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在来到医院的路上，她甚至都还心存侥幸。可是刚刚到了医院门口，直到现在，她看见了欧姝娅跟欧皓轩等在了急诊室的门口，她心中的那一点点侥幸终于被无情的打破了。 “懿轩哥怎么样了？”欧晨曦几乎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了。 “不知道，还在急救，jiejie不用太担心。”欧皓轩看着欧晨曦几乎快要崩溃的表情，心口突然像是被堵了什么似的。如果现在躺在里面被急救的是他，那么她还会像这般紧张吗？ “怎么会这样呢？早晨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欧晨曦看着急诊室的大门，焦急的说道。 “我们也不清楚，听说是酒后驾车。这家里都怎么了，刚刚父亲还气得躺在了家里，现在懿轩哥又……” “姝娅姐！”欧皓轩扶着欧晨曦，狠狠地打断了欧姝娅的话。可是，欧晨曦还是听见了。 “姝娅姐，你刚刚说什么？爸他怎么了？”她刚刚明明听到，姝娅姐说父亲被气得躺在了家里，这可怎么是好。 “没有，是爸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太累了，你不要多想。”欧姝娅接到了欧皓轩的警告，立马为自己的话打了圆场。 “真的吗？”欧晨曦还是有点不相信。 * “jiejie，你的脚怎么了？”欧皓轩突然发现，欧晨曦的脚踝处，露出了白色的膏药，而且似乎还红了一片。“快坐下，让我看看！”欧皓轩没有征得欧晨曦的同意，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到了走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啊！”欧晨曦一阵吃痛，眼泪几乎都快要挤出来了。“没事的，你看，已经贴上膏药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什么叫做没事，都肿成了这样了，要是大哥看见了，该有多心疼！”欧皓轩蹙眉，jiejie怎么会受伤的？难道大哥都不管吗？ 本来站在一边的欧姝娅突然冷哼了一声。大哥确实会心疼，可是现在，似乎这个弟弟比大哥更紧张了，难道他也…… *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欧晨曦已经顾不得脚踝上的疼痛，直接站了起来。 “医生，懿轩哥怎么样了？”欧姝娅第一个跑了过去，焦急的问道。医生看了看他们，这欧家的孩子们，竟然个个都长得那么俊俏。 “已经没有大碍了，手腕处有些软组织挫伤，再加上轻微的脑震荡，现在因为麻醉药的关系还在昏睡着，等药效过了应该就能醒了。”医生依旧以职业的口吻说道，然后，他的目光又巡视了一下，锁定了欧晨曦的方向。 “晨曦小姐，欧先生在昏迷中一直都在呼唤着您的名字。”说罢，医生转身便准备离去了。 “请等一下！”欧皓轩眼见着医生快要离开，立马拦住了他。“jiejie的脚踝好像扭伤了，麻烦您过来看一下。” 欧晨曦本来还因为医生刚才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欧皓轩的话语又惊醒了她，脚踝处再次传来了一阵锥心的疼痛。 * 4、 “啊！你轻点儿好不好，疼死了！” “jiejie现在知道疼了吗？可是我觉得你今天跑得挺欢的嘛！”欧懿轩一边轻轻地抚着欧晨曦的脚踝，一边将热毛巾敷到了已经变得更加红肿的伤口上。 “怎么现在连你都开始数落我了。”欧晨曦看着欧皓轩半蹲着的身体，突然觉得一阵憋屈。虽然医生说欧懿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还是在昏迷当中，而她现在竟然还在这里处理自己的脚伤。 “都不知道大哥是怎么了，jiejie都已经伤成了这样了，他竟然还一个人跑去喝酒，让你回公司工作。”欧皓轩一边将毛巾放进了药水里，一边说道。 “其实是我自己要去工作的，跟懿轩哥没有关系，可能我今天也伤害到他了吧，所有他才那样生气。”想起了今天早晨自己说的话，又想想欧懿轩最后的那句话，自己真的是好可恶。考虑到了爸爸的立场，mama的处境，可是唯独没有考虑到懿轩哥的心意。怪不得他会那般生气，想来，他这一次出车祸，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吧。 “jiejie不用工作，欧家也足够可以给你富足的生活了。” “你不懂的，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欧氏上班，而要自己做一个自由律师呢？” 欧皓轩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望着欧晨曦。记得再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五年前，她当时神志恍惚，撞到了他的车上，嘴里只是不停地喃喃着说“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如今，她似乎已经将那一段记忆完全的忘记了，应该是大哥的关系吧。 “如果失去了工作，我就像一只这段了翅膀的鸟儿，每天等着主人的喂饲，伤口虽然不再滴血，可是我却失去了自己的天空。这样活着，我真的不知道生命对我而言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意义？”欧晨曦望了望窗外，悠悠的说道。 她并没有发现，此时的欧皓轩眼里，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比起五年前，此刻的欧晨曦美得更加耀眼，并没有过多的修饰，可就是令人挪不开视线，甚至是忘记了呼吸。 * 5、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落地窗渗进来的时候，欧懿轩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提醒着他，昨天发生的意外都不是在做梦。他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可是觉得很沉重，很沉重。 突然—— 手边传来了一阵柔软。 此时的欧晨曦正拉着他的手，伏在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随着平缓的呼吸而律动着。 她在这里睡了多久了？现在似乎又是清晨了，难道已经过了整整一夜了吗？那么她，是不是也守在他的床边整整一夜了？ 想着，内心盈满了一种心疼的幸福。 * 似乎是感觉到了抓着的那只手动了，欧晨曦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再抬头，欧懿轩正深深的凝望着她。 “懿轩哥，你终于醒了，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我现在就去叫医生！”此刻的欧晨曦脸上，写满了惊喜，他终于醒过来了，真的好害怕，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害怕他会醒不过来，可是现在他醒了，自己竟然是觉得这般的开心。 “我没事，你不要走！”看见了欧晨曦此刻欣喜的表情，欧懿轩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她现在终于开始在乎自己了吗？“你在我身边就好，这样我就会好了。” 欧晨曦突然“扑哧”笑了出来，刚刚欧懿轩的话，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好好，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吧！”欧晨曦就像是在哄孩子般的语气，弄得欧懿轩也一阵不满，他终于知道，刚刚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笑了。 “对不起，曦儿，昨天我不该……”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要是我能多考虑一下你，多听你的话，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欧懿轩伸出了还绑着绷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欧晨曦的脸颊。 “那我现在，是不是算得上因祸得福呢？”欧懿轩突然傻傻的说道。 “懿轩哥，你要是再说这样子的话，我可是真的生气咯！”哪里有这样的人啊，难道受伤住院，他都没有觉得痛吗，怎么就说的好像是自己反而赚到了呢。 “对了！”欧晨曦突然两眼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我今天早晨在厨房里给你炖了鸡汤，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现在去端给你，你等等哦！”说着，欧晨曦露出了快乐的微笑，转身朝病房外跑去。 “曦儿……”欧懿轩看着欧晨曦离开的背影，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弧度。她亲自给他炖的鸡汤吗？想想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 6、 病房的门再次轻轻的打开了—— “曦儿！”欧懿轩开心的呼唤道。可是，他并没有闻到鸡汤的香味，进来的，也不是她那熟悉的身影。 冷修诺一身黑色的风衣，缓缓的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淡漠的语言，冰冷的语气，比起六年前，他现在变得更加冷酷，更加阴寒了。“偶然间听说你住进了医院了，所以过来关心一下，我想，你应该也有挺多话对我说吧！” “偶然？没想到你的命真的那么大，那样你都还死不了，今天回来，有想要从我的手里抢走她吗？可惜了，此一时，彼一时，曦儿的心里，现在只剩下我了。”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见面，虽然来的比他想象中的要早，可是欧懿轩也恢复了平日里淡漠的表情，冷冷的说道。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想必你也早想到了！我已经，见过她了。”冷修诺眼神冰冷，直视着欧懿轩的双眼。 “哼哼，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还能认识你吗？” 欧懿轩语毕，冷修诺的眼神突然变得肃杀。他两步迅速的走到了欧懿轩的床前，猛然间伸出了手，死死的卡住了欧懿轩的脖颈。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欧懿轩直视着冷修诺的双眼，现在的他，虽然变得跟六年前判若两人，只是在提起欧晨曦的时候，眼里的神情依旧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当初你大费周章做了那件事，现在又死里逃生的回来了，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冷修诺收回了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欧懿轩，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失忆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欧懿轩看着冷修诺，嘴角扯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病房里，一片肃杀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