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卖弄风情
颜氏皇朝就在三年前的起义中灰飞烟灭，青国也呈现诸侯割据三分天下的局面。 内斗令国力薄弱，丐帮人数越来越多，不但成为青国的地下最强势力，还渐渐渗透其他国家去。 其次，她刚接替的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霉”。前任长老老梅人如其名，确实是倒霉到家了。找了三年才找到的火人参，还没有拿到就给黑水蛇给咬了，眼睁睁看着被吃掉，奄奄一息之际被载玉折磨之后，投诉无门还把长老之位给了仇人。 这丐帮帮主十足的顽童心态，别人“梅兰竹菊”四君子，他便来个“霉、褴、诛、沮”四长老。 健美先生就是“褴”，楼烈，据说是丐帮的管账先生，不过看他一身肌rou，头脑一定简单，怪不得丐帮还是穷得冒烟。 “诛”长老叫朱寒，管的是刑罚，已经多年没有开荤了，想来丐帮奖罚也不是太分明。 “沮”长老叫菊敛，刚接任不久，在现代来说就是管人事的。 载玉很不幸接下“霉”的位子，说是帮主助理，基本上是什么都不用干。不过她一个“外地”来的人，怎么能当一个堂堂乞丐长老呢？想起她来之前那个声音大喊说要“如你所愿，成为一个乞丐吧”，心中忿然，她才不管来到这鸟地方是干什么，凭什么乱给她安个“命运”。 最后，现在不是她说的算。 在赶了一段走断脚的路后，很快，她就看见“诛”长老。 朱寒，三十上下，瘦得像稻草人一样，骷髅似的手拖着一个估计只有七八岁的孩童。相比老梅和楼烈满面灰土，面前这两位干净多了，至少看得大致容貌。 载玉被两道阴森森的视线上下扫描，头皮发麻，看样子她还是找个时机逃跑比较好。本打算，如果头脑简单的楼烈理解不了的话，她还是可以向其他长老讲清楚，她根本不想做乞丐。这个情况看来，唉……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叫什么名字？”朱寒突然开口问道，尖细的声线像猫爪刮过门板。 “……载玉。” “啊？玉……什么？”楼烈追问。 载玉搞不清楚这个灵渊大陆到底是什么地方，至少从他们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能看出来，和中国古代相去不远，那么说来，他们应该是不懂英文的了。“呃……”她挣扎了半天，才把老妈唯一留给她，一个超土包子的名字报上前来，“载玉，我叫载玉。” 楼烈道：“好吧，载玉姑娘，你可知道老梅的遗愿？” “但是我并不想……” 朱寒阴阳怪气地插话:“如果不是觊觎丐帮长老的位子，你怎么会在这种鲜有人迹的地方出现？” 我也很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出现啊！ “我……我真的……不打算占用你们的长老位子……”载玉气得皱起鼻头，要讲的话又塞在喉咙里面断断续续。 “想不到是个痴儿，老梅在天之灵实在难以安息。”朱寒格格地笑了起来。 载玉气得脸也歪掉了，想不到到了这里还是被当成弱智者看待，喉咙开始像火烧一样灼热。 “天下人都知道，丐帮不收女子，如今又……”朱寒挠挠头，为难道。 半晌，一直不作声的孩童突然说：“我是不反对，你们怎么看？” 朱寒像触电地看向他，然后像是被枪杆子指着头的样子，生硬地点点头，“好吧。” 载玉看到楼烈和朱寒的眼神中的忌惮，才注意面前这个矮个子。这孩童长了一双吊眼，看人的时候有种不相符的老成，白白嫩嫩的面颊上有点红晕。本应看上去有点可爱，但是细看之下，让载玉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为什么面前两个成人都害怕这个小孩呢？ 孩童看穿了她的想法，红彤彤的脸没有表情，淡淡地道：“我就是菊敛。” 什么，原来他就是“沮”长老？唉，丐帮真是人才凋零啊！才刚断奶就要当长老了，怪不得他们允许一个外来人接任。载玉瞅了瞅他，眼睛对上了，却不经意被吸引着目光。他的眼像是一潭深湖，没有边际，那么的深邃，那么的玄妙。然后，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眼前陷入黑暗。 楼烈急道：“菊敛，为何用摄魂法？” “这个女人快要死了，但不是时机。” “此话怎解？” 菊敛伸出白嫩小手，抚上她的脉门，一探：“果然！” 连朱寒也沉不住气，追问：“怎么了？” “她吃了火人参。”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讶道。 “你们都知道，一枚火人参能助功力平增三十年，她至少吃了四枚。” “什么？”楼烈和朱寒一同看向倒在地面的载玉，心中都不禁嫉妒起来，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菊敛童稚的脸露出不符年龄的阴霾，道：“不过，火人参不能直接服用，不然就是天下剧毒。不过也好，我们保住她的性命，一个月后，她就是良药了。” “她服了火人参，精华就在她身上，等一个月后，就可以在她身上取药？” 菊敛点头。 楼烈一皱眉，担心道：“她不过是个无辜柔弱女子，就此丧命，只怕帮主他老人家知道了，就会……？” “帮主绝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菊敛眼中透出冷冽的寒气，楼烈和朱寒都不敢多言，垂手立在一旁。 *** 不知过了多久，载玉终于在迷迷蒙蒙中醒来，眼前只剩下楼烈。 这样还好一些，总比那个像鬼娃娃一样的菊敛看着来得舒服。她摸摸发胀的脑袋，知道刚才肯定是着了菊敛的道，正要张口抱怨，喉间像是有什么塞着般发出不声音来。 “载玉姑娘……呃……是霉长老，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载玉急得额头渗出汗水，一把捉向楼烈，楼烈向后急退一大步。只听“裂”一声，载玉呆呆看着手上一块烂布，气打脚底涌上喉间，一时无法发泄，眼泪哗啦哗啦地淌过面颊。 “霉长老，你先别动气，”楼烈大大的个子在泪眼面前手足无措起来，急道：“你你……先别哭，你……”可怜他自小孤苦，没有娘，丐帮里面都是男的为多，便是女的也没有敢在长老面前哭鼻子，这一下可苦了他。怪不得朱寒和菊敛急匆匆走了，原来是这样！ 载玉使劲瞪了他一眼，还霉长老前霉长老后的，现在她还不够倒霉吗？ 楼烈被瞪得心慌，纳纳道：“霉长老……” 载玉再使劲瞪了一下，他慌忙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 载玉点点头。还算不笨。 “但是丐帮从没有女子入帮的先例，你女儿之身的秘密不得外泄，至少在见到帮主之前要保守。我唤你作小贵，可好？”楼烈偷眼看她，见她泪水稍缓，才大胆继续讲下去，“你之前误食了火人参，就如同身中剧毒，不出三日必将暴毙。幸好菊敛精通药理，已经施针帮你镇住。只是主要大xue就在你咽喉，在药方拟好之前，你会暂时失声。” 啊？不是吧？载玉顾不上哭，用力清清喉咙，想要哼出片言只字，喉咙声带像是不存在似的，毫无反应。试了不下十次，她才无力地看向楼烈，一副要哭的表情。 “小贵，你……别……我带你到帮内逛逛，可好？” 载玉脑袋瓜转了转，如果现在跑了只怕她活不长久，倒不如先看清楚情况，等菊敛治好自己再说吧！当下她点点头，下了床，才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在之前的攀山越岭时磨损，白色的鞋面黑一块青一快，隐隐露出脚趾头来。她再往身上一瞧，差点再次晕倒。身上的休闲服早就在经历过磨练之后变得脏兮兮的，就像挤在垃圾桶底部的抹布一样，比楼烈身上的好不了多少。最要命的是，她嗅到身子传来阵阵的酸臭味，头发已经结成面条了。 天啊，她从加班了一个晚上到现在为止，干过多少脏活出汗活，但是她还没有洗过澡啊！ 她立马向楼烈挤眉弄眼起来，双手举在半空做出拉毛巾擦背的动作，看楼烈一脸懵懂的样子，又做出在花洒下淋水的畅快表情。在她幻想自己很爽地沐浴的时候，一骤眼，看见楼烈脸红得已经透过面上厚灰时，她霎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不会是觉得我在卖弄风情吧？ 黄泥路上，载玉像战败的斗鸡，垂头丧气地跟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乞丐狗娃后面。 她忘记自己身处的这个灵渊大陆其实和中国古代的民风很相似，刚才她这样搔首弄姿一番，楼烈再也不敢与她单独相处，盘算着她身中剧毒也不会走远，就挑了个手下带她到虚都逛去。 大概走了小半时辰，载玉跟着狗娃转过一个土丘，马上就看见远处有几堵矮墙在前面经历着风沙的肆虐。载玉慌忙披上出门前楼烈送她的乞丐制服，以衣袖捂住口鼻，眼前全是一片桔黄色的天地，只是有一片人面对土墙蹲着，乍一看以为是黑色的墙壁。 “前边就是虚都郊外的一个小驿站。但是闹了饥荒，战事一起，青国一分为三，虚都、风郡、潋城这些很多年前曾经辉煌过的地方，如今就剩下这些破烂墙壁和难民了。” 哦，看来这青国的人实在是苦得可怜。载玉看看狗娃略带苍凉的脸，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努力避着风沙的人。他们丧失家园，她也是惘然无所归的人，他们尚且有一堵破墙遮风挡雨，而她呢？什么也没有！ 载玉漫不经心地听着狗娃炫耀着丐帮帮主如何武功盖世，仁德天下，如何体恤帮众等等。远远看见前方扬起一股浓厚的尘土，正向驿站这边呼啸而来。 这里已经极少富贵人家经过，特别是大模厮样地骑着马经过的队伍。狗娃侧耳细听马蹄声轻盈，并不是穿了铁甲的战马。他也算机警之人，马上拉着载玉挤到墙脚蹲在人群中，偷偷打量着要奔过的马队。 刚隐藏好，马队已经颇有声势地跑过。马蹄过处，扬起阵阵尘土，把路边黑压压蹲了一大片的乞丐群盖过。有些闪躲不及的年老乞丐，被开路的马上人抽了几鞭子，闷哼着让开大路。大部分人都不敢啃声，尚余力气的年轻乞丐低声咒骂起来，恶毒的话钻入落在最后马儿上红衣人的耳中。 手上一紧，白马驮着主人很快地回转到乞丐群面前。 众乞丐看红衣人翻身下马，早就忘记了言语。 他是一位豪门公子，从他精致的衣袍款式以及随从紧张的催促就能看出来。他颀长的身子立在黄沙之上显得格格不入，即使后面垂手立了不少的锦衣随从，他仍是众人眼中唯一的焦点。 载玉被污泥涂黑的脸满是讶异，世间居然这么美好的人。他的眉目轮廓如白玉精雕细琢，黑发如丝随意披在肩上，一双丹凤眼映着蛊惑人心的瞳彩，随光影闪烁不定，如冰似水，时凝时转。最为精彩的是眼角那一颗泪痣，在白皙的面庞上很是抢眼，平增了一丝妖魅。 妖气，绝对是妖气！载玉心中暗自嘀咕着。 趁载玉走神，他已经低声对随从说几句，然后款款走近人群。他那身鲜红绸衣在风沙中飞舞着，沙土却没有掩隐去任何一丝流转中的光华。 红衣公子似乎感觉到她肆无忌惮的目光，忽地转眼向她身处的人群扫去。载玉慌忙低下眼，不敢与他的眸光相触。 然后，她听见有人吆喝了几声，身边本来挤得像羊群一样的人，忽然冲到前面去，“有吃的了！有善人布施！” 载玉还没有反应下来，就被身后的几个急着抢馒头的乞丐推得向前几步，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刺痛从手掌和膝盖刺激着她的泪腺，同时痛得呲牙咧嘴起来。她双手撑在地面，吃力地想要站起来，一抹火焰映入眼帘。 是他？ 红衣公子已经把她的狼狈尽收眼底，嘴角泛起一丝淡然的微笑。 那是一个和煦而妖媚的笑容，载玉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股惑人心智的薰香味，其他乞丐以及自己身上的臭味似乎都被掩埋了。 /html/book/36/36260/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