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他是恶魔，是疯子
“奴婢该死！陛下息怒！”牡丹惶恐望着地面，视线移到室内地毯的蓝纱上。 纨佳那条挽在手臂上的蓝纱，正被闻人拓捡起来，他轻抖开，转身为纨佳搭在肩上整理好，一举一动，温柔小心，生怕惊吓了仍在背对着他抽噎的泪人儿。 牡丹咬牙迅速转开视线，“禀皇后娘娘，贵宾房都已经布置好。金卉花坊的伙计运送了花来，是娘娘早前预定的兰花，另外伙计说有几盆白兰开得不好，问娘娘要不要换成别的。” 昨日纨佳看过，那些白兰都开得不错。牡丹故意这样说，是在为她解围吗？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哑，“皇上，请容臣妾先告退，臣妾去看一下那些花。” 闻人拓从她手上拿过帕子，又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柔声道，“这些琐事让牡丹去處理就好，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他将她凌乱的发丝掖在耳后，修长的手指随即勾在她的下巴上，见她神色稍霁，又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她俏颜已哭得鼻尖眼睛通红，越是我见犹怜，这份能惹人将她呵在掌心的娇憨，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牡丹？听到朕的话了吗？” 牡丹在门外怔怔看着他对纨佳的温柔举动，听到他抬高音量，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忙应了声是，起身关上门，僵硬地穿过走廊，垂在艳红袍袖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走廊一侧的一个房间内，突然走出一个魁梧的身躯，牡丹收住脚步已经来不及，硬生生地撞在了他身上——是戎波。 “牡丹，你怎么失魂落魄的走路不看路？”戎波伸手扶住她的肩，让她站稳，见她眼眶泛红，疑惑问道，“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 牡丹烦躁地推开他，“你少管闲事。” 她抹了下眼睛，经过戎波，又忍不住从袖中取出随身的小铜镜照了照，确定妆容精致整齐，才下楼去招呼金卉花坊的活计。 戎波听到走廊尽头开门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就见闻人拓正拥着纨佳出来房门。 闻人拓视线一直凝在纨佳身上，纨佳避开他的手臂，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装，又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闻人拓却不依不饶，硬是将她环在怀中，纨佳嗔怒推搡，他也不肯松手，两人一来二去，拉拉扯扯，那举动亲昵无间，俨然是打情骂俏。 戎波难得见主子如此轻松，不禁微扬唇角。他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皱紧眉心。 厅堂是挑高式的，戎波站在二楼环廊，扶着栏杆，看向楼下…… 牡丹正在和金卉的伙计清点兰花，圆润的脸上有完美无缺的笑容，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同出于巩魅地宫，他了解牡丹，她容不下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存在，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成为巩魅地宫顶尖护将中唯一的一位女将。 他正要下楼去找牡丹，听到闻人拓的命令，他忙转身俯首。 “戎波，去包下满宾楼，午膳带上小新，牡丹，蛮大，蛮二一起去，通传金山，让他准时赴约。” 纨佳不悦扯了下他的手，“闻人拓，你要做什么？简单一顿午饭，被你弄成鸿门宴，大家还怎么吃得下？”她最担心的是，他摆出这么大阵仗，只怕午膳没有吃成，反把楚太后的杀手吃了来。 “皇后的生意要开张，今儿又是新年，大家最近都累坏了，你这个老板娘应该犒赏他们。”他拍了拍纨佳的肩，“这也当是朕赏你的，连同你对戎波的救命之恩一起报了。” “可是这样太危险……你不是说，不能在外面用膳吗？”纨佳见戎波这就要去执行闻人拓的命令，忙叫住他，“戎波，你站住，皇上在这里，你得寸步不离地守着！” “可是，皇后娘娘……”戎波犯难。 纨佳叫了蛮大，让他去订酒菜，“带上小新和你一起去，她伶俐些，也知道我爱吃什么。和掌柜说，我们生意要开张，我要犒赏大家，让他们送最好的饭菜，别忘了，一定要有水饺。” 蛮大忙点头，纨佳又不放心地叮嘱，“蛮大，出门不准乱说话，饭菜仔细查验，明白吗？” “是，娘娘。”蛮大咚咚地下楼，拎着娇小玲珑的小新便出门去了。 牡丹也刚好送走金卉的伙计，见蛮大带着小新出门，她寒暄两句，叮嘱他们路上小心，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消失无踪。 楼上，纨佳这番安排，让戎波钦佩，心里也热乎乎的。省了他奔波倒在其次，最好的便是，皇后娘娘为皇上的安危思虑周全，这一点，就连他这跟随皇上身边多年的随侍也做不到。 戎波忍不住看了眼闻人拓，见他脸色铁青，忙拔腿开溜。 皇上一径凝眉盯着娘娘，分明是不满意自己的“圣旨”被篡改——皇后娘娘考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之忧，却独独落下了皇上的面子。 纨佳感觉到他不悦，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不妥当。 闻人拓是大年初一头一次放轻松，决定带大伙儿一起美餐一顿，她便一盆冷水从头给他淋到脚……刚经历一场怒火的她，见时辰还早，她一路小跑地躲进自己的书房去，关上门板，脑子里却不是他刚刚铁青的脸色，反而尽是之前被他压在桌上的一幕…… 那会儿，她又惊又怕，现在想起来，却是又羞又气又恼，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她？！她仰躺在桌子上的一刻，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身体强烈的反应…… 昨晚的“小手术”之后，她为他包扎腿上的伤口时，他腿间那尺寸有点夸张的东西，突然立起来，她震惊地差点尖叫出声，好在他平躺着一动不动，她才得以保持着镇静，细细为他包扎完，仓惶退出暗室。 打住，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甩了甩头，忽然又想起，在“贵宾室”里，闻人拓对她说了好长的一番话。 当时，她只顾了害怕，倒是没有认真听，现在想起来，才发现，他的话，她竟然都记在了心上。 “……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从昨晚开始，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这个男人又犯规了！她已经懒得给他记，这是第几次犯规。 他一边说取慕容袭的头颅，一边又说给她幸福，他是演戏太多，人格分裂！ 鬼才会相信他所谓的“幸福论”，他自己恐怕都忘了，他体内还有一只毒蛊——那一只，恐怕也只有拿到龙血草才能解。 她打开桌上的医书和手札，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偏偏，全身火烧火燎般的热，他唇舌上甘冽的味道还留在她口中，那气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听到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她佯装专注地把视线凝注于书本，却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听到心脏噗通噗通……宛若脱兔，就快要跳出胸腔去。 带着翡翠玉扳指的大手伸过来，她眼前的医书和手札都被阖上，那抹玄青的锦袍绕过桌案，到了她面前来。 她的额头，几乎碰到他的袍子上，沁骨的凉意，丝丝渗透了额前的肌肤，她如被雄狮锁定的兔子，低着头不敢抬起，刚才满脑子纷乱的想法，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了一片空白。 他的命令从发顶传来，“皇后，抬起头来。” 她以为他有话对她说，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头。 他正笑着弯下伟岸的身躯，鼻尖抵在了她美丽的鼻尖上，亲昵说道，“朕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想吻你。”说完，他就毫无悬念地吻了她…… 这个吻，不同于在“贵宾室”的粗*暴狂肆，反而轻浅，温柔，甜蜜，徐缓，蛊惑着她的神智，诱得她忍不住沦陷回应，以防自己会忍不住缠上他健硕的脖颈，她搁在椅子扶手上的素手紧握成拳。 他在她身前跪蹲下来，他的手臂缠住她的腰肢，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像是终于诱捕到猎物的兽，突然暴露了贪婪狂野的本性，猛然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侧身将她压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这动作太过突然，纨佳头上的步摇簪被甩到了桌子下面，满头刚拢好的发髻墨云似地散了一地，他深邃的眼眸诧异灼燃，欣赏着她惊艳惶恐的美态，搂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闻人拓，你……你不是说……只是想吻我吗？”她紧张地不知所措。 他这眼神，灼了她的皮肤，像是一口要把她吞掉，一举一动却比在贵宾室里温柔许多…… 他口不对心地应了声“是，朕就是吻你”，莞尔的笑颜愈加邪魅，然后——他接着吻她，一直吻她…… 他的身体又热又烫，体香也因此变得浓重诱人，她只感到他身体快要爆炸，可他自己仿佛无所察觉，只是单纯地腻着她，吻着她。 纨佳茫然回应着磨煞人心的热吻，体内流火乱窜，有点烦，有点燥，仿佛隔靴搔痒，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午膳的酒席摆在大厅，饭菜的香气飘进来，闻人拓才意犹未尽地松开纨佳嫣红丰润的唇，“去吃饭吧，别让大家久等了。”他就这样没事人似地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纨佳可不是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反应……这该死的恶魔，他一定是疯了！ “呃……闻人拓，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