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变 5
“你们说的到底是谁?!”阴简简气急败坏,从藏身的那片花海中冒出头。“说啊!”面对着两个一见到自己,便低头不语的仆人。阴简简更是怒火中烧,心头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问你们话,你们倒是说啊!”阴简简一巴掌打在其中一人的脸上。她的手劲根本就没控制,仆人们也不敢躲闪。被打的偏向一旁的面容上让阴简简十分意外。这人,居然还是当年老阎王手下的仆人。 她更是胆子大了起来。“怎么?原先的主人就不是你的主人了?我让你说清楚,刚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记得这人,原先是在自己身边呆过几天,后来她觉得格外不自由,干脆让阿爸将这些人都从自己这里撤走。 被她一直惦记的这个事,实际上传的有些日子了。阴简简的完全不知,不过是阴容不让大家在她面前多言。他和她,只能算是毫不相熟的路人。 上面下来个女人,本身就是个稀罕事。更稀罕的是这女人一下来,就得到了阴容青睐,这在地府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们眼中,原就已经跟童话差不多了。阴容是谁?是他们的王。没成阎王前的阴容,在老人的印象中,无非就是聪明过人,为人和善。那成了王之后的他呢,大家的形容词固然和原来是要有不同的,当然众人眼中的这位新任阎王,脾气也似是随着任命起了小幅度的变化。依旧的平易近人,与人为善。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们和阴容之间总像是隔着点什么。 到底是隔着点什么呢?不少人只是凭借着天生的敏感发现了这问题。可琢磨来琢磨去,就算是盯着阴容的一举一动,还是分析不出所以然来。天下间,只怕只有阴容自己知道,他再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将真心话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这一切,都要拜阴简简所赐。 他和他们隔着的,只是一道心墙。 阴简简的睫毛在阳春三月就像是快要振翅的蝴蝶,轻轻的贴着她的脸颊。此刻,睫毛抖动,也让说完话的那个仆人意识到这姑娘心中怕是不好受了。她低着头,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那颤动的睫毛,黑而浓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仆人的话,阴简简久久都在沉默。等到仆人简直快要待不下去,觉得这里是中煎熬的时候,阴简简才缓缓的吐了几个字。 他有些惶恐。 作为一直在阴容家中的仆人,按说自己绝不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给阴简简。可是,阴家人本身就是个等级森严的体系,老阎王的余威犹存,阴简简又是他原先的主人。真的被这样面对面的质问,他不敢撒谎。 他看到阴简简抬起的面容上,那双眼中的孤寂失望,就像是承载了天大的背叛。不禁退后了一步。 心中反复思量,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得这位原先的小主人如此难过。 那女人……那女人不过就是他们仆人们之间瞎说的。即便是他,也不能确认阴容是否真的和那女人有什么关联。他说什么了?他说的不过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些琐事。 此刻的阴容,却是在幽冥殿的大厅中,正和那女人议事。 “姑娘,我按着你说的办法吩咐下去过了,眼下只怕还看不到成效。”阴容对她相当客气。 从上面下来的人,终究是比他们这里的人想法要多,单单在管理种族的问题上,这姑娘一番侃侃而谈,很多的意见都是他以前从没有想过的。他锁着眉,温吞的将那些问题思索了很久,才决定冒次风险按照这姑娘的意思试试看。 幽冥现在的管理模式,有很多的弊端。他想在自己管理这几年中,将这些隐患弊端都做了处理,今后的阴家才能更加辉煌。 他不经意间思绪飞了出去。正是他和这姑娘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奈何桥那边出事了。”他清晰的记得,那天先是手下来报。他一怔,按说那里应该是相当安稳的地方,孟婆在桥上守了那么多年,居然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走,咱们过去看看。”万事都没有绝对,既然真是奈何桥上出事,他总是要亲自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他驻足桥边,远远就能望到桥上排着长队等待着孟婆汤的那些亡魂。队伍的最前方,一个姑娘正和孟婆在说着什么。 他离的有点远,那姑娘又始终都是和和气气的和孟婆说话,在他的距离还真是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前挪了脚步,站在桥身上,他才站定正要好好听听这两人在说些什么。那眼尖的孟婆,朝他摆了摆手。 阴容无奈一笑。也冲着孟婆摆摆手,听两人对话的计划彻底放弃。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近前。 这才看清楚,和孟婆说话的,居然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怎么了?”孟婆在地府中是相当特殊的存在,当年女娲娘娘便是指定孟婆汤的熬制,只有孟婆一人来完成。这都多少岁月过去了,从他小时候起见到的孟婆就还和如今是一副样貌,那不温不火的脾气,也始终就像是孟婆身上的烙印。 要是你以为孟婆是个老婆子那就错了。阴容眼中的孟婆只是个风华正茂的姑娘。 “您亲自过来了?”孟婆客气的朝他施礼,不管现任阎王是谁,孟婆都始终对这个管理地府的人非常客气。她自成一家,又和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手下说这里出了点事,我便过来看看。”阴容本身也是那么个不骄不躁的性子。和孟婆两人的对话简直客气的就像是书中的规范。 站在他们的身边的那女孩,并不插话。只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打量起这位后来,听孟婆话里话外对他的恭敬,也能得知这人身份一定很高。 “不算事。”孟婆似乎对于阴容亲自走上这么一趟甚是意外。她在桥上呆了那么久,只有这位登基的时候来过一次,多年间两人倒是相安无事。“这姑娘不愿意喝汤,就要过桥。我再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