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殒落的宫殿 第十四节 殒落之人

    第十四节殒落之人

    数日之前。

    纪淼正在临摹曹色的笔迹，打算使一招离间之计使安禄山诛杀曹色，尚在书房里的他突然察觉到屋外有人，他纹丝不动，朝屋外说：“阁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说罢，门被推开。

    “你是谁？”纪淼似乎对眼前的人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突然，他反应过来，“你是修魄的弟子吧？”

    无微笑着，然后示意地点了一下头。

    “你来找我干嘛？”

    “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李缘不日必会前往殒的老巢，去救泪灵，如果你帮李缘救下泪精灵，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觅心’的使用方法。”

    纪淼笔尖稍微颤抖了一下，但是他立刻从容地放下笔，疑惑地问：“我有三个问题。一，李缘真能打听到我们的宫殿？二，我怎么确定觅心的使用方法的真假？三，我凭什么帮李缘？”

    无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我可以坐下吗？”

    “请。”

    无坐下后，徐徐回答：“李缘不日就能得到你们宫殿的情报，这点请不要怀疑；至于觅心的使用方法，那一定是真的，而第三点嘛，当你听了第二点，说不定就有帮我们的理由了呢？毕竟，你应该也是有疑惑的吧？关于一个你被吩咐监视的人。”

    “嗯？”纪淼眼前一亮，“你这家伙，真是厉害。”

    “你才厉害，我和你这样说，你都没问过我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看来你并不在意这一点啊？”

    纪淼一笑：“要在意也没用啊，况且你似乎也没有告诉李缘我的身份。”

    “他那么信任你，你还是自己去和他说吧。”无起身了，他对纪淼低语了一阵子后，转身打算离开，“要是李缘不信这个计划，就说是我说的，那么他就一定会信了。”

    “确定他会信我？”纪淼朝着无的背影问到。

    无走出门，轻声说道：“因为他信我，所以就一定会信你。”

    ……

    泪灵见到李缘被易策刺穿身体，重伤倒地，她立刻冲上去，趁着黑袍牛和黑袍狗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夺下了李缘。易策似乎并没有想和泪灵打，他看看泪灵和躺在泪灵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李缘，轻蔑地一笑，然后他朝走出来的纪淼说道：“纪护法，你这是要背叛我吗？”

    纪淼走了上前，先是很正经地问了一句：“首先，你是谁？”

    易策脸色一变，回道：“你说呢？”

    纪淼立刻跪下，禀告道：“属下绝无背叛之意，只是现在的状况都在属下的意料之中，所以，吾神你非但不该责备属下，而应该褒扬属下，因为属下不仅知道了觅心的使用方法，而且帮你囚困住了李缘和泪灵。”

    纪焱见到自己的弟弟如此放肆，立刻跪下说：“吾神，我弟弟绝无反叛之心，您知道的，他只是太聪明，结果自误而已。”

    吠风完全懵了，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到纪焱跪下了，自己也连忙跪下：“属下不知吾神身份，刚刚多有忤逆，求吾神原谅！”

    独孤殒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让众人起来，他看看纪淼又看看泪灵和李缘，说道：“好了，纪淼，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让我看看能否原谅你，同时，也让泪灵和这个傻瓜李缘明白一下。”

    “是。”纪淼起身，朝李缘泪灵说道，“据我推测，易策和吾神是孪生兄弟，然而易策似乎并不知情，前段时间在你们身边的确实是易策不错，但是李缘你去调查外出我们宫殿情况的前几天，我发现易策行踪不对，便擅自闯宫向吾神禀告，那之后，想必吾神就除了易策，并代替了易策。”

    “不可能。”李缘捂着伤口，轻声地说道，“没有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欺骗，即使孪生兄弟也不可能！”

    “因为我们不是孪生兄弟。”独孤殒解释了一下，“我和他是分裂的两个人，我们其实是一体的，我也没有杀他，只是吸收了他，仅此而已。”

    “这……”泪灵和李缘无言地沉默了。

    独孤殒似乎很好奇，他朝纪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纪淼稍微鞠躬，然后谦逊地说：“理由有三。首先，让我起疑心的是您给我的命令，您让我仅仅是监视他，对他并不做什么，这不合理，除非你必须留着他，他有着你的秘密，但是你又丝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对李缘泪灵说起秘密，说明，他能向泪灵透露的秘密，不重要，和你在意的不是同一个东西，那么你所在意的，或许就是他本人而已；接着是岐山剑士，您当时现身，用岐山剑士的剑法杀了制香铺老板，而易策竟然说岐山剑士是他师傅，说明你们两个是一个师傅，但是，易策不知道这个情况，而近来我得知地将大人请出了岐山剑士，他竟然是我们的人，所以，我猜想，易策是您下的一盘棋中的一个重要棋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您一直蒙面，我想，你又不像是上官护法那样早年被毁容了，那么蒙面的理由或许是因为你的脸不想为大多数人所知。这些联系起来，我便有了您和易策是有着某种巨大联系的人，而且很可能您长得和易策一模一样。”

    独孤殒竟然听得鼓起掌来：“好好，你果然是聪明啊，不过就是有些过头了，所以你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独孤殒，因为你问我我绝对不会说，所以你就和这些家伙联合起来，想探明我的身份，但是你不知道这样会坏了我的计划吗？”

    纪淼丝毫没有慌张，他沉着地说道：“如果李缘救出泪灵，您的身份一样会曝光，所以我才想干脆就让你在自己的地盘曝光，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逃跑。”

    “怎么会？他们不会发现的。”独孤殒有点好奇，“不过，说起来，泪灵刚刚怎么知道这里有独孤殒的？”

    纪淼看看独孤殒的胸口，独孤殒立刻会意，掏出胸口那里揣着的觅心石说道：“难道这个东西是？”

    纪淼点点头：“我不能确认修魄的弟子有没有骗我，所以不得已才出此计划来测试，果然，这觅心石，根本就不是什么找寻天锁石的楔子，它的作用只是诱你入局，然后让泪灵他们找到你，查明你身份，仅此而已。”

    独孤殒大悟：“原来修魄那老小子用生命做代价也要做的事情，这目标不是天锁石，还是我啊！”

    “正是。”纪淼回答。

    独孤殒感慨了一下，说：“修魄啊，一个甲子之前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这一次用必死的心态将我找出来，有趣，有趣，真想你没死，再和你斗一斗！”说完，独孤殒一下子盯着纪淼说：“还有你，纪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种事情明明你可以告诉我的，但是你却非要这样做，其实，你也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顺便向我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对吧？”

    纪淼不说话。

    “你这么做，该杀的！狂妄！”

    纪淼沉默了一下，才回答：“确实，我本来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您的身份，不过，不这样，我就对不起修魄弟子告诉我觅心秘密这件事了，毕竟，我和他做了个等价的交换嘛。”

    “大胆！”纪焱吼道，“纪淼你太放肆了！”纪焱立刻朝独孤殒说道：“吾神，我弟弟该杀，但是还请您网开一面。”

    独孤殒叹了口气，说：“算了，纪淼这家伙还有用，留着吧，况且，这个状况，也不算犯了大错，即使李缘和泪灵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他们也跑不了了。从远古开始，我就一直想除了泪灵，但是一直有‘护组织’和那个更恼人的‘秘组织’阻拦，但是近来，修魄的出现让我想留着她，看看修魄想玩什么把戏，以及能不能省力地找到天锁石，然而修魄死后又有觅心这个东西，所以我又留着她，可现在，既然觅心是块没有用的石头，那么天锁石的下落你泪精灵也帮不上忙了，所以，还是杀了你们吧。”说着，独孤殒把觅心扔到泪灵的面前，泪灵立刻捡了起来。独孤殒盯着泪灵说：“好了，你拿着修魄最后的计划的结晶了，所以死吧。自尽还是被我们杀掉？你们选择吧。”

    李缘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他看着泪灵，笑笑说：“对不起，没救下你。”见到李缘快要不行了，泪灵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立刻将觅心石揣进怀里，然后掏出刚刚上官琳儿给的药丸，说道：“吃下这个，据说可以救命，然后我们堂堂正正地战斗到死！”

    李缘吃下药丸，咽下去后，吃力地站起，说道：“好，战斗到死！”突然，药丸起作用了，李缘的身体很热，伤口处痛痒兼具，身体抽搐。这吓得泪灵急忙问李缘怎么了，李缘在痛苦地吼叫，他的身体似乎有着前所未有的活力一般，猛地，李缘大叫一声，雷电劈下，亘失雷蛇从天而降，将宫殿直接撞塌！然后这神兽胡乱撞击，同时发出巨大的声响，冲击波和撞击力使得宫殿其他地方都开始大面积坍塌！

    此刻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独孤殒他们都没想到李缘还有力量召唤亘失雷蛇出来，独孤殒躲闪了一下，而此刻，亘失雷蛇回头驮起了李缘和泪灵，冲天而起，趁乱逃跑了！

    在整个地域的宫殿坍塌时，门文趁机一把拽起风语和朱鱼，将她们狂力扔出了宫殿，飞向远方！而鲁七、武闲和二虎三个人也在宫殿的坍塌时跃出去，到了地面之上。受了重伤的石佑利用黑袍猴在亘失雷蛇声波中被冲击了一下，自己拖着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石化，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乱石堆中，然后悄悄逃了。

    门文看见了亘失雷蛇驮着泪灵和李缘飞天而走，他大声笑道：“好小子，成功了！”说完，他看看曹控说道：“你呀，失算了。”说完，门文直接扑向曹控，曹控大怒：“你的法力都要消失了，我看不如就让你的法力连同你一起消失吧！”

    数招交手，门文一把抓住了曹控的手，然后转身到曹控背后，曹控灵敏地回击，两个人双手都扭打在了一起，此刻门文放声大笑：“好了，有你曹控和这宫殿给我殉葬，我也足够了。”

    说完，门文的身体出现了裂缝，里面溢出了熔浆一样的东西。

    “这是？”曹控慌了。

    “一起走吧！”门文大声地怒吼，用尽最后要消失的法力，他使出了自己的绝密法术，“熔岩消月！”

    他的身体瞬间迸发出大量的熔浆，变成一个球体，包裹住了他自己和曹控，然后那球体极速扩大，直到把宫殿更大范围熔为灰烬时，那球体在一瞬间缩小，只听得曹控的惨叫声，然后两人都被熔浆压缩、熔化，直到变为了灰烬。最后，熔浆还流淌在灰烬之中，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门文的遗言：

    “你该为那个姑娘赎罪。”

    小藕的遗体在熔浆中也化为了灰烬，当风雨和朱鱼从远处回来，想要来夺下小藕遗体时，早已经来不及了，一切只剩下空空而死寂的大坑……

    “meimei！”风语大声地嘶吼着，泪水滴在了熔浆之上，瞬间，蒸发了。

    上官琳儿在远处的山丘上看到了这一切后，转身要离开，可独孤殒却早已经在她的背后了。

    “那个药丸，是你给泪灵的吧？”独孤殒质问到。

    琳儿点点头：“是啊，那一种可以临时激发人的潜能的药丸。”

    “难怪李缘可以瞬间从濒死的状态召唤出亘失雷蛇来，”独孤殒伸手，慢慢过去，似乎要掐向琳儿的脖子的样子，“告诉我，为什么？”

    琳儿见状，伸出脖子，闭上眼，回答说：“没有理由，杀了我吧，我背叛了你。”

    独孤殒的手要到琳儿的脖子时，他看看琳儿的表情，那样的坚毅，他猛然一笑，将手指收起，轻轻用手刮了刮面纱下琳儿的鼻子，笑笑说：“傻瓜，我舍不得杀你，况且就算李缘和泪灵逃了，这马上就是中元节了，李缘的伤好不了，泪灵的法力恢复不了，所以，他们已经没有了胜算。”

    上官琳儿一愣，语气呆呆地说：“你真不杀我了？”

    “哼，我连纪淼那种行为都能原谅，你还不能原谅吗？”说着，独孤殒将琳儿搂入怀中，轻声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思，好了，都过去了。”

    上官看看那远方，心中感慨万千，她抬头看看这个男人，不再隐藏身份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之前的种种都不过是他在中元节前的玩乐罢了，因为中元节后，这个世上，就没有人可以与他匹敌了。

    “谢谢。”琳儿闭上眼，眼角莫名地流下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