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成熟
老大还是没说话，沉默是现在老大唯一能做的事。他感到血在流淌，心在喧嚣，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的嚎叫，偏偏却无法动弹分毫。 心中千言想诉，到头来，无言以对。 “你还是不说话呢，是不是不喜欢我呢？我知道，我这样来找你很唐突，丝毫没有贵族该有的家教和礼仪，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一个人说说话，你不会讨厌我吧。” “不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喜悦，兴奋，以及难以言喻的酸甜味道充满了内心，老大头一次感觉到人的心中可以演变出如此复杂而怪异的情绪。 “呵呵，不知道怎么说话，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普通朋友那样和我聊聊天好了，我需要一个人陪我说话呢。”美丽少女眼中满是哀伤，似乎有什么话真的想倾诉。 “你说吧，我听着。”心中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从口吐出却只剩可怜的几个字。 “我从小就是个爱玩的女孩，但是，我不喜欢吃苦，可我父亲居然把我送到了寒月营地……”格林在诉苦，朝着一个第一次说话的男孩子诉苦。老大是个好听众，直到格林说完了老大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当第一次突破了底线，以后的事也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时不时的，格林都会找老大聊天，老大依旧扮演着沉默寡言的优秀听众。这种优秀的品质让格林乐此不疲的一直朝着老大诉苦。 老大很开心，因为，自己终于能和心爱的女人说上话了，只要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功成名就，想必格林也不会拒绝自己的求婚。 幻想，可以永无止境，老大感觉到生活的美好与灿烂，无论多辛苦的训练都能够过的如同天堂。 进入寒月营地的一年整，老大已经能将全身上下的斗气聚集，并且将斗气在身上形成永不止息的斗气循环，老大感觉得到斗气每在身上循环一分，体内的斗气都会被提炼一次，实力都会暴涨一分，此刻斗气循环已成，老大已经成为了中级骑士，而老大修炼才修炼了一年，大教官达到这个境界花了25年。 “你真的是个不世奇才，才一年啊，说不定再过十年，圣骑士的圣位你也可以达得到了。”大教官如是说。这一句话给了老大无穷的信心，他的训练更加刻骨和努力，天道酬勤是老大座右铭，成为传奇是老大的目标，他坚信，自己，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和平时一样，这个下午，格林继续来找老大玩，不过，老大敏锐的感受到了今天的不同，格林今天没有笑，没有哀伤，甚至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老大看，把老大都看的心里发毛。 “我，能和你聊聊吗？” “啊，可以。” 老大疑惑，却不发一言，来打寒月营地之后他习惯了沉默，原本活泼的个性被长期堪称磨练的训练而压抑。 除了对她。 “我来这里快一年了。” 老大点头，不发一言，他喜欢宁静，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片刻的宁静能让老大感受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我一直生活的很辛苦。每天到晚的训练压得我喘不过去，曾经很多次，我都想逃出去，我是个女孩子，还是个贵族，凭什么要我每天跟臭烘烘的雇佣兵们在一起训练，我现在才15岁，正是人生最完美的时候，我应该像其他的贵族女孩子一样每天在家里喝茶听歌，和其他的贵族朋友一起游历繁华的帝都，看各种有趣的表演。 老大继续点头，依旧不发一言。 “所以，我决定逃出去，我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这个满是空洞和汗臭的可恶地方，我的青春可以放肆的挥霍，但绝对不允许挥霍在这个地方。”格林眼神中满是坚毅，似乎早有了这个想法，现在才第一次付诸行动。 “所以，你陪我一起走好吗？”格林泪眼汪汪的看着老大。 老大只觉得一阵冷气从背后窜起整个人止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冷战，随后就是一阵阵的鸡皮疙瘩，第一次，老大在格林面前露出惊讶的表情。 “请你和我一起走，我在这个营地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朋友了，所以，明天晚上来这里等我好吗？我们一起走。”格林走了，走的很快，老大呆呆的站在原地，隔了良久，老大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说要我跟她走，她说要我跟她走。” 月色依旧，半遮半掩的从窗户照下，印在老大的背后，老大抱着枕头半眯着眼，随后又翻了个身坐在了床上，双手抱膝，整张脸深深的埋在大腿上。 思意如狂，寂寞翩翩而至，老大感到了空洞，感到了月光下的浮夸，以及他的梦想，那个越来越接近的金色梦想。 老大开始回忆，从吟游诗人的出现到现在一身足以轻松杀死五米巨熊的实力，伸出手暗淡却清晰无比的斗气在手上发出比月光更朦胧的光。 老大疲惫的思考着，他从进入寒月营地开始就是疲惫的，每天重复单调而枯燥的训练让老大获得更强大的**与力量的同时也压抑了老大个性，老大现在才开始发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些呢？可我的心，就是静不下来。”思绪犹如决堤的江水，一阵阵的将老大的脑海淹没，父母的脸，自己的脸，教官的脸，一切都在老大脑袋里盘旋，格林的话却像一个捣乱的细线把思绪全部搅乱之后再互相穿插，等回过头来才发现所有的思绪都已经纠结在一起，如同揉皱了线团，再也没办法一条条理顺。当信念与感情碰撞，当理性和感性冲突，如同两个至交之间的决裂。 梦想和感情不可同存，老大明白，如果自己选择了和格林走，那么，自己再没有完成梦想的希望，像他这种无权无势的人物要和格林东躲西藏似的逃跑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格林还有一个贵族老爹可以依靠，而自己一旦逃跑，那真的是放弃了一切，寒月营地从不欢迎逃跑者。 除非真的天降神谕，圣神赐福，否则是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的，纵然自己本领出众。 梦想还是女人，老大总要选一个来放弃。 老大想到了寄予自己厚望的教官，各个吟游诗人口中传奇故事中的主角，在自己的想象中，自己一直是主角，没想到自己也有会被女人困住的一天。 “我原来，还这么不成熟。”老大哭了，无论梦想还是爱情，老大都是不想放弃的，教官的期望，热血的目标，以及，那个最不想放弃的倩影，这一年来的训练就像一个过程，现在已经到了岔道口，要不梦想，要不女人，两条路如同铺满了残忍刀刃的道路，无论选择那一条，老大将来都会后悔。不，只要下好决定，老大就会后悔，人生便是这样，选择，永远不可能完美。故事中事业也美女双抓不是没有，只是这和买彩票中大奖的几率差相仿佛。 第二天下午，老大失魂落魄了一天，直到下了选择，整个人都如同放下了一切轻松了，他决定了，哪怕是越来越接近的梦想，也不过是在遥远的远方，而格林就在眼前，只要答应了格林，将来花前月下，唇齿相依，一起浪迹天涯，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和昨天的下午一样，格林端端正正的坐在老地方，老大轻轻的喘息着，他没有带任何东西，连梦想都可以抛弃，除了她之外世上都已经没有意义。 “你来了啊，和我一起走好吗？” 格林轻轻的说道，手伸到了老大的身上，随着柔嫩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老大只感觉脑袋里的热血一阵阵的涌起，唯有理智在不断的压抑着，老大明白，直接走是不可能的，寒月营地可不是什么公共厕所，你想回来就来想走就走。因此，想走必须有个周密的计划，老大花了半天的时间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等一下，我还有话说。”老大强自压下了沸腾的冲动，压抑的连语气都显得冷漠而空洞。 “你难道不想和我走吗？”格林泪眼汪汪的问道。 “我还有话说。”老大很想现在就把格林抱在怀里，只是理智在提醒他，未成功之前的放纵只会带来毁灭。 “嘁，真是无趣。” 好像大变脸似的，原本哀愁的脸颊突然变成了满脸的失望，这失望不是那种绝望中产生的失望，而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赌博失败之后产生的失望。 正当老大搞不清格林的脸怎么会变得这么快的时候周围呼啦啦的走出来一大堆的人。 “哈哈哈，我就说嘛，这个大教官的高徒根本榆木脑袋一个，脑子硬的不行，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呢，和你说话估计也是像看宠物一样的呢，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对了，你叫周直对吧？”一大堆人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却年轻非常的强壮汉子走到了尚在迷糊的老大身边亲昵的拍了拍肩膀。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想离开寒月营地的想法，都是这些人和我打赌说你是快木头，除了训练什么都不懂，我特意来引诱你试试，没想到我输了呢？你的毅力还真是强大。”格林笑眯眯的说着，殊不知，这句话远比世界上最锐利的神器都要锋利，它轻易刺穿了老大的心，刺的是如此的完美，完美的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流下，好像被刺穿的伤口天生就存在一般，让身体，精神再也愈合不了。 “希望你不要生气，将来我们还是朋友吧。”格林甜蜜的微笑远比世上最毒的毒药还要毒的多，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毒可以让人心丧若死，一辈子都难以治愈。 “朋友，我想做的，可不仅仅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