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剑气伤人

    众人听了，心中俱是一凛，皆暗忖道，“不错，倘若是用寒冰制成的剑，一旦刺入人的身体，被热血融化后，自然会消失，也不会在伤口处留下任何的痕迹。”

    甄和尚微笑着道：“古夫人果然聪明过人，倘若真的是用寒冰制成的剑，那的确是不用再拔出来的了！”

    贾道士也跟着说：“天上星星儿，人间水灵儿，古堡主真的好福气！”

    仇要饭却道：“古夫人是冰雪聪明，用寒冰制成的剑伤了他，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从他后背上的血迹来看，此人受伤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换句话说，即便这寒冰剑刺伤了他，并且也已经在他身体内融化掉了。可各位想过没有，一个人受了伤，体内被生生插进一柄冰剑，他能纵马疾驰，却不知身上有利刃？就算他着急赶路，不愿去处理伤口，可这一路奔波，寒冰剑的融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那么，这一路的颠簸，寒冰剑能刺入他的身体，又岂能不在他的伤口上留下新的伤痕？”

    众人听了，也觉似乎很有道理。但水灵儿却并不以为意，转而向安大路笑道：“大路，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而已，但此人后背的伤，究竟是如何造成的，我也并不确知！只不过，我的意思是，遇到任何的事，我们都该想得再周全些！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也不排除任何的可能！”

    安大路连忙回道：“是，弟子谨记师娘的教诲！”

    古今的一颗心却直直地沉了下去，“剑气，竟然有人能用剑气杀人，那岂不正是多年前明月会的独门武功明月剑法么？”一念至此，便道：“大路，你看此人能否救活，能否开口说话？”

    安大路转身回道：“师父，此人身上的伤，虽不致命，但他毕竟失血过多。能否救活他，弟子并无十足的把握，但弟子一定会竭尽全力。至于他何时能开口说话，弟子委实不知，也不敢妄言！”

    水灵儿连忙道：“大路，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带着他去疗伤，我也陪你一起去。其他的人，还是各自散了！”

    再回到大厅上，四个人已经无心喝酒了。

    甄和尚忍不住道：“剑气可以杀人，古堡主的剑法，早已独步武林，但这剑气，却不知古堡主能否使出？”

    贾道士道：“寿佛无量天尊，贫道活了这么大岁数，只听过一个人的剑法、内力若是能练至臻境，不仅飞花摘叶皆可伤人，长剑裹挟而起的剑风可以迅猛无比，但委实没听过剑气也能杀人！”

    仇要饭道：“堡主乃是使剑高手，这剑气杀人之事，想必比我们三个老家伙所知更多，还请古堡主给咱们说说，也好让咱们多多点见识！”

    古今苦笑道：“三位太抬举我了，古某天资愚钝，虽练剑多年，却并无剑气之能。不过，这剑气之说，倒也并非是妄言。想必三位都听过金蝎子的传说……”

    甄和尚失声惊道：“金蝎子？明月会？”

    “不错，”古今继续道：“故老相传，昔年明月会杀戮四方，无往不利，所倚仗的便是明月剑法。而明月剑法一旦练至臻境，便有无形的剑气，其之所出，神鬼莫测，不仅能隔空杀人，也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后来明月会突然消失，这剑气杀人的绝技，也就跟着消失，百多年来，江湖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贾道士脸色铁青，哀声道：“可是，仅仅凭着这伤口，就推断出明月会复出，这未免有点牵强吧！”

    甄和尚也道：“古堡主，倘若真的像你所说的，那金蝎子一旦重出江湖，江湖岂不是再无宁日？”

    古今回道：“不错，倘若真的是这样，一定会杀戮再起。不过，我也只是说昔年明月会的高手可以用剑气杀人。至于这位天山派的朋友，他究竟是为何人所伤，古某却是不能下定论！”

    仇要饭道：“古堡主说得不错，咱们可不必先自己吓破了胆。其实，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若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若是明月会真的卷土重来，那些杀戮可不会因为我们的害怕而自动停止。还是那句老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古今闭目沉思，突道：“三位，古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尘三怪”同声道：“古堡主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古今双眼一睁，目光自他三人脸上缓缓流过，见他三人脸上非但没有惊恐，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一瞬间，他心中的那个离奇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古今终于道：“倘若真的是这样，看来这天山派已经遭遇不测，那李长天的麻烦，只怕也是如此。可李长天终究不是普通的人，他宁愿让飞鱼帮承担内讧的臭名，也不会让武林就此慌乱。因此，古某若是所料不差，所谓的杜兴夺位造反，恐怕也只是飞鱼帮用来掩人耳目的。事情的真相，应该是金蝎子重现江湖，并且送到了李长天的手上！”

    “风尘三怪”听到这里，不由得面面相觑。古今又道：“李长天让三位原来至此，一方面，是希望能保全他李家的香火。另一方面，恐怕是希望天下武林能暗中准备，毕竟，当年金蝎子杀人时，两次的杀戮至少会间隔半年以上！半年的时间，平静的半年时间，对江湖而言，该有多重要！”

    甄和尚终于沉不住气，大声道：“喂，你们听到了么？事已至此，咱们是不是该对古堡主坦诚布公了？那些话一直憋在心里，可是憋死洒家了！”

    贾道士看了一眼仇要饭，仇要饭见状，也只好微微点了点头。贾道士再不犹豫，立即从怀中取出那面已经发黄的小旗帜。古今见了，身子又是一震。贾道士便将李长天先前同他们说过的话，又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古今听了，眉头紧锁，大厅里顿时一片寂静。“风尘三怪”见古今面色凝重，心中也是一阵茫然，不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又过了一阵，还是甄和尚先打破了沉静，大声道：“古堡主莫非是害怕了？倘若古堡主觉得不便，咱们就此别过！”

    古今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和尚兄少安毋躁，其实，李长天所言并非为虚。他若是真的想同古某结为亲家，古某也的确不能拒绝。不过，有些事，他真的不能对三位明言，便是古某，也是不能。但古某可以告诉三位的是，李长天所谓与古某结亲之事只是一个幌子。他让三位携其子远来避祸，只是他的一点私心，即他不愿就此让他李家绝后，可他终究又不愿向古某开口，更不愿让三位难堪。”

    贾道士插话道：“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让咱们带着他的儿子来提亲，坦白说，咱们同他的交情并非泛泛，就是让咱们三根老骨头拼死保护他的儿子，咱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又何必让古堡主为难呢！”

    古今回道：“李长天一世英雄，可英雄也有气短之时，那种落寞……”

    仇要饭接话道：“古堡主的意思是，李长天急乱之下，只想到用内讧的谣言为江湖争取时间，却忽略了明月会既然重出江湖，就一定有全盘的计划。便是古堡主可以运筹帷幄，只怕对方早就有所绸缪。天山派的遭遇就是另一个飞鱼帮，从江南到天山，这么多的时间，已经打破了明月会曾经的习惯，不难看出，此刻的明月会该有多雄厚的力量！”

    “不错！”古今继续道：“古某虽然不知道明月会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但从刻下的情况来看，古家堡虽偏安塞外，可也非宁静之地。或早或晚，明月会的金蝎子也一定会出现在古家堡！”

    “风尘三怪”听了，心中俱想，“确是如此，倘若连天山派也遭遇不测，早晚一天，这古家堡也会被明月会盯上。”想到这里，三人俱皆沉默，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风雨欲来，人力固然难挡，但我们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古今继续道：“事已至此，咱们恐怕已没有什么退路了，倘若明月会真的卷土重来，古家堡也只好面对。李长天的儿子，三位若是信得过古某，便就留在这里。至于三位，古某还有要事想要拜托！”

    古今其实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明月会的明月剑法究竟有多厉害，他实在想象不出。但他清楚地是，李长天的功夫，真的未必在己之下。为今之计，或许便是尽早勘破古家堡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武林的存亡兴衰”——父亲古大年的话言犹在耳，所以，他不得不同他最珍爱的两个女人一起来商讨此事。

    古今沉默了半响，徐徐道，“当下我所知道的，咱们有这样的一面已发黄的小旗帜，李长天居然也有一面这样的小旗帜。云儿，你爷爷虽然临终时曾吩咐，若是有人持此旗帜来古家堡，不管他们有任何的请求，咱们都得答应。他们若是要真的请求我将你嫁与这李若一，我也只能答应。但很显然，这并不能解决问题。要想化解危机，咱们除了严加防范，恐怕也就寄希望于尽早破解古家堡的秘密！”

    见到那面已发黄的小旗帜，水灵儿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微弱的灯光下，古今与古梦云都未曾注意到。这时候，水灵儿突然开口道，“可是，这小旗帜与这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古今无奈地苦笑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古梦云略一思索，忽道，“爹、娘，莫非这小旗帜代表着不同的人，咱们古家、李家，或者还有其他的人，他们也持有一面这样的小旗帜。这小旗帜或许便是一种信物，许多人依此结盟，并用来对付某个极厉害的人，或者处理某件极棘手的事！”

    古今与水灵儿不由得一起惊呼道，“金蝎子”、“明月会？”

    古梦云道，“爹爹方才不是说过，这明月会突然消失，武林才得以平静！或许，这两者之间，便有某种联系。但究竟是怎样的联系，这秘密或许便在这听涛阁的地底。”古梦云的脸上渐渐地浮出一丝笑意，“好在明日便是初一，或许，用不了太长的时间，这秘密就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