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险遇三部曲第十二节 古灵岛（上）

    十二。古灵岛

    东海，在清晨第一抹朝阳的轻抚下，泛起了片片红晕，海风拂过，涟漪、波浪，让波光粼粼的美如画一般被勾勒在海面这宽广的图纸上，镌刻在海边的岩石上。

    离海不远处的岸边，一群群行动有序的人在往来穿梭，在一顶巨大的帐篷里，安荣夷正在等待着自己派出的探子的回报。

    安腾走进来了，他恭敬地向安荣夷施礼后，回禀说：“大哥，泪精灵一行人已经进入东海，但是目的不明。”

    “之前就有情报说泪精灵要前往东海办重要的事，可是三番五次想杀她没成功，在金陵本可以下手的，可乾坤长老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动手最后自己吃了苦头，而你们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查出来她的目的地，真是废物！”安荣夷十分不快。

    “大哥，别心急。这东海出去最近的几处岛屿群我都派人去了，随时禀报情况。”安腾说道，“他们一旦进入某个岛屿休息，我们就可以……”安腾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荣夷想了想，问到：“安腾，这按泪精灵他们的航线出去，是不是会经过‘古灵岛群’？”

    “嗯，那倒不会，可是会从旁边过去。”安腾回答。

    安荣夷一笑，是那种愉快顺心的一笑，说道：“那就有意思了，听着，按我的意思去做。”安荣夷在安腾旁边低语了一会儿。安腾听完，立刻回答：“是，我立刻着手去布置。”说罢，安腾便急急地退下了。

    “突然就想和你们玩玩了。”安荣夷笑笑，随手拿起一坛酒，咕噜咕噜很快地饮尽，然后酣畅地舒口气，随手把酒坛一扔，在酒坛摔碎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已经移动到了帐门口，揭开帘布，抬起头来。

    外面的天空依旧那么明净透彻，没有现代社会那么的污浊，无臻不知道安荣夷那话中的含义，却也没有心思去多想，他想做的，就是用这个自己认为已经是死去的身体去享受这美好的自然风光。

    “李缘，你来过这里吧？你记得你好像说过。”泪灵在船头，轻轻理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转头问道。李缘似乎进入大海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一直在那里喝着淡酒。泪灵实在是觉得气氛不舒服，便随口问了句。

    “啊，五年前吧，那年我刚加冠后游学天下时来过，机缘巧合结识了许多人。一年前去找好友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对这一带还算比较熟。”

    李缘起身，指着东北角处一个岛屿说：“那里是古灵岛群，我们会从它的一个西南小岛屿旁边过去，然后再行将近一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遗岛岛群’。不过要进遗岛也非易事，它可以是漫天的浓雾当中，浓雾内的世界恐怕世间没什么人知道吧。”

    “注意到一件事。可以问吗？”

    “说吧。”

    “你既然一年前来过这里，而七哥却说几年没见你，你为什么当时没去见他啊？”

    李缘愣在那里，没有说话，他把头转向一边，喝口酒，感慨地回答：“对啊，为什么啊，李缘，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傻傻地在那里自言自语，泪灵见了，自知自己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事情了，便不再说话。船头，气氛更加奇怪了。

    沉寂了好久，小藕突然从船舱冲上船头，吼到：“泪灵姐，有情况！”泪灵和李缘都神经一紧，泪灵连忙问道：“什么情况？”

    “前方不远处水域下面似乎有奇怪的动静。”小藕说道，“我刚刚在睡觉的时候耳朵贴着船，听到了很短暂的异常恐怖的声音，仿佛一只巨兽在前方猎食。”

    泪灵立刻站在船头看着远方，海面很平静，她探查了一下海面下，隐隐约约地，她看见似乎有人在海中游走，心中一紧：“喂，李缘小藕，前面海域似乎有人在海中埋伏啊。”李缘立刻起身，看了看前方，说：“哪个位置？”

    泪灵指着前面的区域说：“正前方一直到东南方海域。”李缘沉思了一下，说：“要是真是冲突，我们的船很容易毁掉，后面在雾区可就不好办了。这样！我们调整航线，直接向古灵岛西南那个方向前进，过古灵岛屿绕过那片埋伏区域，如何？”

    “那好吧。”泪灵说，转身问小藕，“你觉得呢？”

    “听jiejie的。”小藕虽然依旧那样冰冷，可感觉上至少比以前好一点点了。

    “那好，调转航线，上古灵岛群。”泪灵说道。汪洋之上，那只船以优美的弧线转向了不远处的岛屿群，而他们前方的海域中，一群黑衣人浮出水面，看着泪灵他们的船转向，领头的黑衣人说道：“快，禀报安腾大人，计划完成。”

    “是。”几个黑衣人慢慢升起来，站在水面上，脚下的水慢慢有些凝结，借此为跳板，他们极速地大步地跳跃着，朝着海岸而去。

    “泪灵姐，你看。”小藕指着那移动的黑影，泪灵顺着小藕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几个黑衣人正在跳向海岸，稍微松了口气：“这群人和三峡那群人好像，应该又是那个组织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缘看着那远去的黑衣人，表情凝重地喝了口酒，在泪灵小藕的视线已经移开那群人的时候，他还在直直地望着，直到他们变成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报，大哥，计划成功，他们已经转向古灵岛。”

    “很好，把他们上岛后的情况摸清楚，到时候我就去陪他们耍耍。”

    “是。”安腾凌厉地迈出了大帐。

    “这古灵岛群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个岛屿，西南方这个是货运的中转站，岛上的人会把从大陆上买回的食物、用品等运到西南角这里，然后再运到各处有人居住的地方。”李缘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岛屿，向泪灵说道。

    “那岛上有多少居民呢？”

    “一百户人家吧，大概是这个数字。”

    李缘说着，指着前面的小码头说道：“你看，到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鼓作气到达迷雾区吧。”

    “好吧。”泪灵说，她回头叫上小藕，停好船，三人一起上了岸。在李缘的带领下，三人到了一处比较小的客栈，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看得出，这是一家人自己修的小客栈。

    “这家是供运货往来的人休息的客栈，老板姓佟，人不错，我来这里住过，和他们很熟。”说着李缘走了进去，看到在柜台附近站着的老板，敲了敲柜台：“老板，来一斤淡酒。”佟老板一见是李缘，热情地迎了上来：“李缘，你小子怎么来了？去见‘无大师’吗？”

    “啊，是啊，那个混蛋最近有来买过酒吗？”李缘随口问道。

    佟老板做了个“嘘”的动作：“哎呀，小声点，这事我们知道就行了，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李缘一笑：“好啦，知道了。两间客房，一壶淡酒。”

    “没问题。”佟老板回答后，转身对着自己的十多岁的孩子说道，“佟福，快去，给李缘哥准备吧。”

    佟老板看见了李缘身后的泪灵与小藕两人，问了句：“这两人是？”

    “两个朋友，要去找无的师傅，就一路前往迷雾区。”李缘把耳朵凑过去，声音变得很低，“不要惹这两人，母老虎两只。”佟老板再看着两人，低声回答：“看着不像啊。”

    “你傻啊，当年你看着你老婆也不像，结果呢？”李缘才刚说着，从后院传来了狮吼般的声音：“佟楷！老娘叫你去柜台把账本来过来，你是死了还是傻了，这么久还不过来！”声音威力太大，在楼下吃饭的众人都纷纷捂住了耳朵，话音刚落，这佟老板慌忙趴到柜台上，快速抽出账本，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几个正在一旁吃饭的男子看到这幅情景开始哈哈大笑：

    “你们说，这老佟刚刚没有被吓来尿裤子了吧。”

    “当然有可能啊。”

    玩笑声中，泪灵走到李缘旁边，说道：“这老板的老婆内力深厚啊，刚才的声波力量非凡啊。”

    “是啊，佟嫂就那样，不过有她在，就不用养公鸡了，打鸣什么的没这个厉害，早上你再也不担心我起不了床了。”李缘说着，佟福来了，引着李缘三人上二楼，正走到楼梯上，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满脸污泥、蓬头垢面的女子，她走路东倒西歪，披头散发地跑到每一个客人身边，客人们都怕被她弄脏，纷纷躲避推挡，女子傻乎乎地笑着，趁着客人避开，立刻扑到饭桌上，抓起半只烤鸡，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看着屋里的人，然后憨厚地傻笑着，冲出了客栈。

    佟福的哥哥佟寿连忙向客人道歉，并且吩咐厨房再给客人上点菜，在几番道歉说明下，客人也谅解了，风波平息了。佟福引着大家继续上楼，边走边说：“刚才那是生活在不远处大树洞下的疯女，她是差不多半年前漂到这个岛上的，估计是遇到海难受伤变傻了吧，自己找了个树洞住下，不时地来抢食物，我们见她可怜，都很少拦她，不时还要给她食物呢。”

    “海难？漂来？”李缘心头猛地一紧，立刻冲下楼，跑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止步，傻傻地一笑：“怎么可能嘛？哼。”说完，他转身回到楼梯上，朝一脸不解地泪灵说了句：“没事。”泪灵没多问，拉着小藕进了房间，靠在门的内侧，听见李缘关上门时，她微微叹了口气。

    小藕冷淡的语气恐怕是改不了了：“姐，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呢？那个胡渣男的事问了又不怎么样。”

    泪灵走过去坐下：“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帮了我那么多，见他不开心，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有些不舒服而已，好了，没事。”

    小藕看着泪灵，没说什么。

    ……

    “再过会儿下去吃点饭吧。”

    “听你的。”

    “什么，泪精灵到了岛上？”

    “没错，我家大哥让我来通知你一声，说是或许你们一族对于这个消息会很感兴趣。”

    “啊，相当感兴趣，感兴趣到我的内心的杀戮本能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个给你，我家大哥刚刚得到的一种毒物，是我们专门用来对付泪精灵的药物，刚刚制成，药力还不是很强，但是很有用的，它是针对泪精灵的特殊体质制作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多算是偏寒之物，对于泪精灵确是剧毒。”

    “好，谢谢贵组织的帮助，我会带领古灵岛上我的族人将泪精灵碎尸万段，以报千年来的仇恨。”

    “祝你们成功！”

    “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那我先走了。”

    “来人！”

    “族长何事？”

    “把佟楷给我找来。”

    “是。”

    晚饭过后，李缘本是想和佟楷在饮上几杯，可是佟老板临时有事出门了，泪灵和小藕似乎也很累了，已经上楼休息了，李缘很是无聊，就到海岸边上去走走。

    吹着海风，李缘很是陶醉，看着那一片大海，李缘将酒葫芦打开，在海滩上喝上了。潮汐、细沙、酒葫芦，夜幕下，这片海滩稍微有了点人类的气息。

    过了好久吧，有人走近了，李缘一看，是佟嫂。佟嫂虽年过四十，可风韵犹存，人不胖不瘦，高挑而冷艳。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佟嫂坐下，抢过酒葫芦，一口饮来差不多，然后说道，“我陪你喝吧。”

    “得了吧，每次你都这样不让我喝酒，又不会醉，你何必呢？”李缘喝了一小口，然后倒着葫芦，一滴酒都没有滴出来，“你喝的还真是干净，就给我留了这么点。”

    “虽是淡酒，你不是一样醉了吗？这点就够你醉了。”佟嫂看着前方，“你说，你何时才能放下啊？”

    “不知道。或许我死的时候吧。”李缘笑着说。

    “啪——”佟嫂一掌拍在李缘头上，“死什么死，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老娘警告你，不许比我和你佟哥先死，知道吗？”

    “咦~就你这暴脾气，很容易猝死的。”李缘顶嘴说道。

    “你说什么！”就在李缘耳边，佟嫂大声吼道，李缘瞬间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升华，头一摇一摇，被震得傻掉了。

    “我……错了，容易猝死的应该是佟哥才对。”这次李缘说完就捂住了耳朵，佟嫂刚打算吼叫，见李缘捂住了耳朵，一把手扳开李缘的手，痛得李缘嗷嗷直叫：“看来你的武功退步了嘛，这么容易就被我扳开，还要嘴臭吗？”

    李缘身体侧着，被吼傻了，呆呆地，清醒了下，说道：“我错错错了，行不？你再吼我的耳朵真心废掉了。”

    “还算识趣！”佟嫂站起来，拍了拍李缘的头，“起来，回去休息吧。”

    “不是吧，这你也管。我想再——呆——会……”李缘还没说完，看看佟嫂，立刻吞了吞口水，猛地，一只大手揪起了他的耳朵，他被提了起来，“我错错错错错错错了！”

    “现在回不回去？”

    “我听话，我听话，回去。”

    “那还乖。”

    “我都这么乖了，你还不放手！”

    “其实你的耳朵很软，揪起来很好玩呐，你知道吗？”

    “我很痛我知道啊！！！”

    “你又吼我啊！”

    “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jiejie我还没有玩够啊。”

    “你放手！”

    “哈哈，你就是个傻瓜，越挣扎耳朵越痛啊。”

    “我错了，姐，高抬贵手。”

    “不行。”

    ……

    佟嫂打开门，见客栈里只有佟楷坐在那里：“你回来了啊。”

    “嗯。”佟楷语气有些僵硬。

    “李缘捂着已经被揪红的耳朵，挤进屋，对着佟楷说：“佟哥，我又被欺负了。”

    “连我都被欺负，何况是你？”佟楷说着，侧向动了动头，对佟嫂说，“去，你去厨房上几个菜来吧，我和兄弟喝几杯。”

    “那好吧。”佟嫂应诺了。

    看着佟嫂离开，佟楷转头看着李缘，斟上一杯酒，说道：“兄弟，认识五六年了，哥知道你苦，来，喝杯酒，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个觉。”

    “佟哥，我戒了啊。”

    “淡酒。”

    “那敢情好。”李缘结果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不算淡啊。”李缘说道，“你逗我啊？”

    “哪有？”佟哥说道，“对我来说这可是极限的淡酒了。哈哈。话说你怎么认识那两个美女的啊？”

    “喂——你说这话不是想被佟嫂虐待吧？”李缘看着佟楷，笑容有丝丝的猥琐。

    “我哪敢，只是好奇而已。”

    “哎，一两句话说不清。改天说吧，来，喝酒。”

    “好！”佟楷说着，又给李缘倒上一杯，“来，喝！”李缘不客气地喝了个精光。

    ……

    “兄弟，抱歉了。”

    佟嫂端着菜走来了，看着李缘已经趴在桌子上了，连忙说道：“这是怎么了？”

    “坐下，有人要进来了。”佟哥的脸色大变。

    “谁啊？”

    门似乎是被风吹开的一般，佟嫂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老人，神情严肃了不少，不解而尊重地叫了一声：“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