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善妒恶毒
宁欢言目光森寒地看着水中如落汤鸡般的陆锦，勾起唇角，扔下一记冰冷的笑意，转身跟着秦氏朝山上的佛心亭走去。 亭子里，淮南王妃见儿子落水，立刻担心地跑出了亭子。 “锦儿，你没事吧！” 陆锦一直出神地盯着宁欢言的身影，直到听见母亲着急的呼喊这才回过神来，起身从小溪里趟了出来。 淮南王妃沉着脸，皱眉头看着他，唇角动了动，终究不忍责备：“还不去快去换身衣服？” 进到亭子里，秦氏抱着浑身发抖的宁怀信，拉着宁欢言福身行礼：“还不见过夫人。” “给夫人请安。”宁欢言微垂着头，神情恭顺温婉，哪还有半点方才一脚将陆锦踹到溪里的凶狠模样。 “妾身见过夫人，想必夫人也见到了四少爷身体不适，暂不能向夫人请安，请夫人谅解，待老爷将七小姐和四少爷接回相府的那一日，四少爷再为夫人斟茶请罪。”秦氏的声音因怒意而有些僵冷生硬，美丽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微笑，却泛着冷意，只是她这话说得很周全，令容氏完全捉不到丁点儿的错处。 大夫人听秦氏提及回相府的事情，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神情阴冷，眼底迸射出一道狠光。 “回相府？哼，老爷从未向我提及过此事，秦姨娘怕是搞错了，现在将话说得太满，到头来实现不了反而闹出大笑话可怎地好，你不要皮不要脸的，也总该顾及身边的两个孩子，她们可还小呢。” 容氏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危险与寒冷，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能亲手将秦氏这个狐媚子给活活撕碎。 十六年前，自郁楚楚死了之后，她本以为老爷会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这位正妻身上，可没想到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便在外面养了位小妾，当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秦氏都已经怀上宁欢言那个小贱人了。 秦氏明明听出了容氏言语中的威胁与羞辱却装作没听到一般，虽然容氏的狠辣手段她早就知晚，可在这安国寺中她还不怕容氏当着这么多香客的面对她和两个孩子下毒手，尤其这里还有淮南王妃，若是容氏不怕丢了相府的脸，她也不介意将这件事情再闹大点。 她一脸低眉顺眼地，心里却同样将大夫人恨得入骨，这些年自己没名没份地被养在外面，虽然不用受相府规矩的刁难，但她知道老爷是因着大夫人的关系才不敢将自己和两个孩子接进府去，自己倒也无所谓，可这关系到两个孩子的未来和前程，事到如今，她是忍无可忍了。 “夫人，老爷难道没跟你说吗？不过也是，现在相府里除了四姨娘再无其她姨娘侍候，老爷如今每月有大半的时间留在妾身住处，再说老爷可能觉得七小姐和四少爷以及妾身进府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向夫人您提及吧！” 这番话，无疑在容氏的脸上狠狠地煽了一记无形的巴掌，气得她差点失去理智，秦氏这是在告诉别人她善妒，也在嘲笑她管不住夫君的心。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眼底迸射出两道凶狠的寒光，她想杀了秦氏，可偏偏秦氏这番话虽嚣张，却又叫人挑不出一个错处来，真叫她忍得心口都在发痛。 站在一旁的韩夫人见到这一幕，尴尬万分，这本是人家内宅的事情，却让她一个外人全都给听了进去。 虽然同为正室的韩夫人对自己夫君身边的小妾通房十分厌恶，更痛恨男人的见异思迁，但这种事情关在自家宅子里私下处置便好了，何必弄得满城风雨？ 不但将夫君推得离自己更远，还落得一个善妒恶毒的骂名，连带着还让自己的夫君走出去也失了脸面。 且不说京中的那些高门勋贵之家是妻妾成群，堪比皇帝后宫了，便是稍宽裕一点的平头百姓家里纳个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这位宁丞相的府宅里除了正妻容氏和一位四姨娘，竟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敢有。 如今就连养在外头的这位也不敢接回府中，两个孩子也跟着入不了宗祠族谱，不少官员勋贵们总是背地里嘲笑这位在官场呼风唤雨的丞相爷是个惧内的软骨头。 淮南王妃已从下面走了上来，正好听到秦氏方才的那一番话，又想起刚才容氏的作为，不禁微微叹息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旁边一直沉静如水的宁欢言身上。 这个丫头，此刻温婉沉静得像就是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一般，即使这样安静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淡雅气质，让人一眼便能发现她的存在，想起方才她的那一脚，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气质如兰，绝美出尘的柔弱小姑娘竟是刚才那个将自己身手不凡的小儿子给硬生生地踹进了溪水里的彪悍女子。 “秦氏，你怎敢用这种语气对夫人说话？”旁边赵嬷嬷见夫人脸色阴沉难看，知道夫人碍于身份，又有外人在场不便发作，于是上前指着秦氏厉声指责道。 秦氏看向赵婆子，嘴角勾起一道冷笑道：“赵mama，你说我的语气怎么了？妾身生说话一向生硬，如果因此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别和妾身一般计较。” 说完，秦氏又朝容氏福了福身道：“夫人，四少爷现在身上还湿着，再不快些去换身干净的衣衫怕是要受寒着凉了，老爷若是知道了追究下来妾身不好交待，还请夫人体谅，妾身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容氏说话，紧紧抱着宁怀信便往山上跑去。 宁欢言并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凉亭里气得发抖的大夫人容氏，缓缓道：“母亲，女儿过几日回到府里再向您磕头斟茶请安。” 这话，无疑是给容氏强压的怒气又添上了一把火。 陈氏紧抿的唇在微微发抖，双拳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rou里，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她稍稍恢复了理智。 进府？那就等着瞧吧！ 宁欢言转身欲走，却被淮南王妃叫住。 “宁小姐请留步。”