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监考之所思
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监考之所思 下午两点到五点半是本次期末考试的最后一次监考。按照学校的安排，我在第一试场监考。 这个考场是本年级一千七百多个学生中的前四十名学生，或者换句话来说，就是两年半以后考入国内十大名校的佼佼者。 到这所学校我还没有接触过尖子班的学生，今天下午这是第一次！ 第一门考英语。 我发现他们只有把头低下去就不再抬起来。他们都非常认真，没有一个停笔的，就连思索的都很少。他们简直就是学习机器。考卷一旦拿到，就像机器电源一旦接通就开始工作一样，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们才再次抬起头来。 于是我知道：学习优秀的学生都是内心安静的，前一段看电视时总结出三个字：戒，定，慧！ 他们小的时候一定都受到了良好的约束，或者这本来就出于天生的学习状态。从教二十年来，这样的学生我见得多了。所以他们自然就戒除了很多世俗的干扰。他们可能没有童年，但却有好地大学可上。于是他们的内心静如止水，于是聪慧便也随之产生了。 下一门考生物。 首先是我有点忍耐不了。 这监考的工作好枯燥。 昨晚没睡好，上午不停地阅卷，中午又没有休息。此时此刻，我感到头昏脑胀。 教室后面的墙上挂着钟表，没有声音，但却记录着历史的足迹。由于三排白炽灯的影响，我很难看清楚它的指针方向，这恰好给了我一点点幸福的时光。因为看不清楚，所以不会感觉到时间行走的准确，也便少了许多煎熬。我总是过上一阵子站起身来，看看那行走的时钟，然后倒数着还有多少难耐的时刻。 我的心里装了一个大大的钟盘，生物考试九十分钟，我便在心里的时间罗盘上慢慢将这九十分钟消耗！ 我在心里的那张白纸上写上了一个九，然后在后面不停地减去过去的每一个十分钟，那没一个十分钟等同于我无奈至极的一个一。我实在想把这减法做得快一些，虽然知道这样明明是在折损自己的寿命，但是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时间总是慢的。 突然想起了世人对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一个巧妙的比喻：如果你跟一个妙龄女子在一个充满诗意的午后一起喝着咖啡，你便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如果你跟一个啰嗦的丑态百出的老太婆站在冬季的风雪中聊天，你便会觉得度日如年！ 我现在好像就是见到了那个灵怪世界中的巫婆一般，总感觉时间已然凝固。 我就这样煎熬着。我心里数着：九减一，再减一，再减一，哈，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有六十分钟了，也就是还有六十个一了。 我真想一瞬间就把那后面的六十个一一下子搬过来，添加到那已经过去的三个一的身上，然后听着自由的号音夺门而出，回到自己久远的童年！ 可是不行，科学毕竟是科学，人性的东西总是损耗得太多！ 我看着孩子们，他们都格外认真。别说交头接耳了，就是连动都不动一动。 我突然感到悲哀。 我们被这“学海无涯苦作舟”一句所谓的真理欺瞒了上千年。这“学习”二字似乎天生就等同于受苦，似乎这条路难走至极。可是我们却从来不问我们让孩子们学的是什么？我想说：如果一个高中生考不上大学，那他所学到很多东西真的毫无用处。如果只是为了买个菜，谈个生意而学加减法，那几个月的时间便足够了，何苦让孩子们受这十二年的罪呢？！ “豪豪，今天学习高兴么？”我经常问我的儿子。 好的是他总是点头，虽然这里面有被现代教育愚弄的成分在里面作怪。 请相信我：当我的儿子跟我明确表态说他不爱学习了，第二天我便给他停课，绝不让他受这份罪，多一秒钟都不允许！人生是为了幸福而来！ 中国人很保守，前一段看电视说一些发达国家已经允许患有绝症的病人可以采用安乐死的方式，可是中国人就是觉得那样太不人道，哈，让人活受罪就是人道么？中国的教育不就是把没病的人往病房赶么，一旦将他们治到横路径二的境界之后便会毫无情面地开始反戈一击，说什么这些病人无理取闹，实在该杀！ 我就这样想着，哈，又过了两个一！ 还有四十分钟了。 我刚准备露出笑容，突然发现下面的好多学生正冲着我看。 他们已经做完了，他们真的无事可做。 有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有拿出饮料瓶子一小口一小口重复性地喝着的，还有呆呆地看着窗外的。 记得我们那个时候考试的时候没有像今天这样死板，我们那时候规定谁先答完谁就可以先走，不知是哪位大人先生发明了这样摧残人性的规定：要死大家就死在一起。那心态多少有些愚蠢地追求整齐划一的猥琐。 “绝不能让孩子失败在起跑线上！”这个口号喊了若许年。这位先生大人的方法别出机杼：既然起跑线不一样，那就来个死亡线上一致吧！ 我突然感觉自己当年考完试后自如地推开教室的大门，然后或是来到cao场，或是踱到校外，感受那一份自如，那一点安然！ 哈，原来实验班的学生不是什么机器，他们也是正常的活生生的年轻人啊，也是跟我一样要忍受这种离奇古怪的最新教育体制的可怜虫啊！ 师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我好悲哀！ 2011/1/21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