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调琴授天籁
陈昊看向那少女，众女觉得他的神情有异，一齐转头，也看到了那位少女。 玄华跳将起来，三两步跑到少女身边，喜笑颜开的道：“姑娘，你也喜欢听先生的歌吗？来，来，来，到我们这边来。你也是喜欢音乐的人，大家互相交流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伸去拉她。那少女扭了一下，也不知是羞还是怕，但在玄华的热情拉扯下，还是举步跟随她走了过来。 “欢迎，欢迎！”陈昊开口道。既然玄华将人拉了过来，陈昊也不能打击了她的善良，赤子之心最难得，一去就不复返了。 那少女沉默不语，只是抬起袖子擦拭干净面上的泪痕。 陈昊知道，面对这种人，你不能太冷漠，但是也不能太热情，不然只会惹起她的反感。 陈昊接下来，就如平常教学一样，开始给玄玉等人分解指法，讲述要点，一轮下来，玄玉等人都记住了全曲的指法顺序。 指法记忆，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施展指法的节奏！也就是如何配合吹气的动作，在旋律的正确点上按下和放开箫孔！ 陈昊对三女每人都指点了一遍，纠正了她们的出错之处，然后让她们各自练习。 那位神秘的少女，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陈昊教学。 见他忙完，三女各自练习后，少女突然开口道：“你会弹琴吗？” 这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有些生涩，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过话一般。 陈昊一直留意她的动静，虽然她问得很突兀，但陈昊还是即刻转身面对她，温声答道：“基本上可以弹奏！” 少女目光一闪，道：“你能不能用我的琴再弹一遍这首歌？” 陈昊点点头，自然地接过她的五弦琴，道：“没问题！我先试试音！” 玄玉看到少女和陈昊说话，便停止了练习，走到陈昊身边。 她看到陈昊站着在哪里拨弦试音，急忙回到冰洞里，拿了一个蒲团和矮几出来。 玄玉轻飘飘地一掌拍在旁边，掌力笼罩之下，湖岸边的冻土砾石全成齑粉，地面上无声无息地现出一片一丈方圆的硬实平地，这片平地虽然硬实平整，却没有深深下陷，只是略略低于旁边的地面，互相之间的高差尚不足一厘米，不显一丝烟火之气。这一手，尤为难得，一掌将地面打个坑，化精期的修士就能做到，但要做到像玄玉这样精确准确，举重若轻，那就不是人人可做的了！ 玄玉放好蒲团和矮几，请陈昊坐下：“先生，你坐下吧！站着弹琴不方便！” 玄玉不动声色间显示了一手高超的功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示威，神秘少女目光一闪，神色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警惕。 陈昊冲玄玉一笑，心中也是满意她的体贴。 陈昊将琴放在矮几上，拂衣坐下。 拨动琴弦，试了一会音，他就发现，这张古琴，五音全都不准，怪不得她弹出曲子来，显得如此难听！ 陈昊取出调音器，一弦一弦的替她校正。 少女看到陈昊专注地摆弄着自己琴，不一会，这张旧琴发出的声音，就和自己弹时发出的声音，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心中暗暗诧异，原来，这张琴还可以这样摆弄！ 调好音，陈昊开始弹奏。 很快，忧伤动人的旋律再次响起。 这一次，《西海情歌》通过古琴表现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悠远之中，离怨更重，含蓄之下，愁韵更长。大雪纷飞，孤人独雁，如在人前。 妙音希声，一曲弹罢，少女再次热泪盈眶。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陈昊心中暗道。 片刻之后，少女恢复过来，她走到陈昊身边，蹲了下来，面对着陈昊说：“先…先、先生！你可不可以，教我弹这首歌！” 刚开始，她似乎对和陈昊说话还有些不自然，但开了口，就慢慢顺溜了。 “可以！”陈昊简洁精练的说道。如果唐卡高山在旁边的话，必定泪流满面，你怎么能这样干脆？难道女人就可以优惠吗？ 陈昊开始给她解说每段典子的指法、曲调，才说得几句，陈昊就发现，这位少女脸上现出了茫然之色，似乎对乐理、乐器知识一无所知。 陈昊问道：“姑娘，你学过乐理知识吗？” 少女摇摇头。 陈昊再次问道：“姑娘，你今天弹的曲子，是谁教你的？” 少女开口道：“有一位流浪艺人临死前弹唱了一次，我自己记下的！” 陈昊心中一动，开口道：“他只弹了一次，你就记下了？没记错吧？” 少女目中射出倔强之色，开口道：“没错！从第一下开始，每一指每一弦的顺序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为什么，我越弹音越不对，越弹声越走调，到了现在，没有一个音和原来一样了！” 陈昊一拍额头，得，这位就是一乐盲！ 她弹琴只是硬背看过一遍的指法！ 她的歌声想必是按记忆中的曲调来唱，和上走调的琴音，要有多违和就有多违和，怪不得这么难听！ 陈昊也不气馁，他就喜欢调教什么都不懂的学生，那样更有成就感！ 陈昊开口道：“很好！我相信你没有弹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琴的音是会变的！除了天气的阴晴晦朔外，干湿暖热也会影响琴音，而且弹的时间长了，徽位的排列，弦的松紧都会发生变化。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校一次音。我想，这张琴的琴音，你应该没有校正过，是吧？” 少女听了，点点头，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现在，这张琴我已经校好了音，你再弹一次，看看效果如何？”陈昊鼓励道。 少女坐到陈昊的对面，将琴调了个方向，开始弹奏。 果然，这一次，她原来弹的曲子，旋律变得好听多了，不再是的令人难受的噪音。 “先生，我记得的这首曲子，那位流浪艺人还没有弹完就死了。只有这么多了！”少女弹了一遍，乐曲半途而止。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很了不起！”陈昊不吝夸奖。 少女闻言，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不过，她很快又抬头道：“先生，我觉得你的这首歌更好听，我很想学会弹、唱，能不能请你教我？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陈昊听了，摇了摇头。少女看他摇头，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 陈昊开口却道：“我可以无偿的教你，不需要什么条件！” “什么？” 少女听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愿意教好学的人，你不需要付出什么条件！”陈昊再次说道。 少女这次听清了，她的眼中，露出欣喜地神色。 陈昊开口道：“好了，我们开始吧！首先，我了解一下，你知道琴有多少个音吗？你知道弹琴的指法有那些？” 少女茫然地摇头：“我都不知道！这张琴是那个流浪艺人的，从他以后，我再没有遇上会音乐的人！” “哦，我知道了！没关系，只要你愿学，我从头教你！”陈昊开口道。 “我愿学！”少女即忙答应。 “你这张琴的音域，是四个八度零两个音。有散音七个、泛音九十一个、按音一百四十七个。” 少女听了，点点头，开口道：“我记下了，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昊道：“不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你先记下来。” “琴的弹奏方法是，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虽然演奏技法繁多，但两手都有最基本的手法。右手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轮、拨刺、撮、滚拂等；左手有吟、猱，绰、注、撞、进复、退复、起等……” 陈昊一边说，一边就在琴上演示，什么是托，什么是吟，那一声是什么琴音，一点一滴地从零开始教这位少女。 斗转星移，很快到了深夜。 “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明天晚上再来！”陈昊结束了教学。 少女站起身来，抱起琴，对陈昊一躬身，说道：“谢谢先生！” 陈昊袍袖一摆，道：“不必多礼！” 少女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玄华看陈昊结束教学，急忙跑过来，开口道：“师尊，你收她做学生啦？” 陈昊摇摇头，道：“她没有拜师的意思，我们不算师徒！不过，这无所谓了，有缘就指点一下，结个善缘！” 玄华嘻嘻一笑，亲昵地搂住陈昊的胳膊，开口道：“我就知道师尊好心！谢谢师尊！” 原来，刚才玄玉将玄华拉进冰洞，对她的大大咧咧数落了一顿。 这位神秘地少女，大家都不知根不知底，玄华就将她拉来丢给先生。玄玉看得出来，如果先生不是看在玄华的面子上，肯定不会教她。现在，等于玄华给先生找了个包袱，她当然忍不住将玄华拉去剋了一顿。如果不是妙音正好进去，玄华只怕要被剋一晚！ 玄华被玄玉剋惯了，也不怕她，只是也有点担心给先生找麻烦了，所以陈昊教学一结束，她就跑来打探陈昊的口气。 “不必客气了！华儿，你去叫妙音来，我有话和她说！”陈昊笑道。 玄华看陈昊没有责怪自己，心中的大石放下，开心的跑进洞中，叫了妙音出去。 妙音出到洞外，看到陈昊正背手看月。 “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妙音来到陈昊身后，恭谨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了吧？”陈昊没有转身。 “相处多日，弟子心中有所猜测，也不敢十分肯定！”妙音没有说猜测是谁，只是唤了自称，这也是一种暗示。 陈昊一听，就肯定了自己的发现，开口道：“事到如今，本尊也不必再瞒你了！你猜得不错，本尊就是你心中猜的人！” 妙音听到陈昊承认，马上跪了下来，磕头道：“弟子参见老祖！” 陈昊转过身来，左手一拂：“不必多礼，起来吧！你表现很好，我很满意！以后还是像原来一般，该叫什么还是叫什么，不必刻意恭谨！学学玉儿她们！” 妙音被一股无可抗拒地真气一托而起，心中大喜，老祖示明身份，却还让自己像原来一般称呼，还让自己学玉仙子她们两位太师姑祖，那就是让自己跟在身边了！她一直担心揭穿老祖身份，会被老祖赶回去，如今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是，弟子明白！”妙音答道。 “好了，都说不要太恭谨了！”陈昊道。 “是，先生！”妙音再次答道。 陈昊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