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斗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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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方子取过酒瓶,运掌如刀,挥手切去瓶盖,顿时一股浓烈的香味飘散出来,也酒香虽浓蕴十足,也仅是人间味道,只是隐有森森沉沉的阴寒之意,这才透出些不寻常。 此时以真虚真人之闲适,也不由微微动容。倒是万运来面色如常,看不出异样来。 酒香入鼻,苏澈忽然觉得这味道说不出熟悉,他心中一动,再朝两瓶酒仔细看去,只见酒液翻滚之间,竟有无数厉鬼冤魂挣扎其中! 墨方子满斟了一杯酒,冷笑道:“刚一回来,就觉得家门口不大干净,蝼蚁般的东西,也敢放肆游荡。本想叫这些鬼物统统形神俱灭,可转念一想,我邀二位来此,未有招待之物,很是不美,于是将这些冤魂及厉鬼一股脑收了,酿出一壶好酒,二位且试试,也还算能入口。” 墨方子淡淡一笑,酒杯自行离手而去,到了真虚真人面前:“多少尘世情仇,俱在此杯。真虚真人,您是世外隐仙,平日里饮的是琼浆玉露,今次试试这凡间之酒可还合口?” 真虚微微摇头:“尘世蕴了杀劫因果,多的是血气腐味儿,有甚合口的?” 墨方子不以为意,又斟了一杯放在万云来身前,问道:“万先生可赏脸?” 万云来苦笑,道:“二位论道,怎将我这个局外人扯进来?好没道理……不过既然来了,这杯酒当然要喝。尘世情仇也好,杀戒因果也罢,既然身在此间,当然统统躲不开。真虚真人早已窥虚,区区几条魂灵怎会放在心上,又何必借辞?”说罢,万云来举杯,对其中挣扎愈加厉害的厉鬼冤魂视若不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真虚真人仍是微微摇头,顿了片刻,才举杯抿了一小口,将其中鬼魂尽数吸入口中,道:“万先生所言极是,区区几条魂灵的确算不得什么。只是墨方子小气,备下的酒差了些。” 墨方子抚掌大笑,抓起酒瓶痛饮数口,道:“正是如此!这些孤魂野鬼只余生前念想,无知无识,灰飞烟灭,还算得了解脱。要我墨方子看来,别说区区几条死魂,就是世间生灵无数,又能算得了什么?” 真虚真人微微一叹,缓缓吐出一口黑气,道:“道友为恶,算不得恶,就如抬脚踩死虫蚁,怎算作恶?贫道去了这些亡魂戾气,将之重送轮回,算不得善,放过虫蚁一放,怎算得善行?了无善恶,方能得道!” 万云来也是微微一叹,道:“大道无形无止,路途漫漫,二位求道,果真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法力!不若在下,只妄求个不老长生,舍不下俗世繁华。” 墨方子笑道:“万先生胸怀高远,可莫要说笑。” 真虚也笑道:“道有千般,唯道德上。万先生自谦了。” 苏澈看的一头雾水,暗想:我靠,一瓶酒喝光,这么多鬼魂怕不都是到你们肚子里消化了?他娘的太狠了吧?这么想着,悄悄上前两步,扯了扯甘化的帽子问道:“这三位高人不是论道斗法吗?喝了两杯酒,怎么又开始聊天谈心了?” 甘化rou身毕竟是小孩儿身形,不备下被苏澈狠扯一把,顿时一个踉跄,差点失手跌了瓷罐。当即大怒,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这就是在论道!”想了想,甘化又补了一句:“留神听清楚了,悟得一二,受用终生!” 苏澈别过脑袋,示意根本不信。这三个家伙神神叨叨说些空泛的大道理,分明就在斗嘴皮子,哪里是论道?若说体悟大道,还不如细细读一会儿《道德》来的妙。 万云来嘴角含笑,过了片刻,也吐出一口黑气,摇头晃脑道:“真人妙言!或以多盖少,或以少掩多,终究不全,怎能得圆满?世间何来善恶?只喜恶耳!兴致来时,便是事事皆善;牵挂尽时,则处处恶生。都是因果罢了。”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无论是道人真虚还是魔修墨方子,都只一笑便罢。万云来再道:“又如虚空之境。心念所及,尽为死寂,此乃却虚妄;万般幻幻,都是朦胧,是谓得空明。或是却虚妄,或是得空明,俱是窥得虚空,而此虚空同于彼虚空否?以此而入,若等同,则俱是妄念;若不等同,也俱是妄念。” “大道同源异途,终同归,却未必归于一处。墨方子受教。” “求道悟道,在道中;吾辈得道修道,亦在道中。虽分彼此,俱在一方,万先生玄奥!” “圣人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知者不敢为,则无不治……”苏澈忽然想起道德经中这段,对照三位高人妙言,仿佛间似有领悟。 瓷罐中开始升腾起一丝丝水气,甘化将掌中文武真火散了,将瓷罐放下,道:“师尊,水可用了。” 真虚真人道:“不忙。”接着手指苏澈道:“这孩子根骨不错,只是你带他来,嫌莽撞了些。”
甘化不解,道:“请师尊明示。” 真虚真人微笑不答,向苏澈问道:“孩子,你既随甘化而来,必是有心炼气学道。我且问你,为何学道?” 苏澈心思急转,为何学道? 财富?权力?力量?这些小苏可不敢奢望。即使心底深处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可说出来岂不是断送了大好机会。当**还要立牌坊呢! 求道悟道?可若这么回答,真虚真人必会追问求的什么道、悟的什么道……苏澈自知年幼学浅,连“道”是什么都还说不清楚,哪里能够答得出? 这样的话,还不如老实交代,自己只想治好身体的隐患,如果能的话,再求一求长生就再好不过了…… 哪知诸般念头刚在小苏脑袋转了一圈,真虚真人就道:“你先不必答,听我再言。学道艰辛,居于深山、海岛之中不接人世,十年百年弹指瞬间。如此,我再问你,可愿舍得世间情恋?可愿舍了一世血脉至亲的缘分?” 苏澈愣在当场。 万云来端望了苏澈片刻,收回目光,忽然扶额叹道:“人间好,不为繁华易逝,只因俗缘难割。二位修的是大道,多有劫难,这桌上的果物就留下吧,日后或有用时。在下修的只是长生之道,对道法一窍不通,就不留着现眼啦。”说罢,便领着何胖子离去。 墨方子忙道:“万先生,恕不能相送,来日畅谈不迟。” 真虚真人也稽首拜别。 送走了这两人,真虚真人对苏澈道:“观你面相,我已知你心性五分,确实适合修道。只是放不下尘世因果,大道难成。我便与你十日决断,想好再来找我。” 说罢,真虚一挥袍袖,苏澈只觉暗力涌来,顿时昏昏沉沉。清醒过来时,他已回到长街转角,昏月依然是昏月,只是少了少年模样的甘化。看看手腕上的廉价电子表,算算时间,苏澈心头巨震! 时间仿佛停滞,竟未走过分毫! 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苏澈有些恍惚,方才的经历,仿佛一场梦似地。驻足良久,苏澈握了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